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暗自着急,嚷道:“壮士,不必强出头,速速逃走吧。”那人大笑道:“哟,小娘子,果然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看得人好不嫉妒!”转而恶狠狠地说:“小白脸,今日落到我的手里,定叫你无好果子吃。”众壮汉闻言忙如狼似虎一般地挤了上来。刘邦哈哈大笑,“来得好,且叫尔等瞧瞧爷爷的手段!”随即左击一拳,右踢一脚,不多时,几个壮汉便倒地不起了。
店家本就心疼某些顾客浑水摸鱼,赖帐而逃,又见现场一片狼藉,更是急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也不躲在柜台下了,忙操起一根门闩,冲了出来,却不敢近前,高声嚷道:“莫打了,再打我报官去!”见无人应答,而争斗却愈来愈激烈,忽而是几案被掀翻,忽而是苇席被扯碎,再也忍不住了,狠下心来,频频回头,跌跌撞撞地奔向出口,不料眼前人影一晃,被堵住了去路。
“店家,哪里去?”那人漫不经心地问。“我……我报官去。”“报官?不行——若如此,哪里还能酣斗?岂不便宜了那位小白脸?”“可……可是,若再闹下去,双……双燕楼怕是要被你们给拆了!”那人狂傲地笑道:“无恐!店家,待庄客们替我教训完这个小白脸,一切损失由我赔付。”
刘邦接腔道:“小子,这话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继而仰天大笑,豪壮地说:“小的们,既无后顾之忧,可别怪爷爷对你们不客气了!”说着便左冲右突,上击下踢,没费多少工夫,壮汉们已多呻吟着躺在地上了。
一旁呆立不动的曹氏本来紧张得浑身直抖,见此情状,顿时松了一口气,深情地瞥了一眼,笑吟吟地赞道:“壮士真神人也!”刘邦顿觉心底里甜美如蜜,得意洋洋地回道:“这算啥?且看我再修理这个小贼。”说着便傲然地挺了上去。
那人顿时从惊诧中醒悟过来,也横眉竖眼地迎了上来,“小白脸,你莫猖狂,
待会儿定叫你磕头求饶。”“哈哈,小贼,这话应该是爷爷说的。看招!”二人正要扭打,猛听得一声断喝:“住手!”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冲来,“何人胆敢目无王法,在此当众厮打,莫非想去大牢享福么?”
“哟,曹狱掾!”“啊,曹兄弟!”——二声惊叫同时想起。曹参也惊讶不已,“季哥,原来是你呀!怎地与曹庄主起了冲突?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说着便大笑着意欲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曹庄主”恨恨地挣脱了手,瞪眼道:“小子,便宜你了!”刘邦正欲怒骂,忽觉手被曹参捏了一下,便也就罢了。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的耀武扬威,不想今日连一个小白脸也对付不了,哼,真是白养了一群饭桶!嗯,一个个的盯着我看作甚?怎地还赖在地上?莫非嫌丢人丢得不够是不是?起来,都起来,跟我走!”众壮汉闻言面红耳赤地从地上撑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紧随其后。
店家急叫道:“庄主,那……钱……足下不是说要赔偿一切损失么?”“曹庄主”头也不回,冷冷地答道:“有种明日便来庄上拿!”“啊,这?”店家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曹庄主”走了不远后,忽然止了步,转过身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娘子,若想再与你的亲弟弟会面,明日请务必来曹家庄走一遭。”“啊!”曹氏大惊,“你把他怎么样了?”“不怎么样。”“曹庄主”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是请他去庄上小住几日罢了。”继而哈哈大笑,“我们走!”
曹氏急得六神无主,正欲追上前去,却被刘邦拦住了,“曹姑娘,此事宜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这?好吧,就依壮士之言。”刘邦闻言甚喜,见店家还颓然地软在地上,口中直呼:完了,一切都完了,便劝慰道:“店家不必如此,明日我去替你把钱要回来。”店家两眼一抬,“说的倒轻巧!要不是你……唉!”不再理他,晃悠悠地起了身,走了几步后,恼怒地嚷道:“小二,死到哪里去了?快出来!”便去收拾残局了。
刘邦甚觉没趣,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话。曹参先将随从打发走,而后笑道:“季哥,曹姑娘,借一步说话。”于是二人随其退出了双燕楼。
“曹兄弟,那厮是谁?怎地如此嚣张?”“这人姓曹名无伤,乃曹家庄的庄主,亦为本地的豪强。沛令刚从关中来此上任时,这厮便备了一份厚礼,前去拜访,一来二去,交往一多,两人的关系就极其融洽了。但凡有人告其行不法之事,沛令便以证据不足搪塞过去,因而这厮愈加目中无人,我等虽看不惯,却碍于县令的庇护,不得不让他三分。”停顿片刻,好奇地问:“曹姑娘,你如何与这厮结了怨?”
“唉,一言难尽。”曹氏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也住在曹家庄,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姓曹名英。数年之前,双亲相继患病,治了一段时间后,病情未见好转,家里却已窘得揭不开锅了,不得已,弟弟便去向曹无伤举债,不曾想,钱越借越多,可父母还是不幸谢世了。”说到此,曹氏不禁呜咽不止。
刘邦安慰道:“曹姑娘,节哀顺变吧。那后来呢?”“哦……后来弟弟在家辛勤劳作,我则外出四处唱曲,就这样,把帐还得差不多了。有一天……唉,也许是命里注定有此一劫吧!”曹参好奇地问:“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曹氏又叹了一口气,“那一天,庄中有一户人家做寿,请我去唱曲。我害怕和曹无伤会面,本想拒绝,后打听到这厮与那家素无瓜葛,便应邀前往。不料事有凑巧,宾客中有一人乃是曹无伤的庄客,见我唱得好,便急忙邀这厮前来,就这样,我们打了个照面。曹无伤见我美貌,曲又唱得好,顿起歹念,当日便遣人来我家提亲。”刘邦闻言火起,怒道:“曹姑娘乃一冰清玉洁的女子,怎能嫁给此等无赖?这厮着实可恶!曹兄弟,你说是不是?”曹参哑然一笑,“季哥,且听曹姑娘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