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逃跑或许慌不择路,但莫凡有意识地专挑僻静的巷子钻,一直跑到一个死胡同,前面高耸着一堵一丈七、八的山墙,他这才想起用神识线托起自己翻墙而入。
跌落在墙角后莫凡大口大口地喘气,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浸着鲜血的匕首,他手指发青,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两条腿好像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一点知觉。靠在墙上的后背一片冰凉,嗓子又干又痒如烟熏火燎,他用手狠狠擦了两下额头上的汗水,整个人这才好受了些。
莫凡放出神识线给自己警戒,自己仰面一倒,就躺在了草地上。
“这好像是个花园。”神识线反馈回来的信息让莫凡心里稍安,更放松了一些,力气渐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擎苍这才发问。
莫凡又想起了李继浑身鲜血和砍刀落在李继脖颈、胯间的那一幕,不由得俯下身又是一阵干呕。
“不好!真的不好!但现在我很轻松,就是立刻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大仇得报让他彻底卸去了心中的沉重负担。
“你好像忘记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莫凡反问,忽然想起那些插在李继尸体上的兵器,不禁大为恐慌,吼道:“你怎么不当时提醒我!?”
“你那时只顾得逃命,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喊破喉咙你也当作是放屁。”
莫凡放下的心忽地又跳到嗓子眼,官府如果仔细追查应该能找到那些兵器的出处,顺藤摸瓜就能找到自己,命案就会就此大白于天下。
擎苍这时倒是平静,轻声说道:“依你现在的实力,整个咸平城都没人能够留住你。你想走就走,别人只能干瞪眼看着!”
“对啊!我现在老厉害了!”莫凡始终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什么预估,听擎苍这么一说不管怎样心里踏实了一些。或许官府找到找不到线索还两说,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让擎苍这老妖怪看了大笑话了。
他身上的外套溅了不少李继的血,莫凡心中厌恶赶紧脱了下来,用神识线在草地上挖个坑就给埋了。
莫凡也懒得起身,省得在街上遇见官府的人,在这里挨到天明再说。心里这么一想,他头一歪竟真的睡了过去。
天色已经大亮,莫凡揉揉惺忪的睡眼,心下琢磨,“自己也真是心大,就这么在草地上睡了一晚。”他正想着,便在此时只听得一个女子轻轻一声叹息。霎时之间,莫凡不由得全身一震,一颗心怦怦跳动,心想:“这一声叹息如此好听,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声音?”他瞬时便放出神识线向那声音处探去。
只听得那声音轻轻说道:“这海棠花终是要落了啊。”
莫凡听得一声叹息,已然心神震动,待听到这两句说话,更是全身颤抖,神识线也跟着抖动了起来。神识线悄无声息以接近此女子,这和莫凡亲眼所见也无太大分别。
只见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郎,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
莫凡站起身子不由向那女子缓步走去,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不觉呆立当场。片刻后他才恍然惊醒,那女子人已远去,似乎倩影犹在眼前,心下一阵惆怅,呆呆的瞧着她背影隐没处的花丛。
“动心了?此女当真出尘脱俗,我见犹怜啊。”擎苍在旁打趣莫凡。
莫凡没有听出擎苍的挖苦,心有所感说道:“是啊,我这心跳的厉害,莫不是真的动心了?”
“你怎么不追过去,拉着她的手,好好抚摸一阵,一诉倾慕之情啊?”
莫凡这次听出擎苍在讥讽自己,他也没心思理会,只是想如何能堂而皇之接近此女。就这一会儿他就把自己昨夜斩杀李继,自己还留有证据在现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从空间钮里重新拿了件外套穿上,用神识线翻出了此间院落,顺着外墙绕到这座院落的前门。莫凡抬头一看,额匾上赫然写着:艾伦公爵谷府。莫凡在帝都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这艾伦公爵谷平是内阁司法大臣,可算是地位显赫。
莫凡心想这可不好办了,自己总不能天天偷偷摸摸混进公爵府里吧。再说刚才那女子姓甚名谁都不得而知,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是小姐,还是使女都不知道。
莫凡心事重重回到了爱人花店,一进门就听大林子说道:“不久前帝国主动挑事和正始打了一仗,听说最后吃了个不小的败仗,一支骑兵部队全军覆没,现在两国又互派使节商讨什么罢战休兵,帝都里都谣传着内幕消息,打打停停,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莫凡没有搭腔,现在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什么国家大事上。藕色纱衫的背影在他脑中转来转去,让他心绪不宁。大林子看莫凡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眨眨眼也没敢多问。
“你说她会不会去参加选美?”他只能和识海中的擎苍一述相思之苦。
“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像那样的人家,怎么肯让自己的人去大庭广众抛头露面?”
