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宿,停在凌晨的时候,将山间溪水填过了河道。水流变急了,声音自然就响亮些,伴着山间的钟声,就这样飘去远方。
而这钟声,来自山中的那座古刹——一座名为月光宇的刹。刹是远近闻名的,可要说闻名也就这十几年,而这名声却是这刹中的李氏孩子带来的。李氏孩子是个弃子,在他还在喂奶时便被扔在了刹门口。这孩子不喜哭,当初被扔在刹门口时并不哭一声,直到被刹中大和尚发现后,才“哇”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他哭泣的时候,刹顶的普通砖瓦开始散出月光来,莹白染亮多云的漆黑的夜,一直到山岭下的村庄。而李氏孩子身上也有月光溢出,包裹住大和尚的瘦削身形。大和尚揉了揉孩子的头,于是那孩子身上的光很神奇的消失了,大和尚默默地将孩子带进了古刹,没有一点的不自然,像是有所知晓一般淡然。
古刹自此开始出名了,刹中也从原来只有大和尚一人到现在的四人,他们分别是:大和尚(是李月堂的大师傅)、二师傅、三师傅,以及那个被大和尚取名月堂的李氏弃子。刹中香主也多了,古刹也褪去了它朴素的外表,开始越发有名刹的样子了。
按大和尚的推算,李月堂十六岁的生日来了
生日前夜一场雨洗静山道,像是为他送行。确实,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这是云水大陆的传统:男子成年后需要出门修心。
李月堂十六岁,按云水大陆的习俗,需要去修心。为了这次出门,大和尚准备了许多,其中便包括一本日记和路途中应该带的东西。
出门这天,李月堂起得很早。他顺着山道,霑着露水,一直向下,在山下有个镇子——严镇,他的旅途第一站便是这。
严镇的中央有一条晶石铺成的阔路,将两边的房屋分了开来,一边是红楼,另一边较为破陋,是一大片的商铺。在云水大陆,商人是最低等的,而住红楼的却是一般有身份的人,所以在严镇这条大路就显得十分尴尬。
住红楼的人是不屑于这条路的,而商人碍于身份又没有几个愿意走这条道的,所以虽然是条阔路,却也荒废得可以。
不过,今天的阔路却与平常有了很大区别,一大早便有一群人清洗了路面。据知情人士的消息来看,这似乎是李家少家主为了迎接某个特殊的人而准备的。于是这条阔路开始热闹起来,路两边挤满了好奇的住户,只为一睹这个特殊的人。
李家原是京城的大户,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迁来严镇,没有人敢去猜测这个原由,因为李家来自京城。只是京城二字,却包括了一切,而李姓更是皇姓——前朝的皇姓。
山间小道上,李月堂看着两边冒头的草丛,他停了下来,提了提已经湿了的手袖,凝望还颇长的小道,他吸了口气,又继续向山下走去。他的速度并不快,但山道似乎变短了一般,只是转瞬,镇子已开始出现在眼前。小溪在这儿满过山道,铺在李月堂的眼前。
溪水本来有些浑浊,可经由此处时却平静如池,溪水也是清澈无比,李月堂停在溪畔。他看了会溪水,随后蹲下身来,伸出手捧了一掬溪水,慢慢拍在脸上。他将眼合上,慢慢感受溪水浸过脸颊带来的凉意。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清凉的笑声,银铃般带着少女的羞意。李月堂听到了笑声,睁开眼向四周看去,却只看到一片山清水秀,便不再有什么,就像那笑声不曾存在过。
过了会,他欲再去汲水时,却发现水中浮现了一行字:你走吧,命运终究无法躲过,梦幻与现实,这是心的轮回!李月堂看向溪的下游,发现溪水已经恢复了,便整了整衣服,随后淌水向对面行去。
过了小溪,再走不远便是镇口了,镇口有一座青石所筑的门,门下有两个石麒麟,做工十分精致,两只麒麟栩栩如生,气焰逼人。李月堂下山了,而远处的青山处,朝阳才刚冒出头来,时辰还是挺早,他便停在石麒麟旁,注视着早晨的镇子。
由于李家少主的安排,镇子变得十分热闹,这让李月堂一时难以适应,从小便生活在古刹里,让他更喜欢那种幽静恬淡的生活。他站在石麒麟旁,一时不知要如何。他需要进镇子,不然他可以直接走门前的十字路口去往其他地方。
一辆马车不期而至,疾驰在正对镇门的路上,一时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车上坐着的便是李家少家主,而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少女,大概便是京城金家的人吧。马车很是豪华,八马并驾、气势凛然,将阔路挤满了,尽显霸气。
李月堂站在石麒麟旁,大概是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眼见着马车就快要装上来,周围的人经不住场面的氛围,有的倒吸一口气,有的准备上前去,有的直接出声提醒,可毕竟离镇门较远,就显得有些来不及。
车夫其实是有看到的,可是他知道车上坐得是一些什么人,便不敢去自作主张。
“这人谁啊?竟然这么不怕死,敢挡在我们车前,别管他,直接撞过去!”李家少主眼尖,看到了挡在车前的李月堂。
李家少主毕竟孩子气,说话虎头虎脑的。少女坐在他旁边不搭理他,轻轻招手示意车夫停车。车夫知道这车上的位面,自然知道该听谁的话,于是他将缰绳勒紧。可马车很大,所以急停自然难以做到,即使这位车夫技术娴熟,也只能险险绕过李月堂。
但由于用力过猛,一头马脱了缰绳,疾奔向李月堂,马车也因此有些偏倚,在车夫的努力之下才渐渐平稳住。而那头奔向李月堂的马却奇迹般的停下来,只是李月堂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是还是没有回过神来。马会撞上李月堂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