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怒不可遏,“奸贼,休要嚣张!”忙虚晃一矛,弃了潘图等人,扑向前去,到底是技高一筹,抢先截住了众泼皮,挥矛便刺。“孟霸天”等人不得不后退数步,众军汉亦尚未来得及夹攻,项羽趁机挑断了绳子,随即与“蔡镇稷”并肩作战,见其身手不凡,惊疑地问:“足下手段了得,却为何轻易遭擒?”“蔡镇稷”不好意思地笑了,边斗边回:“先前临近鞠场时,忽逢潘图等人,只道是照例巡视,并未在意,不想他们竟忽从背后将我按倒在地,这才醒悟,却已晚了,只得束手就擒。”项羽笑道:“马有失蹄,人有失察,乃自然之理,不必放在心上。”见“孟霸天”耀武扬威地指挥众泼皮进攻,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贼,休得猖狂,看我如何结果了你!”挥矛拨开众人,大步向前,如入无人之境。
“孟霸天”万料不到项羽竟然会如此勇猛,惊得呆了。项羽乘机将其一脚踢翻在地,飞跃起来,“奸贼,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拿命来!”举矛便刺。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传来一声断喝,“住手!”随之一箭射来,正中矛头,逼迫其立即偏了位;“孟霸天”顺势一滚,饶是如此,脸上还是不得不留下了一道血痕。众人愕然了,皆停止了争斗,一齐紧盯着来人。
这人乃是蒙恬,正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阔步前来;身后跟随着十来个仪态不凡的士卒,身长八尺,高大魁梧,皆不戴头冠,将头上长发由前梳向脑后,再由脑后分作六股,编成一板形发辫,上折贴于脑后,发辫中间卡一发结,发辫上端打一“×”形的绳结;穿着短袍,腿扎行滕,佩带弓弩,手持兵刃,个个神情严肃恭谨。项羽见了,心甚轻蔑,“除了蒙将军,剩下的那些人,看似威武雄壮,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是又来了一群酒囊饭袋!”正想着,忽听得蒙恬发话了,“哈哈,项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潘图等人见蒙恬与项羽似乎很熟,颇为诧异,惊问其故。蒙恬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日后再解释。且让你的人先退至一旁,此事我来处理。”一挥手,那十来个军汉便横在了二人的面前。项羽道:“将军莫非是来捕捉我的么?”蒙恬自思:“吾与你虽说是一见如故,可若正大光明地放了你,恐人说闲话,于我面上亦不好看。”便笑而不语。“蔡镇稷”道:“无须多虑,他们定是不怀好意。”项羽使了一个眼色,“既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突地出手。众军汉亦反应极快,即刻布阵,长短兵刃互相配合,或进或退,极有章法,一番厮杀,无论是项羽抑或是“蔡镇稷”,竟都占不了半点便宜。蒙恬仰天大笑,喝令住手;二人亦呆立不动。
“已成僵局了,可如何是好?”项羽细细盘算,搜寻对策。蒙恬心想:“这少年天资非凡,稍加雕琢,假以时日,壮勇必不在我之下,可谓人才难得!”不免犹豫不决,不知是该下令抓捕还是当网开一面。
“这些军汉个个身手不凡,那蒙将军亦非等闲之辈,若再滞留于此地,决非良策,比如走为上。”于是项羽忽地大叫一声,“撤!”牵引着“蔡镇稷”转身就跑。那些军汉原本就紧盯着二人,如何肯放过,大步流星,立即布网,围出了一块白地,圈二人于中央。两人自然不服,试图突出重围,不道众军汉或挽弓或张弩,齐刷刷地对准了二人。蒙恬急道:“不得造次!”项羽冷笑道:“蒙将军,以多欺少,恐非英雄所为吧?”蒙恬大笑,令军汉们收了弓弩。潘图急叫道:“麾下,切莫放跑了反贼!”蒙恬两眼一瞪,“放肆!该怎么做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吗?吾自有安排!”潘图耷拉着脑袋,不敢应声。“尔等在一旁瞧着,没有命令,不得妄动!”说着蒙恬便挤进了众军汉圈成的白地。
项羽道:“将军意欲何为?”“依你之见,我当如何?”“必是捉我去领赏。”蒙恬哈哈大笑,“堂堂一军主帅,难道会在乎那一丁点儿赏金么?滑天下之大稽!”项羽和“蔡镇稷”狐疑了,面面相觑,试探着齐问:“莫非将军愿意放了我们?”蒙恬瞧着项羽笑道:“若足下能在我手里过上十几招,那我便放了你们!”项羽惊喜过望,豪迈地说:“将军从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不要说十几招,就是数十、上百招亦不在话下。”“嘿嘿,好大的口气!是骡子是马,那就拉出来遛遛吧。”说着蒙恬接过了一士卒递过来的方天画戟。这戟重八十一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看招!”蒙恬举戟来刺,项羽挥矛来迎。斗了几个回合后,项羽道:“少歇!”蒙恬奇道:“怎地?莫非就认输了么?”项羽鼻子一哼,“呵,鄙人从来不知‘输’字该怎么写!只是我若赢了,你当如何?”“想怎样便怎样。”“此话当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于是又戟矛相碰。一个是蛟龙出海,一个是猛虎下山,两雄相遇,岂有相让之理,不分个胜负誓不罢休,便各抖擞精神,使尽浑身解数,拼力厮杀,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众人皆看得呆了,随着白地上的那两团飘影不断地转移视线,正愕然而叹时,忽听得马蹄响,原来是两骑飞驰而至。来人乃是项堇和项伯,原本安分地蛰居于小屋中,后听得街坊邻居说秦军与“反贼”在鞠场激战,情知不妙,便寻了两匹马,急忙前来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