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匍匐在莫平的肩膀,肩膀上有自己刚刚咬过的淡淡齿痕,她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摩挲着。肌肤之亲让她很快喜欢上这个男人,男女之间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想和我在一起吗?”
“嗯。”
“永远?”
“嗯。”
两人一共就说过这两句话,但莫平觉得这足够了。莫平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他能感受到她毛孔间的颤栗。“一定要带她一起离开这里!”他暗地里这样对自己说,这也是对铃铃的一种承诺。
昨日的凶残暴虐并没有在莫平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他反倒有些享受。一人站在场地中间,接受全场观众的呐喊,这的确是一种荣耀!他有些期待下一个对手,更强的对手!
里斯给每个活着的格斗士分发了十个银圆,莫平想到了齐普和他两个年幼的孩子。
“把这钱给齐普的老婆,包括以后的。”莫平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但他忘不了齐普,那个为了女人和孩子甘愿舍弃自由的男人。
里斯不由挠头抓脸,他看不透莫平这个人,为什么这时候想到齐普那个死人。不过他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他希望莫平有更多的牵绊。
其余格斗士把赚来的钱重又“还给”了里斯,他们要酒和女人。格斗士是把自己生命作赌注的人,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下一场,或是下下一场?反正很快会有那么一天,所以他们有钱了也会在极短的时间把它们花完。
格斗士即使有了所谓主人慷慨赐予的“妻子”,这也不会阻挡他们花钱的速度,因为他们不需要养家糊口。妻子儿女都是主人的财产,不论怎样她们总会得到一口吃的,还有一块不大的遮羞布。
每一次浴血之后,莫平都能感到自己实力的提升,这次也不例外。旁人在全力一击之后会生出疲劳感,或者觉得没有余力了,但他觉得自己在全力一击之后余力未衰,仍能快速调整好自己身体的状态,连续的重击应该更能给对手更大的杀伤!他始终在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敌人永远是下一个更强大,也更危险!
莫平在训练场找了一个角落,他要仔细体会一下自己的所想。修炼和做其他事一样,想要有所建树,光有信念和勇气还远远不够,必须要不断地揣摩钻研。
他双脚一前一后站住,左脚在前,右脚居后,重心在左。他紧紧握住右拳,骨骼和肌肉瞬时紧张起来,里面蕴藏的能量活了起来。
他右拳用尽全力向前一个直拳,他能感受到拳面的空气在急剧压缩,他又朝着刚才那个点间不容发地挥出第二拳,第三拳!
如果这一刻时间放缓,我们就会看到莫平的第二拳比第一拳的速度更快,更加爆裂。周围的空气在这恐怖拳速的牵引下,迅速向他拳面聚集。他的拳头好像是驶入平静水面的一艘舰船,刺穿了水面,带动水流分向两旁;又像投入深潭中的一枚石子,带起的漩涡搅动万年的平静。
当三拳击向一点的瞬间,空爆声产生,这是空气骤然压缩到极致必然产生的后果。
莫平难掩眼中的激动之色,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有这般效果。他急切想要检验一下,他找到了一处人形剑靶,凝神聚气,三拳挥出,第三拳更似后发先至,击在了第一拳凝聚的那个点上。
空爆声骤然而起,一个透明又有模糊轮廓的拳头凭空而出,瞬间击中剑靶!“砰”地一声那木质的人头炸裂开来,迸射而出的木屑落了莫平一头一脸。
莫平的脸上难得漾出了笑意,他又屏气凝神试验了机会,拳掌都能展现刚才的效能,无论是劈空拳还是劈空掌都像钢刀一般锋利,他决定以后把它们都叫做劈空斩。
碧睛战熊的魔纹终于被激发,更为存粹的力量和速度得以展现,劈空斩更是将二者完美的融合,莫平的修炼终于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图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知道莫平真正脱胎换骨,武力再也不能作为制衡莫平的手段。但莫平在格斗场的表现又让他心下稍安,莫平凶残的杀戮取悦了观众,这个丰收节后莫平或许就能够被观众赐予自由。这是图亚最想看到的结果,但这一切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生呢?
