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小姐如今可算是风光无限了,嫁了我们侯府的大公子不说,还得了老夫人和夫人的欢心,想来比之前的戴家要强上百倍吧。”崔岚见到徐砚琪,一上去便是一番冷嘲热讽。
徐砚琪心中冷笑,想要拿戴赢的事剜她的心,那可真的算是打错算盘了。
想到眼前这位妹妹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握了握拳,对着崔岚面带微笑:“三少奶奶怎么说起我来了,和三少奶奶您相比我这算得什么风光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原本与三少爷定亲的人可是崔家的大姑娘。如今三少奶奶借了姐姐的光,岂不更是风光无限?”
崔岚心中有鬼,平日里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姐姐崔玥,此时一听顿时便恼怒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知县的女儿,我们崔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那是崔玥她自己不知廉耻,与外人有了苟且,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嫁入侯府?更何况,换亲之事也不是我决定的。”
崔玥听得怒从心起,她崔玥不知廉耻?一夜之间她最爱的男人抛弃她,最疼的妹妹唾弃她,最敬的父亲冷落她,她崔玥还真是活该呢!可是,又有谁告诉她,她究竟哪里不知廉耻了?
还记得当日她一觉醒来便见爹爹手中拿着一封信,上面竟说什么夜里带她私奔,比翼双飞。可是她根本连那信是谁写的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被定了罪。
爹爹不信他,连朱霆都不信她。
她就此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浪□□子,被世人唾弃。
可是她的妹妹呢,她摇身一变入了侯府,成了人人羡慕的朱家三少奶奶,甚至还可能是未来的世子妃,多大的福气呀。
还记得崔岚与朱霆成亲前夕,崔岚,她的亲妹妹口口声声告诉她:
“就算那封信是我找人写的又如何?三郎不信你,爹爹不信你,任你如何解释都于事无补。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三郎他根本不在乎你,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草率地退了亲。说起来,这也算是姐姐自己造的孽,您当初若是好好地嫁给了那个傻子,不也没有如今这些事儿了?
那朱斐也是可怜的,脑子痴傻又不是他的错,姐姐怎能这么对人家,如今这般算不算是报应呢?不过还好,我和三郎马上要成亲了,姐姐若是仍不想嫁给朱斐,等我做了侯府的少奶奶,自不会亏待了姐姐去,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崔玥袖中紧握的双拳隐隐颤抖,当初她便是听了崔岚的一席话,顿时对朱斐起了愧疚之心,这才打算以死来赎罪的。却不知道,如此倒是恰巧着了她的道儿,她的亲妹妹就是不想让她活着!
看着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徐砚琪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是她不能,这是她嫁入侯府的第一天,她若如此轻易的便动了气,势必会引来朱家人的反感。今后若再想要除掉她,可就更难了。
来日方长,她崔玥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收拾她。
崔玥渐渐隐下胸中的怒火,面色恢复如常,再不打算同崔岚说上一句,径自便向着前方而去。
然而她还未走远,便听到后面朱斐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许你骂阿玥,你才不知廉耻!你欺负了阿玥还不算,现在还要欺负阿琪,看我不打你!”
徐砚琪闻声回头,却见崔岚不知何时已被朱斐推到在地,而此时朱斐正坐在她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的对她扇着耳光。
徐砚琪不假思索地走回来几步打算上前制止,却在张口之前停了下来。她对崔岚做不得这样的事,可朱斐不一样,他在众人眼中本就是个孩子,做事只分喜欢和不喜欢,今日纵然是打了她,她崔岚也只得自认倒霉。
朱斐毕竟是个男人,力气自然不小,对着崔岚的脸一下又一下的挥过去,崔岚又如何能承受,自是一声又一声地叫喊着,不一会儿一张脸便肿成了包子。
许是崔岚的喊声太大,终于把不远处的朱霆引了来。
朱霆一看这情形顿时吓得不轻,急忙上前把朱斐拉开,又俯身将崔岚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着崔岚脸上一块又一块的红肿,徐砚琪只觉得心头畅快,眸中闪着笑意静静地望着朱霆和崔岚。
朱斐摸了摸鼻子,孩子气地对着崔岚冷哼一声:“你如果再欺负阿琪,或者说阿玥的坏话,下次我还打你哟!”
