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邦在双燕楼大摆宴席,款待萧何、曹参、樊哙、王陵、周勃等人,酒至半酣时,突然,一阵幽香袭来,接着一个如鸟儿啁啾般动听的声音响起,“客官,要听曲么?”刘邦闻言顿时起疑,“这人是谁?声音怎地如此耳熟?”转头一看,喜得蹦跳了起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曹姑娘,近来过得可好?”曹氏嫣然一笑,“谢壮士挂念,一切都好。”“这些日子,怎地一直不见你的人影?到底去哪儿了呢?”“无非是在县城的茶楼酒肆里唱曲罢了,并没有走远。”“哦。”刘邦松了一口气。
樊哙笑道:“季哥,别暗自庆幸了,快请曹姑娘入席吧。”刘邦脸色一红,大笑一声,盛情相邀。曹氏笑道:“不如先弹奏一曲,以助酒兴,如何?”众人齐声叫好……
不知不觉中,斜阳西沉,楼外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众人拥挤在双燕楼的大门口,纷纷埋怨道:早不下,晚不下,怎地偏偏这个时候下起雨来了?刘邦则毫无焦躁之心,反倒心情愉悦,暗想:“这雨下得正是时候。”便和曹氏聊得更起劲了。
过了一会儿,一人带了几把雨具,急匆匆地而来。萧何笑道:“救兵到了。”周勃奇道:“这是府中的小吏吗?”“正是。是我特意吩咐他在日落之时,携带几把雨伞过来,以解众人之急。”樊哙惊道:“萧主吏,你怎知今日有雨?”萧何笑道:“闲来无事,喜研天文地理,故而知晓。”王陵赞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通律法,熟悉吏事,此乃相国之资呀。”曹参点了点头,笑道:“沛令也不止一次地如此称赞萧主吏,说他和赫赫有名的大秦廷尉——李斯相比,一点都不逊色。”萧何止道:“曹狱掾,此话少说为妙,以免招致祸患。”继而朝刘邦使了一个眼色,笑道:“刘季兄弟,天色不早了,快送曹姑娘回家吧。”而后便急速离去了。众人也纷纷散了。
刘邦撑着雨伞,精心地呵护着曹氏,慢慢地向前移步,一边兴致盎然地说笑,一边悠然自在地东张西望,待到达曹氏的住所时,夜色更晚,雨也下得更大了。
刘邦环顾四周,奇道:“曹姑娘,怎地不见令弟?”“他……去外面做买卖了。”“哦!既如此,那我……回去了。”“可外面如此阴晦,又下着雨,恐不方便吧。”“无事。大丈夫风里来,雨里去,从不知‘怕’字该如何写。”“你固然不怕。可……”曹氏低着头,不停地摆弄衣袖,已红了脸,小声地说:“可我心里不安。”“啊。”刘邦既惊且喜,试探着问:“那……该怎么办?”
曹氏依旧低着头,却是神采飞扬,左顾右盼,脸直红到耳根边。刘邦见她不发话,便一动也不动,爱怜地凝视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曹氏猛一抬头,润唇微微一动,刚与刘邦那深情的目光一碰,便慌乱地低下头,更是面红耳赤,又沉默不语;刘邦暗自欢喜,却也不发话。
又过了一会儿,曹氏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别处,红着脸,用蚊子一般嗡嗡叫的声音说:“夜色已深,你看……”刘邦心头狂喜,忙接腔道:“那就留宿一宿,你看如何?”曹氏不言不语,嫣然一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数日之后,刘邦穿戴整齐,走马上任。
进了泗水亭,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卒便笑脸相迎。刘邦笑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较高的那人答道:“小的姓赵名正,现任求盗,掌逐捕盗贼。”另一人回道:“在下姓孙名福,现任亭父,掌开闭扫除。”刘邦笑道:“初来乍到,没带什么见面礼,甚是不安。不如待方便之时,请二位去喝酒,如何?”两人大喜,急忙致谢,而后欢欢喜喜地各司其职了。
临近开饭时,刘邦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兄弟,去外面喝一杯去。”赵正和孙福欣喜不已,紧跟了出来。刘邦笑问:“此处可有好酒肆?”孙福笑道:“不远处有两个小酒店:为武妇酒家和王媪酒家,酒都香得很。”刘邦喜道:“既如此,今日先去武妇酒家,明日再去王媪酒家。”
进了店,入了席,刘邦便唤店家上酒。不久,一个身体粗壮,面相憨厚却目光锐利,满面笑容的中年妇女端着一壶酒、几盘热菜,行至三人的身旁,一边张罗,一边打量,“哟,好俊的年轻后生!应该是新来的亭长吧?若是再戴上一顶官帽,那就更威风了!往大街上一走,姑娘们见了,定然日思夜想,魂都丢了;老少爷们见了,哪个不惧,谁人不服!”听了这话,刘邦心里乐滋滋的,“大婶的嘴真甜呀,说话中听得很!如此这般,定然是生意红火,一座难求吧。”武妇闻言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托亭长的吉言,这几日的买卖还真不赖。若想更上一层楼,还得仰仗各位公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