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神血仙躯,镇压九天十地,待我归来之时,诸神万法同寂!”
伟岸身躯背负苍生,一字一谶言,一步山河破,抬手风云变,地浆喷薄哀鸿遍野,仙神亦或凡人这一刻尽皆蝼蚁。
“放逐之子,大言不惭!蝼蚁之辈,妄想一力撼天,可笑!”
钟鼓洪音响彻虚空,混沌宇宙白芒乍现,与那伟岸身影遥遥相对。
“今之非我不敌,实乃尔等小人卑鄙无耻,苍生既与我为敌,便让这苍生与我妻陪葬。纵我今日难灭你族,青天万载从头再来!”
无声湮灭的空间里,两点光芒如同天地初始之光,无数次身体崩毁、重组,灵魂之火熄灭又腾起,最终之余一点。
一个世界生灵的毁灭,鲜血染红每一寸尚存的土壤,江海翻起血浪,尸体堆积成山。曾经繁荣桀骜的盛世,为一场大战毁于顷刻。
在真正压倒性的强绝力量面前,任何东西都是如此不堪一击,唯有那道不知通向何处的深渊,淡紫色光芒盈盈闪闪,淡淡的哀伤不知是为这世界,还是那混沌中将熄的火焰。
“立下誓言,守护……我可还你再世续缘。”
“仙山寒境,神来莫问,立誓化身守护,以我最强神兵换你一世安稳,众神同寂许你永世天堂。”
时光万载,大战终将湮没于历史尘埃,后世谁又可知?上演的只是有一场生死华丽——
深壑吞吐着滚滚浓烟,索桥残破不堪,赤色魔土散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气息。
血红色大地生长着稀疏的植被,尽头处,巨峰犹如自天外坠落于此。山上古林成片,郁郁葱葱,云蒸霞蔚景象一看便是了不得的仙家宝地,难怪那些灵兽横跨大山也要去那里。
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关心那几头灵兽。寒由的话如同一块巨石,在他们心海中激起千层巨浪。
“那真是寒山?”小寒问感觉喉头发紧。
寒山!那本该是只属于他们的存在,是庇佑寒山村无数年的神迹。怎么可能在这里?况且,这寒山于印象中差得也太远了些。寒山不该是光秃秃的绝壁么?这郁郁葱葱的是怎么回事儿?
想起他们此刻在此的原因,几人也是一阵后怕。一天前他们进山狩猎,无意间发现熊狼踪迹。要知道熊狼乃是灵兽,自古以来灵兽就很少出现在外山,但无疑每一次出现都将掀起腥风血雨。
作为队长,寒由当即决定让人先回村报信,其余人一路追踪熊狼以免失去踪迹,可是兜兜转转这么久,甚至连命都差点打进去,到最后难道只是回到了原点?
“是寒山,确切的说是我们平时看不到的另一面。”彪子道,“那一面的寒山守护着村子,这一面的寒山却是这个样子!”
相传,寒山本就是一座更加宏伟莫测的大山的缩影,是自其上截取的一部分。
村中自古有这样的传说,只是无人可以证实,因为没人见识过这座巨峰的另一面。大山无情,谁敢一试?不曾想今日,他们竟意外得见。
“难道说,我们回到了村子后面?”小寒默亦是无语。
寒由、彪子二人更加苦笑连连,这场面未免太戏剧了些。
他们在大山中奔逐逃亡,经历九死一生,最后竟然只是回到了村子背后,这算不算一种讽刺?是上天亦或是大山,对他们无知的惩罚!
“看来还真是了。”
寒山之高大雄伟,外山绝无可出其右者——高逾三百丈、直插云霄——几可谓是外山的一个标志,错认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大山这面的寒山与村子那面完全不同,不仅生机繁茂同时亦不显得过分陡峭,足以供人攀爬行走。
血色大地上,十几头灵兽并行而进,路过那些诡怪植被时都想将其收走。然而,等待它们的却是血淋淋的教训。
“吼”
一头魔蜥蜴刚碰上一株小树,小树便腾起一片黑雾,瞬间将其绞了个粉碎,惊得其他灵兽再也不敢妄动,甚至对其敬而远之。
这一边,小寒问四人看得真切,一个个莫不心胆俱裂。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灵兽,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便化作尘灰?这太具视觉冲击了。
“这么多灵兽从何而来?他们为何都往寒山去?”
到了现在,事情早已超出他们的预料,原以为熊狼的出现只是偶然,只要联合各个村落还是有可能取胜的。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所谓外山只是针对深山而言,事实上这里已经是外界眼中的深山老林,若是发生什么变故根本无人可救他们,唯一的只有自救。若是不能探明这反常的原由,寒山村、乃至寒山周遭一十二村落都将有灭绝的可能。
这事儿,明显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冒险了。
“大双儿、小双儿,你们不能去。圣堂选拔在即,你们的舞台在未来。”寒由郑重道。
双胞胎是村子的希望所在,不能断送在这里。前路不知将有什么,单就十几头灵兽而言,就已经注定了必死之局。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着兄弟二人去冒险。
然而小家伙态度坚决,况且,就算现在不让他们去就一定能平安回到村子吗?大山的夜太不寻常,就算昨晚侥幸活了下来,谁又能保证次次都能这么幸运?