朱霆还未来得及细问朱斐已将因何暴打崔岚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不悦地扫了崔岚一眼,心中暗自叹息。这女人,早晚要因为这一张嘴惹出祸事来!
崔岚却好似因为朱霆的出现壮了胆子,委屈地反抗道:“我说的本就是事实,是崔玥她自己不知廉耻……”
“住口!”朱霆冷喝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起,薄薄的双唇紧抿,一双眼睛清冷的吓人。崔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着头再不敢言语。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心中委屈,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得低低地抽泣着。
徐砚琪心头的某一处隐隐地难受着,眼神落在朱霆愤怒中带着悲伤的脸上,忍不住一阵苦笑,他这样的反应算是什么?崔玥死了,他的心可曾痛过?可曾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后悔当初不信她?
不过,不管怎样,都与她徐砚琪没有关系了吧。曾经那个愿意把整颗心交付于他,处处为他着想的崔岚,已经死了。
“阿琪,我已经教训她了,你不要不开心了。”朱斐看徐砚琪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轻声地哄着。
抬头对上朱斐清澈明亮的眼眸,徐砚琪心上一暖:“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觉得,阿婓对我真好。”
“阿琪对我也好。”朱斐傻呵呵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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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璟阑院,银屏和兮然便围在了朱斐身边,朱斐贪玩儿,便和她们二人打成了一片。
徐砚琪独自进屋换了衣服,刚坐下歇息一会儿芷巧便忍不住在徐砚琪跟前一阵抱怨:
“那银屏当真是可恶,仗着自己是姑爷跟前的大丫鬟,根本不把我和朱彤放在眼里,对着我们吹胡子瞪眼的也便罢了,竟还让我们洗衣服、擦桌子,想奴婢跟在小姐跟前这么多年,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啊。”芷巧越说越委屈,眼圈也渐渐红了起来。
徐砚琪还未曾见过芷巧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想起今日早上的事情,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银屏这丫头的确不怎么讨喜。
徐砚琪沉思了片刻,对着芷巧说道:“你去唤她进来,我正好也想找她聊聊。”
芷巧一听徐砚琪这话便觉得是要为自己和朱彤出气,心中自是高兴,应声便跑了出去。很快又带了银屏走进来。
“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有了今日早上的插曲,银屏倒是收敛了一些,不过看她行礼时极不规范的动作便知她心中还是不服气的。
其实想想也是,毕竟是侯府里的丫鬟,以前又跟着朱老夫人在帝都见过世面,又哪里看得上她徐砚琪这么一个小小的知县女?
不过,她徐砚琪可也不是吃醋的。
她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却是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徐砚琪不急不缓,银屏却是有些急躁了:“不知少奶奶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若没什么要紧事奴婢还要出去帮少爷做纸鸢呢。”
谈及朱斐,银屏一时间又有了底气。
原本发生了早上的事,她觉得大少爷以后怕是不会像以前那般对她了,却没想到一顿早膳的功夫又恢复如常了。
看来大少爷今日也不过是听孙嬷嬷的话才那般训斥她,并非是对徐砚琪的偏爱。
对于银屏的得意,徐砚琪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将手里的茶盏放至一边:“我听闻你和兮然侍奉大少爷多年,与大少爷感情极好,而且还深得老夫人的欢心,想来定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
银屏没料到徐砚琪会夸奖她,错愕了一瞬,随即露出得意的笑脸来,嘴上却道:“奴婢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并没有大少奶奶说的那么好。”
徐砚琪缓缓起身,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金螺丝嵌红宝石步摇簪于银屏的发间:“发钗配美人,这步摇倒是与你相配。”
看到如此贵重的发钗银屏面上一喜,连推辞都忘了:“多谢少奶奶赏赐。”说完唇角翘的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