孔兰对男童说:“谢谢你啊小兄弟。”
接着,她回到了陆岩和田五身边,对他们说着这种神奇的花儿。
在她说完后,她和陆岩相视了一眼,同时猜测到了某种可能。
她对陆岩说:“你说会不会是许青书用了这种花作假呢?”
陆岩回道:“极有可能。”他看着那片乌兰花的花田说,“那许青书因为是这儿的人,肯定对这种花极熟悉,所以,就用了它作为作案工具。他先在文件上用这种乌兰花做成的墨汁写上真实的救灾物品分发数字,等你父亲用寻常的墨汁签名后,等这种墨汁干透了将字迹擦掉,再用寻常的墨汁写上虚假的数字,所以,所有的文件看着都没有问题。”
孔兰说:“若是这样,那肯定能从纸张上发现问题,毕竟乌兰花做成的墨汁也要用水做成,那些水会在纸张上留下些许的痕迹也说不定。那些文件你带来了吗?”
陆岩和她的分析一模一样,他也认为纵然乌兰花的墨汁擦掉了,但水印肯定还在,若许青书果真是用这种方法作案的,必然从纸张里能透露出来,于是对说:“我从京城带了一些回来。”说完,对田五说道:“去马上的行李中将文件拿出来几张。”
田五连忙跑去了,并带回了几张文件。
当田五将文件递给陆岩和孔兰后,两人将纸张背对着太阳的光线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些水迹造成的痕迹,一笔一画,清清楚楚。
从那些水迹印出的字里,可以看到,那些本来的救灾物品的真实数字,只有后来用寻常的墨汁写出的数字的三成。
也就是说,真实向灾民分发物品的数量,只有文件上的三成。
陆岩对文件收好,对孔兰说:“走,我们回去。”
孔兰问他:“不找许青书了吗?”
陆岩说:“找到了他的罪证,皇上自会派人找他。不过我们最好带些这种乌兰花回去,这也是证据之一。”
说完,他走到还在河边站着呆看着他们没走的男童说:“小兄弟,我们能不能买一些你们的这种花?”
男童说:“公子要是喜欢,我家里有很多晒干了的,可以送你们一些就是。”
陆岩说:“那就不好意思了。”
男童一边往他身后的家门口跑去,一边说:“这个不值钱的。”
不多时,他便又跑了出来,手里提了个布袋子,布袋子里装得鼓鼓囊囊的,想必都是这种晒干后的乌兰花了。
他将布袋子交给陆岩说:“给你。”
陆岩将小男孩抱了起来,亲了一口说道:“谢谢你了小兄弟。”
把男童放下后,他从衣袖中掏出二锭银子给男童说:“这个拿去买真正的墨汁和纸吧,练字的时候留下痕迹,以后大了看着自己的字从歪歪扭扭慢慢变得娴熟自然,会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男童看着陆岩手里的两锭银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整锭的银子,虽然他对一锭银子能买多少东西没有概念,但他猜测可以买很多很多他平时不舍得买的东西。
他从陆岩手里取出其中一个说:“谢谢公子了,只不过我要一个就够了。”
孔兰弯下腰对他说:“小兄弟,两个你都拿着吧,你还可以拿去买糖吃。”
男童说:“我不会拿去买糖吃,但我会给我弟弟买双新鞋子,他的鞋子都已经烂得不能穿了。”
孔兰微笑地看着他说:“那你快拿去吧。”
男童于是犹豫地从陆岩手里拿走了另一锭银子。
看着他既想接受又觉得有愧于此的样子,陆岩又将他抱了起来,亲了一口,说:“小兄弟,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男童带着羞涩的微笑着着陆岩说:“那我就谢谢公子了。”
他感觉到他今天度过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因为今天,他遇着了一个英俊非凡的大哥哥,以及一个仙女一般美丽的姐姐,他们都对他格外亲热,他想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一天的。
孔兰看着陆岩和男童亲热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陆岩若是一辈子无望地爱着她,没有孩子的话,该是多么的遗憾。
她看得出,他非常喜欢孩子。
她也非常喜欢孩子。
可是,他们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因此,她黯然伤神了片刻。
此刻她甚至希望他不那么爱自己,转而去寻找另外的女人,过上正常的生活。但是她一想到假若真有这么一个女人时,她必定会极度失望,甚至会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陆岩放下了那个男童,看了她一眼,见她看着他正一脸失落,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不顾田五和男童在场,他轻抚了一下她的脸说:“别胡思乱想了。”
男童微笑着看着他们,他认为他们两人是天作之合。
田五看到他的四少爷对孔兰的这个亲密举动,咳嗽了一声,说:“四少爷,我们走吧。”
陆岩和孔兰依依惜别了男童,和田五一起转身往马前走去。
……
两日后,三人从詹州回到了广陈城孔兰家中。
当陆岩在孔家正房厅堂里告诉了孔兰父亲关于乌兰花的存在以及在他之前签过字的文件中发现的秘密时,孔兰父亲松了一口气,开玩笑地说:“现在总算能摆脱这个全大康最大贪污犯的帽子了,这个帽子我戴着可实在难受哇,我现在走在村道上,都有人对着我吐口水,看以后谁还敢这么做!”
周氏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一直说像现在这样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刚有平反的机会就一改往日的说法了呢。”
孔兰父亲说:“你知道什么,人在困境的时候,得想着开导自己,不然难道要气死自己?”
周氏笑着说:“我看你就是还想着当官。”
孔兰父亲说:“就算想着当官又怎么了?你不想当官太太吗?”
孙姨娘也开心不已地插话说:“我只知道,咱们谦儿可以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了。”
孔谦尴尬地说:“母亲你也真是,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
周氏对孔谦说:“你母亲说的对,你是该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了。大娘我会帮你留意的。”她以前对孔谦没什么好感,但她见自从他父亲出事后,他和他父亲一起挑起了养家糊口的担子,去田里干最粗重的活也从不抱怨,平时也极其节俭,因此对他不知不觉地便转变了看法。
孔兰和陆岩以及田五三人从詹州返回后,在孔家只呆了一天,便出发前往京城去了。
……
当孔兰回到浣纱居后,她看到晓儿的神色有些怪异,似是刻意躲避着她。
她于是问她:“晓儿,你怎么了?”
晓儿突然之间跪下了,口中说道:“孔奉仪,我,我,对不起你。”
孔兰对她说:“你起来说吧。”
晓儿说:“奴婢不敢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