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候场区里传来阵阵观众的呐喊声,莫平没有来过万人格斗场,长长的甬道,青黑的石板路,圆拱的出口。出口处是那样的明亮,外面的声音是那样的让人热血沸腾。
每个格斗士都穿戴得很少,结实的肌肉在昏暗的候场区依旧看起来充满力量。在竞技场不允许穿护甲,有的只是护肩或者护腕之类简单的防具。观众要看的就是鲜血,死亡,断肢,还有痛苦的尖叫,胜者的呐喊,这一切才能谱写真正的红沙音乐。
第一次要登上格斗场,无论是谁都会紧张。尤其是像瓦修这样的新手,即使是自由之身的时候,也从未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格斗士。他们握着武器的手臂虽然有力,但显得无比僵硬,他们脑中始终在回荡着四个字,那就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这句话是个死亡的魔咒,在对手头上,也同样在自己头上盘旋。
里斯逐一看着眼前这些壮硕的“财富”,自己今天会失去许多,但只要最后胜利,他能得到更多。一定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来攫取财富和地位,他手里的砝码就是自己豢养的格斗士,是该到他们真正流血的时候了!
“第二场我们要参加的是一场四对四混战。虽然只是热场,用来调动观众的情绪。不过这没什么,只要你们够狠,就有机会去参加一对一真正的格斗!”他转而提高了嗓门,“我有的是美酒和女人,今晚我希望你们都能尽情地享用!”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冷漠如松的莫平,心里不由地嘿嘿笑了起来。
格斗士听到主人的许诺一阵吼叫,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会享用到离自己最近,或许也是最远的本能奢望。
莫平没有留意里斯的鼓噪,也没有和即将与自己一同登场的三个同伴,他把眼光投进了明亮空旷的场地上,此时场地上竟然孤零零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格斗士。
女格斗士在竞技场少之又少,也只是在热场的时候才偶有现身。人们看女格斗士格斗觉得是在看杂耍表演,哄笑和口哨让人们的情绪轻松起来。
这个女格斗士身材匀称,胳膊和大腿在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诱人,她用的是一柄长矛,她用优雅矫健的身姿取悦四周的观者,而观者回报她的是更响的口哨和肆意忘形的飞吻。
突然长地边的一个铁栅栏“唰”地升起,“嗷”地一声吼叫声后,从黑黢黢的洞穴里蹿出一只百十斤重的獠猪。和獠猪滚圆的身躯相比,它强劲的四条短腿和两条半尺长的獠牙是那么的醒目!
它是女格斗士的对手,这场格斗的另一个主角。它黑漆漆的一对小眼珠子都鼓出了眼眶,刚从栅栏里出来在原地打了几个圈。不过四周的喧嚣让它突然清醒了过来,它终于看到自己能够发泄的目标,眼珠子霎时就变得通红,四条短腿使劲蹬着地,带着一串飞扬的尘土冲向了女格斗士。
女格斗士手中的长矛很好拉开了自己和獠猪的距离,她的姿态还是那样的优雅,矛尖上的倒钩时不时从獠猪身上勾出一道血槽。
獠猪的速度更快了,也不再是直来直去,它很快“学会”了去躲避矛尖的攻击,“嗷嗷”的吼叫在整个格斗场回荡。
这次的她的跳跃稍稍迟了那么一刹那!就这么一刹那一只獠牙撕开了她的左腿,从膝盖到胯部被贯通撕裂。
“喔——”
一声悲叹从上万只喉咙里响起,女人是弱者的符号,同情是廉价的赠与。
女格斗士紧紧抓住自己撕裂的腿,丢下她的长矛,试图蹒跚着逃开,慌乱和疼痛让她放弃了攻击。但还没走出两步远,獠猪再一次冲到她的面前!
獠猪的两颗尖锐的獠牙一下子插进她的肚子,她仰面倒下,獠猪奋开四蹄一冲而过,半尺长的獠牙上挑着带血的白花花肠子。
偌大的格斗场顿时一阵沉寂,只剩下獠猪孤单的身影在场地上飞奔着,试图找寻下一个目标。
几声呼喊和口哨突兀地在场地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然后零零落落的应和声越来越响,渐渐地人们的情绪被重新调动了起来。
“噢——”
呐喊声,鼓掌声立刻冲上了云霄。无疑女格斗士的死为今晚的格斗开了个好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马上轮到莫平登场了,他今天只穿上了护胸的皮甲,他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受到束缚,周围的三个同伴清一色则是钢盔,钢手腕,钢护肩,提着圆盾,擎着长剑。
莫平终于踏上了场地中的软沙,刺目的光线让他眯上了双眼,震耳欲聋的喊叫声让他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遥远,耳朵里霎时竟然失聪了,仿佛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剩下心跳声越发清晰有力。
对面拱门的钢栅栏也开启了,从里面也走出来四个人。
海浪般的呐喊声将莫平拉回了现实,观众每一次的呼喊都在震颤着场地,撞击着场地中每一个格斗士的心脏。
莫平觉得血管里的血开始变得燥热,越流越快,一下子好像都向头部涌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只魔兽,他想撕裂对手,甚至想去咬断他们的喉咙!