“叔,我一定要去。我隐约感觉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小寒默疑惑望着前方,眸子里光影闪烁。
那种气机很微妙,若有若无,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你也感觉到了?”小寒问惊异。
这倒让两个大汉为难了,为何偏偏只有双胞胎兄弟是特别的?这又究竟是福是祸?
“罢了!”最后寒由妥协了,“村长曾说过,你们的路自己走,外人不得干预。”想起村长当时严肃的样子,寒由隐约觉得他意有所指,说不定那老头真知道些什么。
此地虽说给人感觉不舒服,却也因此清净得很,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生物出没,难得让人放心。四人轮着打了会儿盹儿,又吃了些干粮,而后又休息了约一刻钟,养足精神再度出发。
寒山!
一直以来是为他们奉若神明的存在,而今,他们却要探究它。说不定将能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哪怕只是一角。这样想来,几人不禁一阵激动。
深渊如一道天堑横亘前尘,似乎是在宣示着领土权。深渊那边,就该是寒山地界了。
地壑宽约十丈,也不知几许深,喷涌着刺鼻浓烟,根本看不到下边的情形,只能隐约听到如浪涛翻涌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
“这不会直达地心了吧!”
深渊之上,索桥横空,如同一条残破巨龙的身体架在世界两端。桥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桥面多已朽烂无物,唯有拉桥的绳索仍在。凭借他们的身手,想要过桥并不是难事。
即便如此,乍一看道这桥,却没人敢上。谁能保证,走到半路它不会突然力竭,“咔嘣”一声去见它姥姥?
若不是小寒问一再保证,自己亲眼见那群灵兽过得桥,恐怕还没人愿意涉险。
始一踏足,索桥便发出一阵难听的“吱呀”声,彪子一脸苦相,“小双儿,你可是保证了的。”
“彪子叔,你放心吧,我就在你后边儿呢。”小寒问扁着小嘴,心虚极了。
所幸,直到几人跳下索桥,那看似弱不禁风不住**的破桥,依然风骚的摇曳着。
几人早已是汗流浃背,风一吹不觉后背生凉。
真正踏足这片土地,这一行人才切实感觉到其恐怖。此时他们身上,仿佛负重千斤一般,行动受限,更似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身体。
小寒问胸前那看似饰品的小剑,在他们跳下索桥的瞬间,撑开一片莹润漆黑的光幕,将几人笼罩其中。
可以想象,若是没有这层结界保护,以他们的肉体恐怕会被直接压爆或撕碎。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那魔蜥蜴会如此“不堪一击”了。
不是它不够强,而是此地的禁制太霸烈,看你不爽,直接粉碎!
“咦?小双儿,这是什么宝物?”寒由、彪子,乃至小寒默都大奇。
平时小家伙戴着小剑,大家都看到过,只是却不知这么个不起眼的物什儿,竟似件了不得的宝贝。
这说来也是凑巧,一年前大山中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雨。后来小寒问在离村子四五里远的深潭中,抓到一条金蛟鱼,这事儿当时在村子里还掀起了大波,毕竟金蛟鱼可是极其接近灵兽的存在。而这小剑,当时恰巧就在金蛟鱼口中。
“当时,我抓到金蛟鱼时,它都快死了。”小寒问道。
寒由二人对视一眼默默摇头,这一切的矛头都指着深山,想要一探究竟多半也只能在那里。
只是,那于他们而言无外乎天方夜谭,也唯有等将来,小寒问足够强大了,再自己去寻找答案。
倒是不知村中那群活了百余载的老不死,对此会否知晓些什么!
“这东西开头恐怕不小,一切都只能指望你自己了。”寒由道。
小家伙点点头,若他朝自己足够强大了,天上地下那里去不得?还担心什么鸟外山?怕什么屁深山?灵兽要多少有多少,全部逮回去让雀雀烧烤!
念及此,小家伙便是一阵热血沸腾,大眼贼亮贼亮的。
寒由二人不了解他,以为自己几句话激起了小家伙什么斗志,不禁暗喜。
若是让他二人知道,这厮此时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又会是一番怎样光景。
深谙小寒问秉性的其兄长,直接无视了他那一脸贱相,深感老天无眼,为何让他和这样的怂人,生了张不差分毫的脸?
“口水流出来了。”冷不丁,小寒默甩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寒由二人莫名,以为有何深意。却见小寒问下意识擦了把嘴巴,忽的大吼,“哥,你骗人!”
旋即小家伙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红着小脸儿认真辩解,“我……我没有想吃灵兽,也没让雀雀烧烤,我只是在假设。”
几人不由嘴角抽筋,若不是因为要小剑保护着,且光幕又是以寒问为中心扩散的,早已懒得听他磨叽。
“我真没有吃独食,等会儿捡几只灵兽,回村又可以美餐一顿!”边走,小家伙仍不住嘀咕。
四人朝着寒山而去,几乎是踩着诸多灵兽的脚印在走。在这种地雷区,自然是被淌过的地方最安全。前面有不怕死的,他们在后面自然轻松无比。
一路上,他们见到那些植物,都远远绕开,魔蜥蜴的前车之鉴比什么都具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