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甬道走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昏暗空间里传来“踢踏踢踏”的回音,像无数看不见的人跟在后面,甬道的台阶呈螺旋状向下延伸,仿佛走入一个巨大的海螺。
也不知拐了几道弯,也不知走了有多远,终于,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穹顶大厅。
大厅布置得相当豪华,穹顶正中央,垂落着五彩斑斓的晶石攒就的落地吊灯,像是五彩瀑布悬挂在室内,大厅一角被雕工细腻的血龙木酒柜巧妙的分割为微观酒吧,酒柜上整齐排列着造型别致的红酒,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表面一层淡淡的灰尘,更显得年代久远。
坟墓里面的空气正常多了,小罗汉走到这一步,反而不再害怕,要不是命大,也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见过生死的人,不管年纪大小,在应对危机时,自然要从容许多。
“这地方不错,我喜欢。”
小罗汉坐在雕花香枝太师椅上,虽然背部还是隐隐作痛,舒服好多。
“喝什么自便,我先去洗澡,三十六年没洗,熏死了。”
看来,说话跟骑自行车一样,老巫这么多年没说话,稍微一练习,照样自如。
小罗汉趁此机会,在大厅转了转,最吸引他的目光的,还是摆在酒柜上的红酒,周小渔家闹出笑话之后,小人跟他普及了一下红酒知识,一直没有用到,正好显摆显摆。
酒柜最下部,一瓶没有商标,酒瓶很普通的红酒,引起罗汉注意。
酒体的颜色很难形容,不灰不绿,不红不紫,略略有些青涩之意,不同的角度观察,分别呈现不同的颜色,瓶底三指厚的碎屑,浸染的早已看不出是何物,这是唯一打开过的,橡木瓶塞有开启的痕迹,看样子喝过。
小罗汉的心里,自己怎么说,也算客人,喝过的酒品一口总不会十分讨人嫌。
打开酒瓶,小罗汉按照小人教的法子,找了个高脚杯,倒了三分之一,轻轻晃动一下,鼻子放到酒杯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汤药味,哪里有什么青草香?
酒液极浓极稠,入口苦涩!
据小人讲,品味红酒,就是品的一个“涩”,嘿嘿,咱也算是绅士一族!
再来一杯!
趁着酒兴,小罗汉喝得痛快,最后一杯,醉意涌来,把些瓶底的残渣都喝得一干二净。
小罗汉坐不住了,落地灯在转,地也在转,眼前一切都开始旋转,脑子也在转。
酒醉的感觉,实在难受!
腹内像吃下无数只拳头,这些拳头开始四处冲撞、轰击,捶打!
啪啪啪啪!、、、、、、
声音急骤如炸响的鞭炮,力道澎湃像潮涨!
我喝的是酒吗?这分明是特么的TNT啊!
小罗汉憋不住了,一大股汹涌力量急不可待,要从后门喷薄而出,可这地方不熟,厕所!在哪里?
小罗汉的样子糟透了,抱着肚子,蜷着身子,转着圈子,他相信,身体但凡站得直一点,那股排泄物肯定要透体而出,他只能保持现有姿势,努力紧缩臀大肌,希望能在紧要关头,坚持到发现目的地。
好厉害!这样也能看到?
小罗汉发现,自己的感知,又提高了!
他的感知力,穿过大厅厚重的墙壁,看到正前方不远,穿过一条垂花廊道,有个十几坪的房间,虽然没有文字,铭牌上画着很形象的动作,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清理体内垃圾的地方。
小罗汉弯着腰,努力坚持着小碎步快速前进,他只有一个希望,没带换洗衣服,千万不要啊!
体内的每一次爆鸣,都是一次巨大折磨,小罗汉急不可耐,一头扎进去、、、、、、
“啊!、、、、、、”
这声凄厉的惨叫,来自卫生间的隔壁,浴室,要进入卫生间,必须经过浴室,小罗汉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被猎人追的无处藏身的野狗,尤其是,这只野狗的肚子里,还有引燃的微型炸药。
每一次爆炸,小罗汉全身的肌肉都难以承受,波浪似的翻涌,五脏六腑传来一股焦糊味,估计撒点孜然辣椒末直接可以吃。
老巫,正舒服地泡在浴池里,像吃饱喝足的猪,舒服的想哼哼,猛然一个小怪物闯进来,哼哼声变成惨叫!
第一时间,她想到的是这个小屁孩居然能发现厕所?能发现厕所自然也能发现我!哼!老娘亏大了!
江湖上谁不知我血手观音吴莫愁!
小屁孩!你死定了!
毕竟是高手,察觉到这小子身体有异状,不用凝目,便感知到这小子,竟然胆大无边,偷喝自己炮制的混沌酒!
这酒多贵啊!把这小子卖了,都不值一滴酒钱!
老娘这次亏大了!裤子亏没了!
这混沌酒,是“五云掳魂幡”一门的独创方子,要用千年的穷奇筋,万年的雪螭胆,配以玉化煅龙骨等等一百零八味名贵天才地宝,用五行火之外的丹火精心熬炼九九八十一天,放置于阴阳之气交汇的幽明穴烘焙九日九夜,才能做得,对培养魂力魄力精神力都是大有裨益的。
她还不知道,这名绑架来的小秃子,把整整一瓶混沌酒都喝光了,渣都没剩一点,要是知道,得哭喊裤头都赊掉了。
小罗汉这一番折腾!
肚子也响,皮皮也响,那混沌酒的药力,就是一头大象也受不了,好在有小人帮忙。
小人跟着一通忙活,他现在身体虚化,未有凝练成实质,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是吃不到,边忙边骂:
“你这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吃吃吃!就知道吃!还得老子帮你顺通肠胃,以为老子是环卫工人啊!”
这活不容易!
这些爆炸后产生的能量,像用菜刀割裂的羽绒被,满屋子都是,得分门别类,搜集,压缩,找合适的地方贮存,否则,这个小秃子非得皮开肉绽,爆体而亡。
小人在关键时刻,充当重要角色,现在,他就是火线英雄,在巨大火场内,窜蹦跳跃,翻滚磨爬,灰头土脸,蓬头跣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