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浑身外溢着杀气,周围的同伴都向后退了几步,主动拉开了和莫平的距离。三个人结成了一个防御阵型,他们知道莫平的实力,保住自己的命比杀死对手是更为实际的策略。
莫平突然动了,当先一人向对面冲了过去。魔兽天生就是大地的宠儿,每一步踏在沙土上的莫平,都激发了血脉中更多的力量和速度。
近了、近了!还有三步,莫平看清了对手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还有两步,他骤然发起了攻击!
莫平借着最后一步向前的冲力,双腿向前蹬向了最前面的两个人。前面的二人对于莫平如同鬼魅的身影,恐惧和慌乱相伴相生,他们顾不得用长剑,阔斧攻击莫平的双腿,莫平无与伦比的速度只能让二人举起护盾一人一边迎上他的双腿。
圆盾的碎裂声和前臂的扭断声混在了一起,莫平单手往沙地上一按,身体瞬间就直立起来,揉身向前一跃,他要给那倒下的二人最后一击。
他左脚一下子踩碎一人的头颅,白红的脑浆和血液流淌了出来,稍一借力另一只脚就踏上了另一人的胸口,大口的血汩汩地从那人嘴里冒了出来!
莫平如此迅捷爆裂的攻击,一个回合就让两个人横尸当场,让场中另外站着的五人如遭雷击,上万观众也屏住了呼吸,这样的视觉冲击让所有人很难一下子回过神来。
莫平眼中只有最后的两个猎物,他避开了一人挥过来的长剑,一下子就冲到他的近前,左手隔开他挥剑的右手,左手插在了他的咽喉。他单手将那人擎了起来,手指抓断了他的喉管和血管,生命在他的身体里瞬间溜走了,只蹬了几下腿就一命呜呼!莫平握着他的喉咙用力一甩,他的身体向前飞出去了很远才重重落下,而头颅则在莫平身后滚了几下就立在了沙土上,身首异处!
沐浴在敌手的鲜血中是那样酣畅淋漓,莫平这一刻甚至有些癫狂,搏杀中他忘记了一切,血液在血管中躁动,每一块肌肉都在轻微地颤抖,他渐渐迷恋上了杀戮。
最后这个对手有些干瘦,个子也比较矮,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协调性很强,几次间不容发之际竟然躲过莫平的攻击。右手拿着短剑,另一只手空着,两只脚好像粘在了地上,前俯后仰,左手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子就会一弹而起,并且方向诡异。
他虽然躲过了几次攻击,但他知道这只不过让自己多活了这么一会儿。投降和认输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的每个动作,谁都不想坐以待毙!
一个闪避不及莫平的肩膀被划了一道,观众一声惊呼,一边倒变成出现转机,有了悬念,人们的呐喊声又高亢了起来。
短剑很锋利,莫平觉得左肩一阵清凉,他侧目看了一眼,用指尖粘了一下鲜血,放在嘴边轻轻舔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下仍在四处游走,身形摇摆不定的对手,神情变得有些狰狞,一拧身向那个瘦子扑了过去。
对面那个瘦子见莫平发狠的样子,心里一阵得意。对手如果恼怒和轻敌,或许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莫平正视了这个貌不惊人的对手,他只是躲着对手的短剑,而对于拳脚则视而不见。瘦子见莫平如此,仍是不紧不慢,一方面用短剑胡乱劈刺,始终让自己和莫平保持着距离,一方面在伺机用自己的保命绝招“崩腿”给予莫平致命一击。
莫平躲过了瘦子的斜向的一砍,身子一低,一猫腰揉身向瘦子撞去。瘦子一见莫平来得近前,左手撑地,左腿在地上一点,右腿夹着劲风向莫平扫去。
间不容发之际,莫平左手一下子就搭在了瘦子飞扫过来的右腿上,顺着来势一带就抵消了这一腿的攻势,拧身低头右手就抓住了瘦子的脚踝。这里莫平有卸力的巧劲,更重要的是他的速度和力量远远抢过对手。霎时瘦子身子无处着力,整个人一下子悬在空中。
莫平将手抡起,瘦子不由大呼小叫起来,声音时高时低。瘦子在空中无处着力,一甩手将短剑向脑后抛去,无奈力道全无被莫平挥手拨在一旁。
观众的叫好声越发响亮了起来,他们要看莫平最后的表演。
莫平将瘦子抡过头顶,然后顺势向地面砸去。瘦子登时脑浆迸裂,惨叫声戛然而止。他又左右各抡了一下,对手的脑浆混着鲜血和沙土流了一地。
格斗场顿时欢声雷动,他将瘦子的尸体扔在一旁,握紧拳头缓缓举起双臂,高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