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微芳一起重新回到绣楼的路上,孔兰思来想去,想要找个可以继续呆在这个府上的理由,毕竟来作客作一整天的话,恐怕会引起主人的不适。
思虑半晌,她想出了一个办法,于是和王微芳一起回到绣楼后,她对王微芳说:“妹妹,你家那玫瑰茶似乎确实有暖腹之效,自喝了那杯茶后,我似乎已经好多了。不知这是心理的因素呢,还是确是那杯茶的功劳?”
王微芳道:“既然如此有效,姐姐便再喝一杯吧。”接着命令身边一个叫秋如的丫头:“你去帮秦辛姑娘沏杯玫瑰茶来,顺便帮我也沏杯。”
那丫头听了后立刻去了。
不多时便端了个放着两杯玫瑰茶的盘子前来。王微芳先拿了一杯递给孔兰,道:“姐姐先喝。”
孔兰接过了杯子,说了句:“谢谢妹妹。”便开始品起玫瑰茶来。
在小口小口品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一个失手,玫瑰茶便倾倒在了自己的裙裾上,口中说着:“唉呀,手竟滑了。”
王微芳见状,命令边上的秋如道:“你去帮秦辛姑娘找件我的衣服来。”接着对孔兰说:“姐姐可先穿着我的衣服。”
丫头连忙去了隔壁王微芳的闺房,拿了件藕色的王微芳的衣服,孔兰在屏风后面将衣服换了。王微芳的衣服她穿着有些短,只因王微芳毕竟是十五岁,身高比孔兰矮些。
不过衣服的宽紧倒是合适的,所以孔兰穿上也并不显得过分短小。
孔兰换好衣服后,王微芳便命令秋如去将孔兰的衣服洗了。
秋如离开后,王微芳对孔兰说:“夏日里衣服干得也快,等会衣服便干了,姐姐若不急着走,便等衣服干了再走。”
虽然有心让孔兰多陪自己一些时间,但她又怕孔兰在这儿呆得久了有些烦燥,毕竟两人交情并不算很深,现在见孔兰衣服拿去洗了,一时半会无法离开,心里窃喜。
“那便等衣服干了再走吧。不过又要打扰妹妹许久了……”孔兰道。
“姐姐呆在这儿怎会是打扰?我想姐姐天天陪我呢,又怕你平素忙,不敢约你……”
客套了两句之后便是闲聊,闲聊后两人又开始了弹琴与点拨环节。
一个下午在或聊或弹中度过。
当傍晚时分秋如将洗好晾干后折叠好的孔兰的衣服送来时,孔兰换上自己衣服后,装作无意对王微芳说了一句:“你父亲钓鱼还未归来?当真是个爱钓鱼的……”
“他平时这个时候都回来了,今日不知因何还未归来,大约又去别处溜达了吧。也可能去朋友家了……”
这时孔兰觉得自己必须辞别了,再呆这儿就没有理由了,总不能呆这吃晚膳吧。
况且这也容易引起王其耀的怀疑。
于是孔兰便辞别了王微如,并去王夫人房中辞别了王夫人,之后去陆岩呆的房间叫上陆岩,等他套好马车,两人一起出府而去。
此时外面夕阳已经西下,天色微暗。
由于王其耀府上位处偏僻,因此路上行人稀少。
刚出府门不远,陆岩见马车附近无甚人经过,问道:“你今日可有收获?”
孔兰道:“唯一的收获大约是我发现王其耀妻女对他反叛之事一无所知……”
陆岩道:“我倒从他府里的小厮处套出一些话来,他额外得到的银两每月送至江州,名义是为汸河修岸之用……”
正在这时,他瞧见前方不远处一马车往这边赶来,于是立刻沉默了下来。
等那马车靠近些时,他从掀开的轿窗处看到王其耀正脸朝外望着。他赶紧低了头。
两辆马车相向而行之后,是相背而行。
在陆岩将马车拐过另一条路后,孔兰方才问道:“那你猜王其耀是不是真的修河岸?”
“这个,不好说……,只能说十之九成是真的,他应是被迫反叛,所以将得来的不义之财全数用于民生,怕是为了以后能让皇上网开一面……”他是从王其耀平素的为人处世得出的这个结论的。
孔兰想起王微芳的话,叹道:“谁能想到一个钓的鱼都会放了的人会是反臣呢?”
“所以,其中定有缘由……”
……
华灯初上的王其耀府里。
王其耀边往自己后院的屋子走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刚才路上见的那个马夫侧脸和陆岩有些相似……”
不过他并未多想,因为显而易见,陆岩怎么可能会和一个赶马车的有什么关联?
当他来到自己屋里时,王夫人迎上来说道:“老爷你今日可是在外面呆了一整日了,还记得回家?”
王其耀面露羞惭之色道:“夫人,我钓鱼时遇到同乡张鹤,于是和他一起又到茶馆喝了几杯茶……”
“今日府上来了一个客人,你猜是谁?”
“谁?”王其耀随意一问。
“秦辛姑娘……”
“可是微芳终于鼓起勇气请她来了?”他对自己长女对秦辛的赏识自然一清二楚。每次她说要请秦辛来时,他都以不要轻易打扰她为由而劝说。
“是她还记得当日说过闲暇时可过来对微芳的琴艺指点一二,所以今日过来,应是履行诺言……”
“微芳那孩子人呢?”王其耀环顾了一眼屋子问道。
“父亲,我在这儿呢。”刚刚走到门边的王微芳听了父亲的话连忙回应道。
刚才她在她绣楼的窗户那儿看到父亲的身影,便下楼赶了过来。
王其耀看着王微芳走近,问道:“你怎么昨日未和我说今日秦辛姑娘要来?”
“我觉得父亲应该不会关心我和某个女子之间的来往……”她向来叫闺中密友来时也从不同王其耀说,和秦辛约定自然也不例外。
“是你叫她来还是她主动来的?”
“她主动来的,之前我及荆礼时说了对她的倾慕,所以她当时说会偶尔来看看我,没想到昨日她便真的和我联系说今日要来了……”她觉得父亲今日有些怪。此前他从来不问她和女子的来往的。
“你们谈了什么?”
“就是聊天,她教我弹琴。说了些和技巧有关的。我母亲和她聊了些家常。”
她因为父亲问起她和秦辛的聊天内容这事而有些疑惑。
王夫人这时道:“老爷,你关心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