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时间定在七月二十六这天的晚上。
之所以定在晚上,是因为夜晚缓冲的时间长,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小一些。
当天下午,姜止和宛宛就束好了男子的头发,姜止又把自己原先鹰羽卫的袍子找出来换上。
宛宛穿着她的袍子有些大,怀玉又给她改小了一些。
她们俩带的东西很少,揣了一些银票和金子,还带了那本宛宛送她的医术和一些重要的药物。
本来不用带金子的,因为金子又重,主要是这个银票在培国不一定流通,他们带点儿金子也能应急。
最最最重要的是,两人都稍稍遮盖了一下自己的脸,看起来就像两个小少年。
其实宛宛还吃了药,就是姜止要改女儿身地那个药,但为了照顾宛宛的颜面,她这件事就没说出来。
夜幕刚刚降临。
周敢言又如约领着两个小跟班进来送饭。
两个小跟班刚刚走到屋子里,正忙着摆饭呢,突然脑袋一昏就没了直觉。
“给,”姜止扯了其中一个人的腰牌递给宛宛,又吩咐了一句:“把这两个人扔进柴房里,把嘴巴捂上但是别把人弄死了,这两个人也是无辜。”
就因为自己长得矮了一点,平白无故招致了这场祸患。
怀玉点点头:“知道了,世子你一路小心点呀……”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寒暄,姜止和宛宛两人提着食盒跟在周敢言后面,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周大哥,这就走了?”门口那个守卫已经认识周敢言了,他照例寒暄了两句:“瑞王今天怎么样?”
周敢言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呗,不过我就真是不理解了,进宫当皇后多好呀,她怎么就偏偏不领情?”
“就是就是,”其中一个守门的将领附和道:“大师都说了瑞王是天生的凤命,天下那么多人相当皇后都当不上呢,她怎么这样倔。”
三人打算往外走。
“等等,”那个守卫突然变了脸色:“刚刚那两个鹰羽卫的好像不长这样吧?最后这个是不是有点儿矮了,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宛宛心里一惊,但脸上仍旧是平静无波的表情:“这位将军你说笑了,刚才进去的不也是我吗?”
因为宛宛吃了药,她说出来的声音也更沉闷、更接近男人。
再加上那平平无奇的胸脯,这个武家将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个女的。
“明明就不一样啊……”那将领嘀嘀咕咕地问旁边一个人:“哎,老二你看他是不是跟刚才进去的时候不一样?要不我去搜搜身吧?”
姜止身子一怔,正准备抬起头来说话,突然听到那个名叫老二的人说:“什么不一样啊,分明跟刚才进去那个人一模一样,你这是什么眼睛?”
“再说了,他们是鹰羽卫,鹰羽卫的身你也敢搜?”
呼——
这个人为何要帮他们说话?
“行行行,那估计是我记错了,你们走吧。”
周敢言带着两人往杀伐堂那边的方向走,知道确定那些人看不见了,姜止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刚才吓死我了,宛宛你没事吧?”
宛宛摇摇头:“我没事。”
姜止又问:“那个人为何要帮我们?”
周敢言:“他好像是凤羽卫的人。”
是凤弈的人?
这下姜止心里也不疑惑了,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凤弈的解救,舒了口气:“他还真是心细,也多亏了他,不然刚才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周敢言:“趁现在城门还没关,咱们赶紧借着鹰羽卫的名头跑出城去,漠四他们正在城外等我们,等上了马车,一切都会顺利。”
“行,就穿着这身衣服,再怎么样门口那些鹰羽卫也不会拦着我们吧!”姜止也是信心满满。
在暗处,宋清玄正躬着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在街市上胡乱蹿的三人。
“小姐,咱们就这么跟着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一个护卫手里握着一根老粗的木棒,紧张兮兮地问自家主子:“咱们看起来好像强盗似的呀,又不是做坏事,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吗?”
“你懂什么!”宋清玄敲了他一个板栗:“暗中保护暗中保护,不呆在暗中该怎么保护?”
说着她回过头去警告自己身后的一大群人:“你们给我小心点儿跟着,千万别露出马脚来,一有消息就赶紧跟我说,咱们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
说着,宋清玄又隔街看了一眼对面巷子里藏着的凤弈,那表情仿佛在说:哎好巧,你也在这儿呀?
凤弈朝她点了点头,又很快地欺身跟上去了。
“走,”宋清玄朝前一挥手:“咱们也跟上去,把他们互送到城门口,一路上要是碰到什么鹰羽卫武家将,就赶紧想法子拦下来,知道了吗?”
“是!”众护卫小小声地应了。
就这样,在姜止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三人在前面逃路,后面跟着十几二十个人为他们保驾护航。
一路上姜止还有些闷闷不乐呢:“这一走,也没机会见见我那些朋友,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殊不知,她的朋友们就在她的身后。
刚刚入夜的城门没有几个人进出,因此一旦有人要出城,门口的鹰羽卫都会严查。
哪怕他们身上是鹰羽卫的玄服,哪怕他们腰上有玄铁矿特质的腰牌。
姜止有一瞬间的慌乱:“怎么办,虽然我稍稍改了些容貌,但是这里面要是有熟人就遭了,他们肯定会认出我来!”
毕竟容貌可以通过修饰有一些小小的改变,可想要改到一点儿不像本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姜草可能会这类的技术,但她不会。
“先别急,咱们稍微等等,看看有没有人先咱们一步出城,到时候盯着我们的人也少些。”周敢言说,
姜止:“不行啊,现在天已经黑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关城门了,到时候就彻底出不去了。”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周敢言:“什么我们?你也要出去吗?”
周敢言理所应当地回她:“我在杀伐堂时就一直跟着你的,现在你走了难道我还留在王城吗?”
“不行不行,”姜止连连摇头:“你这么跟我走了,明天鹰羽卫就会发现的!”
“我已经跟堂主说了,明天送饭的人就换别人去,我不去了。”周敢言又说:“再说了,我把那两个鹰羽卫打晕了,继续留在王城难道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这倒也是。
是周敢言带着她们逃出来的,要是皇帝追究起来……
“那好吧,劳烦周大哥了。”
周敢言重重地拍了一掌在她的肩膀上,拍得姜止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劳烦什么呀,咱们可是兄弟!”
兄弟归兄弟,可他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