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姜榆罔,他与道友之间究竟有何牵连?”
“方才我已告诉过道友,我初入帝境之时曾以帝级修为化身混沌神鸟,观察历代纪元,记住了许多大人物大事件,也曾与他们有过间接性的接触,炎帝姜榆罔就是其中之一。”
“姜榆罔虽有炎帝之称,但气运早已衰弱,非是真主,唯有修为实力能与人皇公孙轩辕以及蚩尤氏黎贪比肩,道友为何要与他扯上关系?”
“呵呵,姜榆罔气运衰弱,非是真主,我神朝崩毁,众叛亲离,又能比他好多少?”
“这......话虽如此,但总不能因为这一丝惺惺相惜就主动缠上因果吧。”
“我助他修炼宇内宙外时空卷,他置之死地以求后生,若是失败,权当我为一位值得钦佩的道友送行,若是成功,他轮回转世后便成为我的一大助力,这份因果我并不吃亏,何乐而不为?”
“什么?你助他修炼了宓羲帝的宇内宙外时空卷?”
“并非我主动提出,而是姜榆罔隐藏太深,在时空道法上的研究根本不亚于伏羲氏历任地皇,我化身混沌神鸟从他身侧飞过时,他竟是凭肉眼观察就揣测出了一丝形意,自宓羲帝后,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具备时空天赋的大才,这才动了心思,要将此术以图腾纹理的方式传授于他。我原以为自己已足够小心,做的也足够隐秘,不曾想在刚刚刻下宇内宙外时空卷的上半卷宇内太清的图腾纹理后,就招致强大天罚,无数时空巨兽也随之追击而来,万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转入下一个时空,让姜榆罔自行参悟。”
“也就是说,姜榆罔最多只练成了上半卷宇内太清,有上无下,会有什么恶果?”
“恶果谈不上,只是如此一来,他所能获得的生机将会变得更加稀少,若空有谋划,但无运气的话,始终都是死路一条,连轮回的机会都将彻底丧失!”
......
连连听闻诸多震动性消息的道祖忽然间变得冷静下来,开始整理思绪,徐徐回忆。
“当年姜榆罔与公孙轩辕相争,于阪泉一战败退,虽然事后轩辕氏宣布与神农氏结为盟友,但谁都明白双方的地位再不如之前那般平等,后来九黎蚩尤作乱,炎黄双方共同起兵讨伐,却九战九败,直至一神女托梦,传给公孙轩辕天书兵符,这才渐渐扭转劣势,终杀蚩尤于涿鹿。蚩尤被杀之后,九黎内部立即散乱,要么归降轩辕氏,要么转至其他天域,不久公孙轩辕统一第一重天,姜榆罔则是卸去炎帝之位,效仿先贤遍尝百草,不料意外食入罕见毒草,毒发身亡......这是史书上记载的他的结局。”
念及此处,他又思索道:“史书之言可信,却不可尽信,或真实,或杜撰。只是当年神农、轩辕、蚩尤这三方交战时,我恰巧在闭关,不曾关注天下大势,只能事后通过旁人的记述来了解那段历史,所以有关姜榆罔死因的真假,我也不能做出肯定的判断。”
帝苍道:“史书记载的没错,姜榆罔的确是因为食用了一种毒性极大的草药而暴毙的,连神农血脉都救不了他,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深切含义。”
道祖双眸闪动,眼中似有天道轮转,勾勒生灭卦象,不多时,他竟是微微笑道:“我猜这背后的含义与神魔图中姜榆罔的异变也有些关联吧。”
帝苍道:“确有关联,姜榆罔服用的草药名为回梦仙草,此草共有十叶,分别对应三魂七魄。昔年姜榆罔先是与公孙轩辕大战,后又与蚩尤氏黎贪交手,即便有神农血脉护住肉身,但元神受创却是再所难免。元神的伤势最难修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他那时陷入死局,最缺的就是时间,只得改变策略,先卸去炎帝之位,降低自己的威胁力,借尝百草之名在三十三天各处搜寻可蒙蔽天机,让残魂残魄也能入轮回的奇物。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符合效用的回梦仙草,将自己的元神化去,三魂七魄各自寄居于一叶之中,伺机窃入轮回。后来他的两魂六魄都如愿入了轮回,只剩下一魂一魄......”
道祖突然接话道:“只剩下一魂一魄被我道身消散前施展的神通意外囊括,潜入神魔图中,在另一个时空中复生为姜榆罔,等到你的过去身来临,便与你完成命运中的邂逅,我说的可对?”
帝苍嘴角掀起一丝弧度:“知我者道友也。”
“不愧是破解过伏羲女娲血脉诅咒的人,竟能在不被天道反噬的情况下将宇内宙外时空卷运用到这个程度,只不过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姜榆罔,就算跟随你的过去身离开了神魔图,他还有机会融合其他早已堕入轮回的两魂六魄么?即便他可以重回昔日的高度,可一个曾输掉了种族尊严的男人,又能为你未来的死局带来什么转机?”道祖先是赞叹,随即问道。
“死过一次的人,要比从未死过的人更加懂得生命的可贵,输过一次的人,要比从未输过的人更加懂得如何在逆境中找寻翻盘的机会,不是么?更何况,他已不只死了一次了,那么多世的轮回,连我都有些好奇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帝苍回应道。
道祖不置可否,道:“比起姜榆罔,我其实更好奇你的经历。”
帝苍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但还是耐心问道:“噢?为什么?”
“能够以后天生灵之躯踏入帝境层次,打通长生之门的传奇人物,却在不该白头的时候白了头,在不该老去的时候行至暮年,这其中的曲折经历,难道不会很有趣?不会让人好奇?”
道祖含笑反问,每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都宛如一根尖刺戳在帝苍千疮百孔的心里,他显然是故意为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帝苍的忍耐极限。
“是很有趣,也该令人好奇。”
出乎意料地,帝苍并未动怒,而是赞同道。
道祖的神色却已在瞬间变得比帝苍还要哀愁,眼中充满怜惜同情之色。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那位老伙计说的话了。”
“老伙计?”
“就是七道逆行堪舆。”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个可怜的人,孤独的帝,他还说天上地下,宇内宙外,没有谁比你更可怜更孤独。”
“......”
过去的道祖,未来的帝苍。
这一刻,同时沉默,两两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