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秋风吹过,吹醒了梦中人。
若说墨渊最近倒也挺老实的,至少对他自己而言如此,但这几日里来,却仿佛总也不能安稳的过他的小日子。好不容易目送天一等人远去的背影,还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又遇到了更糟糕的人——帝君!
帝君毕竟是三界之君,其周身散发的威慑不比其他神族,墨渊的魂体死死的站在树下一动也动不了,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帝君便从百米之外的宫门口瞬间来到了墨渊面前,强势的威压令墨渊双眼出现晕眩,魂魄似乎有散去的苗头,然而魂体过于虚弱的他,无法现身在人前,自然不会有人能来救他。
修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墨渊要从帝君面前逃走本就没可能,何况墨渊现在是手脚都无法控制。闭上了双眼,就算魂飞魄散也别让自己死不瞑目的好,只是希望温漠能记得为他查明真相,还有,他家相公可千万不能忘了他……如果自己死了,他会不会再找新欢呢?会不会为他伤心呢……突然觉得自己在意的事好多啊……
墨渊没有体验到想象中的魂飞魄散,好奇的睁开双眼……人呢?!被无视的墨渊心情很不好,内心很忧伤,欲望很强盛,于是虚无在未执行任务的情况下意外受伤了,至于原因听说是又被某个来去无踪的采花贼采了花。
而事实上是在墨渊闭上双眼后,帝君却看到紫钰立于紫羽背上,幻紫剑已出鞘,时刻准备着,只需帝君出手击杀墨渊的瞬间紫钰便能倾刻间取下帝君的首级,于是帝君决定放过墨渊,脚底生云两人直逼九重天上。
虚幻之境灵力浮动,浮云紊乱絮动,楼阁玲珑暗飞声,紫钰终究抵不过历经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劫的帝君,渐而落了下风,帝君本意只是寻求解毒之法,自然不会伤了紫钰,两人分立于九重天的巅峰遥遥相望。
“不愧是帝君,这法力上的造诣真是让人望尘莫及,不知这面对天下苍生的心性又如何呢?”
“天下之大非凭我一人之力所及,而我所能做的便是无愧于心。”
“如此甚好,既然帝君问心无愧,那满人间的断肠蛊想来也不能引起帝君的懊悔,既已如此,帝君好自为之便是。”
不再管问帝君的反应,跃到紫羽背上远去,对此到使得帝君有些疑心紫钰是否真的知道解毒之法,然而疑心毕竟只是怀疑,如今紫钰是唯一一个真正与断肠蛊打过交道的人,帝君不再思索尾随紫钰又回了飘渺宫。
转至飘渺宫,似乎有许久都忘记了飘渺宫真正的主人——柯奕。
柯奕前几日因毒蛊的事情好不容易才缓了缓神,却又接到一个奇怪的单子,目的简单明确,身份习性背景极度详细,买家又是已天价出手,然而这个单子却不是飘渺宫的任务范围——捉魂。
魂者墨家长子墨渊,自幼学武,十三岁时于皇家寺院修行,十六岁死于一场大火,因命中有缘未了,魂魄不散不死,修炼实体隐匿于飘渺宫内数年。
柯奕无所谓的将无署名的信件扔在一边,正巧温漠到处寻找白衣来了这里,看着散落一旁的这封信件,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猛然想起当初那个躺在自己床头的那个墨渊,他说要为他查清墨家惨遭灭门的原因,只不过被近来的事情一耽误给忘了。
温漠只当做什么都不知情的继续寻找白衣了,当温漠终于再十里亭看到白衣和紫钰在一起的场景,心中的不满仿佛随时会控制不住走过去将白衣拎着衣领扔到床上狠狠的蹂躏一番,然而他不能,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站在远方看着。
这是很糟糕的情况,白衣虽然不再刻意的躲着他,但自从白衣失忆后似乎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多了层说不清的芥蒂,而这个芥蒂正随着时间的推迟越发根深蒂固,所以温漠决定放下一切,将两人之间的间隙缝合,于是当紫钰离开后,温漠无声的站在白衣身后,等待着白衣的心情稍平稳一些。
“小白……呵呵,你应该已经忘了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说给你听好不好?其实那天……”
“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乐艺,后来是温言,再后来是柯奕,一直都不是你!温小公子,我想我们还不是很熟。”
温漠有那么一瞬间的呆住,可是白衣眼中的眼泪却似乎比他说的这些话更真实的表达了他的内心,温漠不知道紫钰和他说了什么才会造成白衣的排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在乎白衣的反抗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道:“小白,无论我们曾经是否相识,从这一刻我和你重新认识,我叫温漠,字洛燃,小白可不可以当第一个叫我字的人?”
