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终于到了。外面大喇叭里传出悠扬的乐曲,观众席喧闹的声音静下来。我们把休息室拉开一道小缝,轮流凑到门缝好奇的向外看。
首先,全体起立,奏国歌。
天佑吾皇,万寿无疆……
大家唱完国歌,宣传部正当红的名主持人海因里希介绍重要来宾,有帝国首相汉堡公爵及其夫人,美神宫总管、皇帝陛下的亲弟弟奥尔良公爵及夫人,帝国宣传部部长汉诺威侯爵,他们代表皇帝和皇后陛下出席选美大赛。巴伐利亚公爵也到场,风流的他今天身边竟然没有美人陪伴。他今天代表奥古斯塔王子出席。
“怎么奥古斯塔王子没有来?”艾洛蒂一脸失落。人人都想亲眼看看那位拥有大天使面孔的王子本人。这位王子架子真大,事关自己的终生幸福,他竟然不亲自来观看,太冷漠了。鄙视他。
主持人海因里希又介绍了其他社会名流,从学术界、艺术界到军政界、金融界,各界人士都有,一个个打扮光鲜。大画家维利叶尔先生也来了。不久前,他在《朱庇特早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与帝国之花一起赏画》,向公众介绍了一堆他认为有高尚艺术品味的参赛美人。那天我在茶会上遇到的几位美女都在提名里面。那篇文章倒是给我增加了不少名望,因为文章发表后,我竟然收到弥涅瓦大学艺术系的邀请函,请我莅临指导。我哪有指导艺术系大学生的资格?便借口正在准备比赛婉拒了。
然后是宣传部部长汉诺威侯爵大人代表鲁道夫皇帝陛下讲话。侯爵大人口才了得,把皇帝陛下的伟大亲民形象描绘得感人至深,场内响起一片“万岁!”声。
巴伐利亚公爵一点废话也没有,很严肃庄重的代表王子说:“祝本届选美大赛圆满成功!”
接着,为了活跃气氛,一位朱庇特著名男高音歌唱家上来演唱军歌《鹰旗永不落》。军官们也跟着齐唱。谢尔盖嗓门真大,都快盖过大歌唱家了。
正唱着,孔拉德夫人从观众席越过人群走进休息室来。“姑娘们,都准备好了吗?”她的目光仔细从每一位女孩的全身扫过,检查完后,满意的点点头,“很不错。再精神点就更好了,把头都给我抬起来。”我们连忙抬头挺胸。
军歌唱完,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日装展示。
孔拉德夫人殷殷祝福:“姑娘们,祝你们好运!”休息室的门从外大开。
女孩们已经排好队,正准备一个个顺序走上台。我按照号码站在队伍末尾,大声道:“姐妹们,请等一下。”我牵起站在我身边的娜塔莎和伊嫚的手,高高举起来,号召道:“让我们一起为彼此加油。”女孩们都一个个拉起手,高高举过头顶。“我们是最棒的!一、二,阿莱莫斯科,加油!”我喊道。
“阿莱莫斯科加油!加油!”声音整齐响亮,顺着敞开的大门传遍剧场。外面安静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发出海浪一般巨大的掌声。当掌声响起,阿莱和莫斯科的女孩们互相望着彼此,美丽的脸上猛然焕发出希望、信心、友爱……夺目的光彩。孔拉德夫人吃了一惊,旋即赞许望向我。这是我制定的策略──先声夺人,给大家一个好的第一印象。我可不想被小组里的烂糟事拖后腿,影响到我的成绩,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思。
舞台上灯光闪烁,犹如仙境神国。当主持人叫到名字,女孩们一个个依次上场,迈着优雅至极的步子,绕舞台一周,使圆形大剧场各个方向的观众都能欣赏到。一束强光始终跟随着女孩的身影,在舞台上形成一个焦点,把女孩在台上的每一个举动照得清清楚楚。主持人同时介绍女孩的名字、身高、体重、父亲的功勋、本人的优点和兴趣爱好。展示完,女孩便回到休息室,赶快更衣补妆准备下一场。
虽然总共有三百人,但比赛进程很紧凑,没等很久,就轮到娜塔莎上场。海因里希刚道出娜塔莎的名字,台下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还有尖锐刺耳的军号。只见谢尔盖赤着上身,很卖力的拿着巨大的鼓锤使劲敲,他的一群好友吹军号,没有军号的吹口哨,热闹得不得了。于是,观众席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后排的许多观众甚至直接站起来,伸着脖子好奇往台上看。
我也忍不住妒忌了,便在军官席中仔细寻找伊利亚特,希望等我上场时,他能有所表现。但是,找不到他的影子。我的心里不禁蒙上一层阴影。
“接下来出场的是298号,来自阿尔的辛德瑞拉?李女士,她的父亲是原第九军团少校团长,一等大丽花勋章烈士。”
我连忙收拾好心情,摘下帽子,扯起最亲切的微笑婀娜走上舞台。立刻,一片小喇叭响,竟然还能粗粗听出调门来呢,吹的是《烈火玫瑰》。亚德里安和他的一大群同学在给我热烈助威。好多大学生啊,看着有一两百人!还有几个女大学生在里面,手里挥舞着彩带。我非常惊讶,没想到亚德里安在学校里人缘这么好。我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观众席响起一片掌声。走过中将大人席前时,中将大人高高举起自己的手,一群军官整齐的喊出响亮口号:“李小姐,前进!”好象我正在抱着枪冲向敌人的阵地。
但紧接着,事情变得很糟糕。只听海因里希解说道:“李女士年芳16岁,身高168厘米,体重47公斤。她已经中学毕业,即将进入弥涅瓦文学院进修,她精通夏国和阿巴斯两门外语,爱好写诗。”全场登时安静下来。完蛋!我就知道,又要象在阿尔镇一样,被人当作不会持家的女书呆。我吃掉海因里希的心都有了。他调查半天,难道不能跟大家介绍点别的?例如我作过护士,擅长照顾受伤的英雄……这听着多有女人味啊!多吸引人啊!啊──!
结果,到我下场,剧场内一直鸦雀无声。我沮丧的站在台下半天,才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
公爵小姐上场。海因里希刚介绍说她是某子爵次子的女儿,观众席立刻响起一片嘘声。但公爵小姐还是很吸引人视线。她虽然穿着和我们同样色调的绿色裙子,但当她站在舞台上,灯光一照在她身上,那件裙子立刻显出非同一般,布料折射出彩虹般的光线,映衬着她好象天使下凡一样,引得人们大声惊奇赞美。
伊嫚的脚刚一登台,面对她的观众席上立刻涌起一片惊叹。伊嫚穿着绿色的裙子,白皙、天使般可爱的脸蛋在绿色映衬下,就象一位来自森林的魔幻精灵,太惊艳了!她开始绕场一周,所有男士的眼睛都随着她的脚步转动,人人呼吸停滞。什么叫作天生丽质?美丽真的不需要语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