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瑞王府管家陈启生走到东跨院的书房,书房的门并沒有锁,他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屋内的桌子上还有未熄尽的蜡烛,却也只剩一个蜡烛头了,
书案上伏着一个人,手中的书早已经掉落到了地上,却浑然不知,看來几乎是一宿未眠,陈启生轻叹一声,把蜡烛吹灭,蹲在地上收拾地上散落的书和一些公文,这已经是第十天了,自从方家二小姐离开之后,王爷就一直这样,除了出去上朝,就是窝在这小小的书房内,眼看着人都瘦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陈启生也心疼,可是终究沒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时辰了,”胥晟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來,红着眼睛问道,
陈启生一边收拾一边说:“天亮了,主子,你要不要吃点早饭,侧王妃今天亲自下厨,煮了些爽口的稀饭,现在在房内等着……”
胥晟皓打断他的话,道:“给我准备朝服,我要进宫去了,”
陈启生应了一声,心中又是一阵感叹,就算这王府多了个侧王妃,也还是一样,好像根本沒这个人一样,要是这样,主子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纳她为妃呢,
胥晟皓默不作声地穿上衣服,洗脸漱口,便往外走,行至府门口,发现小楼正在门口等着,他像视而不见,越过她走向门口的马,
“王爷,您不吃早饭了么,”身后传來轻柔的声音,让他忽然想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可惜她竟然抛下他独自离去了,
去掉脑子里的复杂想法,他沉声道:“不了,”便翻身上马,离去,
站在门口的小楼,心中一阵酸楚,她心中纵有千般的愧疚,此时也已经晚了,
胥晟皓被皇帝召到书房议事,胥晟逸皱着眉头看着弟弟,这十天就如同十年一样,让这个曾经带着些孩子气且做事有些鲁莽的弟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议事时铿锵有力,对于很多事情的见解也变得老道起來,可是……却已经沒有以前的温情融融,他普通的官员一样,在皇帝面前变得有礼而生疏,连看都不看皇帝一眼,
议完事,胥晟皓起身请辞,胥晟逸道:“咱们兄弟很久沒有一起吃顿饭了,留下來吧,”
胥晟皓刚要推辞,看到胥晟逸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午膳摆上,兄弟二人同桌而坐,胥晟皓并不怎么动筷子,只是喝了几杯酒,
胥晟逸将他最喜爱的菜夹到他的碗里,道:“六弟,你可是还怨恨四哥,”
胥晟皓手臂一僵,低着头说:“臣弟从不曾怨恨过皇兄一分一毫,”
胥晟逸叹息道:“假的,已经十天了,你从來都沒睁眼看过四哥一眼,连母后那里都不曾去探望了,四哥明白你的心情,可……”
“四哥,这些话莫要再说,人走了就走了吧,这十天來我每一天都认真办事,所以,我沒事……”
胥晟逸知他嘴硬,这十天來他是认真地在办事,可是却早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样子了,他有些怕这个弟弟一直这么痴下去,
两个人默然无语地用完了饭,胥晟皓又一次起身告辞,胥晟逸看了看他,摆了摆手让他去了,心中知道,他的心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胥晟皓从皇宫出來,骑着马赶奔兵部,阅览各边关送來的兵文,对守卫不稳的地方大加斥责,搞得兵部的官员见到他就发抖,这自古以來哪里有不打输的仗,这瑞王爷也算是带兵老手了,怎么却如此见怪,众人看着胥晟皓把办事不利的人一个个地处理,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这个总是笑容满面的小王爷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摸不着头脑的众人怎知道他们早快变成出气筒了,
胥晟皓拿起一个兵文來看,道:“契丹国最近平静了么,”
一个官员硬着头皮说:“是安静了不少,可能是和方家二小姐和亲有所关系,臣听说,那个三皇子对方二小姐很是照顾,看來是比较得宠了……”
胥晟皓听完,失神地望着远方,手中的兵文也掉落到了地上,她现在在另外一个男人那里过得很好,她真的已经忘了么,
那个官员有些愣怔,王爷这又是怎么了,刚想上去再说,被同僚急忙拉住,众人赶紧退了出去,以免造成什么误伤,
胥晟皓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这十天就像做梦一样,他拼命地做事,思考,就是不让自己想起她,可是还是无可避免地听到了她的消息,她过的很好,他是应该高兴地,可是现在出了酸楚和痛苦,他沒有别的感觉,
傍晚时分,胥晟皓回到了府邸,曾经他许给她的家此时也只有他一个人了,这个家还是沒有任何意义,只是个吃饭睡觉避风遮雨的地方而已,
陈启生看见主子回來,便匆忙迎上,道:“主子,侧王妃已经在等您吃饭了,您……”
“我还有事,你把饭端到我书房來吧,”胥晟皓断然说道,
陈启生应声去了,
胥晟皓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东西,忽然一阵激烈的烦躁,一挥手,哗啦一下子,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到地,
扣扣的敲门声想起,他平静了一下,道:“进來吧,”
來的却不是陈启生而是小楼,她端着食盒走了进來,柔声道:“王爷,吃晚饭吧,”
“怎么是你,”胥晟皓冷冷地说,
小楼并不看他,淡淡地解释道:“陈总管处理事情,我就帮他带过來了,”
胥晟皓道:“以后你不要随便來我的书房,”
小楼端盘子的动作一顿,缓缓说:“小楼晓得了,”
饭菜摆好,胥晟皓道:“你出去吧,”
小楼站在原地,道:“王爷可是在怨恨小楼,”
胥晟皓冷哼:“你们都怎么了,都说我怨恨你们,我再说一遍,我谁都不怨,你们让我清静清静可以么,”
小楼眼中涌现泪光,可却忍了忍,道:“小楼明白了,小楼这就出去,”
她退了出去,关好门,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意,捂着嘴嘤嘤地哭着离去了,
胥晟皓无力地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屋顶出神,
难道就这样下去么,
不,
他忽然坐了起來,他不能失去她,就像不能失去灵魂一样,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他握紧拳头,三年,就三年,他定要将她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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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奥运,番外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