只有从混战中脱颖而出的格斗士才能在最后登场,有资格参加一对一的对决。这样的格斗士都是观众的宠儿,格斗场中的强者。一场对决还不能让观众喜欢上莫平,不管莫平喜不喜欢杀戮仍旧继续……
原本应该混乱而漫长的一场四对四对战就这么转瞬即逝。没有配合,没有战术,只是一边倒地屠戮。
莫平一步一步向最后一个对手走去,每一步都是死亡的催命符。那人知道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死在格斗场的格斗士是光荣的!他大喝一声,竟主动向莫平冲了过来。
莫平轻轻一闪,就避过了来人的攻击,在二人错身之际,那人扭转身体就踹向莫平的腰部。莫平反手就抓住了那人的小腿,五指用力一下子就穿透皮肤血肉扣住了他的小腿腓骨。随即振臂一轮,那人的头颅就撞向了地面,第二下头颅就脱离了脖子的束缚滚向了一旁,汹涌的鲜血顿时洋洋洒洒,漫天飞舞。
压抑了,沉寂了的格斗场顿时欢腾起来,冲向耳鼓的声音是那样的激昂,莫平舔了舔唇边的血液,将手中的尸体一遍遍砸向地面,观众的掌声应和着莫平的抡起、落下,再抡起,再落下,是那样的默契,那样的富有节奏!
……
枪尖在不停地抖动,就像在吐信的舌头,点点白光就是锋利的獠牙。
莫平一拧身,枪尖擦着肋部滑了过去,左臂一紧一下子夹住了枪杆,他迎着枪身前刺的力道,滑向了对手。对手想要撒手已经来不及,只能飞起一脚蹬向莫平,莫平就势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他的脚踝已经断了,右肩的肩胛骨已经刺破了皮肤,森森的骨茬上粘着血肉。
他恐惧地望着莫平,趴在地上一条腿使劲蹬着地,无谓地挪动着身体,黄沙被犁出一道宽宽的浅痕。
“不、不——”
他知道最后的结局,不死不休的结局,但他还是惊恐地逃着,吼着。
莫平从腋下抽出了长枪,配合着愈来愈高的呐喊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一抬膝盖,两手握住枪身狠狠砸向大腿。枪身应声断成两截,他一把攥在右手里,参差的黄色木茬是枪身本来的颜色。
这一枪刺得太快,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丝丝的血迹缓慢地从枪杆上渗了出来……
莫平已经忘记自己在格斗场杀了多少人,不用他担心没有对手。格斗士死了,就会有更多的奴隶进入这个行列,死得越多,越说明格斗场的火爆。
格斗场每天人潮汹涌,自己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并不代表不愿意观看别人的生死。这就像屠刀没有砍到自己头上,永远感受不到它的锋利一样。
这样的日子久了,莫平并不觉得站在对面的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后只能剩下一个人,另一个只能用鲜血浇灌脚下的沙土。生与死,只在一瞬间,而莫平不想死。
当你无力改变一切的时候,活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是夜,莫平和铃铃并排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望着黑乎乎的棚顶,透过铁栅栏的小窗子能看到一抹清冷的月光。
“你的家人呢?”
铃铃没有回答莫平的提问,她的思绪回到了从前。她从懂事的时候就没见过父亲,母亲活着的时候总是没完没了念叨父亲如何能干,对她如何体贴。
“那主人为什么把他卖了?”
“有一次,你父亲扭断了腰,从那以后就不能干重活,所以主人找个机会就把他搭配其他人一起卖了。”
她从小就接受这样的命运,一切都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现在她喜欢和莫平在一起,希望给他生孩子。莫平的心思她不懂,她也曾跟随主人在格斗场看到他的残忍,这让她时不时总会做噩梦。
不过当她看到自己的男人得到全场的欢呼,她还是激动不已,她的脸变得潮红,呼吸变得急促。
“自己生的子女天然就是主人的财产,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轻揉着自己的小腹,“自己和莫平都是主人的财产,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这就像母马生下的小马驹,母牛生下的小牛犊,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希望我能给孩子起名字,那可就太好了!”这是她仅有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