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黄沙河一路往东划去,晚上上岸后,在岸边的村民家里夜宿,白天则带了让村民帮做的干粮带在船上吃。
两日后的下午,郑姐儿觉得腰酸背痛,暂停了划船的动作,对孔兰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划下去?”
“嗯。”
“他会不会已经不在这河里了?我们这样划下去不一定找得着他。”
郑姐儿说的孔兰不是没考虑过,但她更愿意相信他还在河上。因为,她了解他的脾气。
在这两天划行的过程中,她发现河水清可见底,这定也会让他一直在河上顺流寻去。
况且,除了这河上,其他地方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因此她决定继续划下去,一直划到黄沙河入海处。
她对大康地理熟悉,知道再往前大约一天就可抵达东平海。
但郑姐儿却对大康地理一无所知,她问:“那我们要划到什么时候?就这样划一年?”
“用不了一年,再一天吧。再等一天,到了海边时,我们还没看到他人,我们就返回。”
“什么?就快到海边了?”
“应该差不多还有一天时间。”
“那我可得去看看了,我还没见过海。”郑姐儿突然一下子来了力气。
没想到到了下午突然下起濛濛细雨,虽然雨不甚大,但长时间呆在雨里衣服也会被雨水淋湿。
郑姐儿问:“要不我们避避雨吧?”
孔兰摇了摇头,她算了算时间,距离皇上定的期限只有四日了,剩下的时间里她若找不到陆岩,他这一辈子怕是毁了,因此纵然雨水淋淋沥沥地落在脸上,她仍然不愿意上岸避雨。
“爱情这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郑姐儿见孔兰这几日不顾一切地寻找那个美公子,不由发出感叹道。
她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被任何人爱过,她此前认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生儿育女的,在她看来,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产生感情,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孔兰没有回郑姐儿的那这句感叹,她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看着细雨中因雾气而变得迷离的河面和河两岸同样雾气氤氲的树林,她想到自己的后半生,仿佛此时的河面一样,充满重重迷雾,不由有些失神。
就算找到陆岩又如何?她和他终究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了。
一种无言的难过情绪突然让她眼睛有些泛酸,她连忙停止了怀想,用力地划着船。
好在雨在一个时辰后停下了,被雨水打湿的外衣在天黑之前也变干了。
这天晚上,孔兰在夜宿村民家里时,晚上吃饭时向村民买了几瓶酒,村民和郑姐儿都以为孔兰要喝酒,没想到她滴酒未沾,在饭后将酒拿到村民借给她们住宿的房间里去了。
第二日。
孔兰出行前将几瓶酒带在身边。
郑姐儿疑惑地问:“这酒是干嘛的?”
“把他灌醉的,如果我们今天能找到他的话。”
郑姐儿不知孔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多问,只是和她一起上了船。
当看到前方距离她们一里路左右的地方河流突然变得开阔,一眼望去岸在迅速变宽时,孔兰停止了划船,对郑姐儿说:“前面一两里路左右就是入海口了,我先上岸,你自己去看看他在不在。”
“什么?我一个人去?你怎么不去?”
“我不能见他。如果他在那儿的话。我现在是死囚犯,更是别人以为的已死之人,见他是拖累他。”
“那我见他要对他怎么说?”
孔兰细细地将郑姐儿见到陆岩时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吩咐了一番。
郑姐儿在她吩咐的时候连连点头。
孔兰上岸后,郑姐儿一个人划着船向前行去。
不多时,她便到了黄沙河的入海口,只见前方茫茫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海水灰暗,似今日的天气一般。
她站在船上四处张望,看到岸边一个穿藏蓝色衣衫的人影正坐在岸边发呆。
她划着船向岸边的那个藏蓝色的身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