莫凡想想也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他刚刚大仇得报,心无羁绊,这下色心又起,再次愁容不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擎苍毕竟是过来人。
“啥意思?”
“混入府中,见机行事。”
莫凡一听大喜过望,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是成了精的老妖,见识果然不凡!
莫凡正准备深入虎穴,但姗姗那边选美也正到了紧要关头,莫凡无法脱身,只能疲于应付,将此事稍缓后延。
接着这当口他去试穿了一次衣服,衣服一上身,根本不必照镜子就知道很合身。穿到身上很舒服,唯独感觉不到——这是新衣服。店员把鞋子也捧得高高的送到莫凡面前,看着主办使的眼神,一副包您满意的神情。莫凡心里暗叹,自己简直满意到了极点,脚一套上鞋子,霎时便觉得脱胎换骨,身子似乎也高了几分。莫凡觉得以前真是亏待了这双脚,这双鞋不仅轻,也比较窄,形状比较优雅,一双脚在里面被包裹得舒舒服服的。
“有钱就是好啊!”莫凡仰天长叹,感慨良多。
穿上新衣服,新鞋子莫凡觉得神清气爽,从店里出来,门口停着一辆漆黑的大马车。四匹纯黑的高头大马,车轮能有三尺高,他这也是花了大价钱硬从别人那里买来的。他站在路边在等,在等车夫过来开门,要的就是这个气派!一定要等,哪怕头顶正下着瓢泼大雨。
莫凡现在每天要频繁会见各色权贵富豪,他们都有各自追逐的小美人。而能让自己心仪的女人有更好的名次,只能大把大把的砸钱买莫凡他们自己印制的选票。
这就是一次预约的会面。
“张老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这次比赛完全公正,完全公开!到了前一百,我们也说得不算,一切由选票说得算!”这是莫凡的一贯立场,板着个脸,露出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和市侩。
莫凡面前这个张老板能有五十上下年纪,头顶已经寸草不生,只能四周的头发一绺一绺支援头顶。他宽大的脑门上正冒着汗,一边围着莫凡团团乱转。
“老弟、老弟!你别不耐烦啊,我支持的三十五号,从一百名到前二十我前后都买了五万银圆的选票了!”此人说着说着就觉得肉痛不已,嘴角一哆嗦差点没把舌头咬破了。
莫凡看不起这样又想吃嫩草又舍不得花钱的人,当下也不做声,就看着他打转。
“你说这可怎么办?小凤这姑娘‘干爹’、‘干爹’地一叫,我这一身的肉都轻了!老弟,你给我透个实底,这要进前十得买多少选票?”
莫凡心里真是又气又笑,擎苍在旁也大呼过瘾。
“这个嘛……你这都干爹、干女儿了,这钱该花就得花!还是那句话,像你这样的人帝都多了去了,进前十想想就非同小可,那可是整个帝国前十的美女啊!前面花的银圆都是毛毛雨、雷阵雨,好些个权贵富豪就等着后面瓢泼大雨撒银圆啊!”
凭着商人的精明,张老板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个无底洞,但一想到“干女儿”那哀求的眼神,眼一瞪,心一横,豁出去了!
“说个数吧!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不能让我的心肝小宝贝哭哭啼啼,埋怨我一辈子!”
最后张老板一脸视死如归,蹒跚离去,莫凡哈哈大笑,“一身贱骨头,让他的心肝小宝贝折磨得要散架了!”
“你呢?”
“我?我当然正襟危坐,坐怀不乱;宽衣解带,面不改色。”莫凡一脸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