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心神,张静菲回到了座位上,再向胥晟皓望去时,发现他正和别人推杯换盏,看似嘻嘻哈哈却着实让人心疼,张静菲用手轻捂胸口,原来心真的会疼的,她苦笑,克制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时辰差不多了,皇上也该到了。”太后说道。
果不其然,一个内侍大声叫喊道:“皇上驾到。”
当下四处一片安静,众人撩袍跪倒,黑压压的一片人,张静菲行动慢,看着周围的人都已经跪好了,她手忙脚乱地也要跟着跪,可是又推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她的背后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别费劲了,你站着就好。”胥晟逸看着她的样子,说道。
张静菲一愣,站在原地,众人面面相觑,可是谁都不敢抬头来看。
“起吧。”胥晟逸一抬手,众人谢恩站起,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张静菲。
张静菲窘迫的低着头,她不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感觉。
胥晟逸缓步走向首位,转过身说:“都坐吧。”
众人又是一通谢恩,这才纷纷落座,却还是都保持沉默,张静菲觉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她从没有对皇权的概念,现在看来皇帝就是人间的神。
胥晟逸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众人,可能他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了,便微笑着说:“朕这一路走的甚是辛苦,众位也跟着受累了,今晚上就轻松一下吧。”
这时候一个蒙古使者走出来,右手放在胸口鞠躬行礼说:“我主万岁,我从遥远的科尔草原来到这里,带来了我族人的祝福,祝我主万岁万寿无疆。”
胥晟逸一笑:“客尔嚓,回去以后也带朕问候你穆真氏的老亲王。”
“万岁是英明之主,只是鲜卑最近是越来越嚣张,还希望我主帮助我族人打退他们。”这个客尔嚓的汉语十分生硬,胥晟逸皱着眉头弄懂了他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说:“好吧,回京后我会召集他们商讨一下这件事的。”
客尔嚓千恩万谢地坐下了,张静菲冷眼看着这一切,历代都是如此吧,弱势的民族依靠着强大的王朝,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只为了获得一片安宁的空间。
“好了,今天不说国事,尽情欢乐一晚吧。”胥晟逸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胥晟逸朝张德民使了个眼色,张德民马上会意地向旁边挥了挥手。张静菲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原来是一群舞娘,身穿鲜艳的衣裙,在场的所有男人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张静菲也看了看她们的脸,还都算得上是清秀可人,身段自然是好的。这个时候有乐师奏起了乐曲,她们便开始翩翩起舞,一个相貌出众的舞娘闪身走到最前面,她估计就是所谓的领舞吧,只见她合着音乐轻摆腰肢,旋转几圈又向后仰头,一颦一笑都透着魅惑,张静菲抿了一口酒,看见不少男人眼睛都直直地盯着舞娘们瞧,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让人看了生厌。
张静菲向上首看去,她想知道皇帝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嘴脸。
“呀!”张静菲险些叫出声音来,因为胥晟逸正在盯着她,他的目光无法让她参透,她急忙低下了头。这个时候众人开始惊呼,张静菲抬头看去,原来是那个舞娘慢慢地绕着中人舞起来,她转到了胥晟皓的身边,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酒杯,仰头喝掉了杯中的酒,又把酒倒满,双手捧到胥晟皓面前。张静菲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她感到有些别扭,胥晟皓抬眼看了看舞娘,并没有动作,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张静菲,一笑,接过酒杯一仰头喝了进去,周围一片叫好声,张静菲紧握着双拳,他是故意的!
客尔嚓羡慕地对胥晟皓说道:“王爷好福气。”
胥晟皓哼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喝着酒。
胥晟逸不露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极为不舒服。
一曲终了,舞娘们纷纷行礼退下,领舞的那个舞娘也翩翩下拜,台底下的人又都看呆了。郑雪香也痴痴地看着,意犹未尽的说道:“真好看呀,我也想学呢。”
太后皱了下眉头说:“香儿,你乃大家闺秀,怎能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郑雪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脸沮丧。
张静菲知道,在那个年代歌舞只是让有钱人享乐的一种方式,而表演这些得艺人们则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一类人,哪能和现代的歌手和舞者比呢。
见大家又拘谨了起来,太后对一旁的云妃说:“云妃呀,哀家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何不借此机会给大家听听。”
云妃正气自己被冷落在一旁,听太后这么一说,虽有些欣喜,但也只是谦虚一笑,说道:“太后说笑了,臣妾的这点雕虫小技,怎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献丑呢。”
“你就别谦虚了,哀家还就喜欢听你抚琴,一听你抚琴哀家的心情就跟着好起来。”
云妃心中又是一阵窃喜,还是推拖道:“臣妾怕皇上责怪。”
太后嗳了一声,转身看向一言不发的皇帝:“皇上,你可有意见?”
胥晟逸收回视线,微笑着说道:“既然母后这么说了儿子还能有什么意见呢,这样也好,省得冷了场。”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云妃说:“看吧,皇上都同意了,你就快些准备吧,别让哀家等了。”
“臣妾遵旨。”云妃起身,命身边内侍抬来了自己的古筝,并没有挪动地方,毕竟皇帝的女人也不该抛头露面的站在前面。云妃想了想,冲皇帝嫣然一笑,便开始拨动琴弦。
全场有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闭着眼睛聆听着,张静菲虽不喜欢云妃的为人,但不可否认她的琴声确实美妙,她也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出现了亲人、朋友和自己的家。这支曲子如泣如诉,在空气中飘散,许多懂音律的官员纷纷摇头晃脑,脸上尽是迷醉。
不大会儿,云妃双手放在琴上,结束了这支曲子。张静菲泪眼朦胧,眼前一片模糊。胥晟皓看着张静菲,心中一阵刺痛,他握紧了拳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唉,真是好啊,就是太悲了。”太后用手轻轻拭去眼泪,感叹道。
云妃急忙下拜:“臣妾让太后伤心了。”
“呵呵,不怪你,是你这支曲子让哀家回忆起了过去,那个时候哀家也像你们这么大,也如你们一般有无数期盼,如今也是花甲之年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胥晟逸见太后这么说,安慰道:“母后何必感伤呢,想我天丰王朝如今也是国富力强了,太后今后的盼头更多呀。”
太后笑了笑,说:“嗯,皇帝勤勉乃是我国之福,作为皇帝母亲我也很骄傲。”
大臣们当然不失时机地山呼万岁。
张静菲心中一片茫然,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只想早日找到回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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