“洛燃……对不起……”
“没关系,无论小白做什么都没关系。小白到底在烦恼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重新开始……当温漠昏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忘记所有也没关系,只要还存留着相依相守的心就够,可是他忘记了他的心早在百年前就随着那场彩雨的落幕消失不见了,和竹轩一同不见了,温漠不是竹轩,他早该清醒的。
“你不是他。你不是竹轩,我只会害死你。”
竹轩是谁温漠并不知道,但温漠可以确定竹轩是白衣曾经爱的人,并且失忆并没有让白衣忘记,这一刻温漠才觉得自己对白衣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甚至从未想要了解,相反紫钰对白衣了如指掌。
紫钰和帝君的交锋没有停止,然而交锋的方法从斗武变成了斗医,帝君的医术和毒术都是三界数一数二的,至于紫钰虽已不是当年初涉医毒界的小白,但和帝君比较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紫钰第三次无奈的看着手中失败的丹药,终于放弃的坐在凉亭里休息,帝君也随手收拾了丹炉。
帝君毕竟是帝君,混迹三界多年的老油条了,稍一动脑便知道紫钰和他比试只是要告诉他,她紫钰武功修为比不上他,救世济人的能力更是不如他,所以如果他不能自己解决这场灾难,那么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蛊毒的蔓延与我有关,却并不是我下的蛊,所以解除蛊毒的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但不会帮你。你是三界之帝,定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千万年的修行足以触及到一花一木,只有你那融入了灵力的鲜血化作一场血雨洒满人间,他们才有可能得救。”
像百年前白墨和竹轩遗落的血雨一样,三界至尊的鲜血,应该会是场美丽的烟雨。
“死城的诅咒,你已经不想借助我的能力消除了吗?”
离去的紫钰不由得苦笑,已经不需要了,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即使这个方法极度冒险,但能和诅咒对抗的只有死城的人。所谓诅咒象征的那颗菩提树,根本就只是一个幌子,就好像吴刚为嫦娥砍了那么多年的桂树,而那棵桂树却从未倒下一般。
温漠没有找到紫钰,却碰到了也在找紫钰的祁溪,唯恐天下不乱的祁溪一见到温漠话匣子便关不上了,明明什么都不是很清楚的祁溪却格外的信任温漠,无话不说,所以在温漠还没找到紫钰的情况下就已经将白衣了解的我差不多了,其中包括死城的诅咒以及白衣来这里的缘由,而温漠问起竹轩的时候祁溪却想了很久才不确定的我说:“好像和紫钰一样也是死城的我守护者,可本公子还没出生他就在一场灾难中死了。历史书上貌似是这么写的。”
死于一场灾难,什么样的灾难会让白衣束手无策,白衣在刚见到蛊虫的时候露出的那种恐惧,当年也是这样的情况吗?温漠不知不觉和祁溪分散,站在原地的祁溪看着温漠远去喃道:“哎,我是来干嘛的哩?”
有些事情是一触即发刻不容缓的,毒蛊的蔓延速度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即使拥有紫微星保护的皇宫也开始出现蛊虫的痕迹,而紫钰所布下的结界也显得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