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房中点着一盏烛火,却非云灯,火苗微微摇曳,在窗纸上投射出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那身影听了心砚的话,嘴唇微动,开口道:“这位李师侄是故人门下,心砚,你带他去厢房休息吧!”
“是!”
心砚应了一声,便带着李三白向东边行去,到了一间厢房,清出房间供他休息,一合十道:“李师兄,敝寺简陋,还请将就了!”
李三白忙道:“哪里!多谢心砚师兄了!”
说罢,拱手致谢,心砚见了,微微一笑,道:“李师兄客气了!静安寺虽是小寺,却也是正道的一份子。区区小事,乃是分所应为。”
说罢,一合十,告辞离去。
待他离去后,李三白进了厢房,练了会儿气,便上床休息,一宿无话。
翌日天明,心砚过来李三白住处,唤他到了一间大厅,去用早饭。
大厅之中,有一张圆桌,桌上坐了一名年老僧人,正闭目合十。僧人身边,一名高瘦和尚穿一身黑色僧衣,面目呆滞,端然凝坐。
那年老僧人正是静安居士,他听到响动,便睁开眼睛,起身向李三白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昨日天色太晚,贫僧没有及时接见,还请施主见谅!”
在他身边,那黑衣僧人也站起身来,向李三白一礼,却不说话。
李三白见了,忙躬身回礼,惶恐的道:“两位前辈请起,折煞晚辈了!”
静安居士微微一笑,侧身示意李三白入座,道:“小施主,敝寺简陋,还请不要嫌弃,一起来用些斋饭吧!”
李三白道:“多谢大师!”
便在一旁坐下,看到桌上摆了一些素菜馒头,虽不丰盛,却也精致。
那黑衣僧人跟在静安居士身边,向李三白微微躬身,也坐了下来。
静安居士转头对心砚道:“心砚,你几位师弟都已起床了吗?”
心砚点了点头,道:“都已起了,正在大殿中诵经!”
李三白听了,侧耳聆听,果然有微微的诵经声从远处传来,静安居士也已听到,点了点头道:“你也坐下,陪客人吃早饭吧!”
“是!”
心砚合十一礼,便行到李三白身边,微微一笑道:“李师兄,这便是我师父静安居士。在他身边的,则是我师叔,法号静心。”
李三白又向二僧一礼道:“在下玄武派李三白,见过二位大师!”
静安居士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你既来自玄武派,可认识望舒长老?”
李三白点头道:“望舒长老乃是我师伯,我此次下山,便是受他指点,去苍茫山中寻一样事物!”
静安居士听了,微微诧异,道:“哦?实不相瞒,贫僧同玄武派多位道友都有交情,师侄能否告知贫僧,你要寻找何物?”
“这……”,李三白犹豫了片刻,道:“我要寻找的乃是青鸾羽,还请几位大师不要告诉旁人!”
心砚听了,在一旁笑道:“李师兄放心,我们这寺庙少有人来,是不会将你这事泄露出去的。”
他话才落下,便听寺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喝骂道:“静安贼秃驴!快快将寺门打开,放我父亲出来!”
李三白听到骂声,吃了一惊,道:“静安大师,心砚师兄,门外这是……”
心砚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干笑道:“李师兄,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静安居士则是面上露出苦笑,摇了摇头道:“李师侄,不如随我们一起出去看看罢!”
说罢,便起身向外行去,而那黑衣僧人静心,则默默的站起身来,跟在了他身后。
李三白听了,点了点头,也从后跟了上去,心砚亦在一旁,几人出了大厅,行到寺前,便见屋外站了两名女子,正同闻声赶来的一群小和尚争执。
李三白向那两名女子一望,顿时吃了一惊,忖道:“竟是她们!”
原来,这两名女子,正是他在官道上遇见的敞篷马车上的二女。
此时二女弃了马车,当先的一人穿着一身红衣,望着拥出来的众僧,冷笑道:“你们这些臭和尚!将我父亲藏到哪儿去了?还不快快交出来!”
听了这话,那一群小和山顿时气开了锅,一名壮实的小和尚蹦了出来,跳着脚骂道:“我呸!你这妖女!是你父亲死皮赖脸的留在我们寺里的好不好?还好意思向我们问罪!”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我父亲困在了你们静安寺中,便需向你们要人!你们若是交不出人的话,便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那壮实的小和尚一听,更加气恼,捋其袖子道:“你这妖精!看来今日需让你尝尝佛爷的厉害!”
那红衣女子听了,暧昧的一笑,一个眼波瞟向那壮实小和尚,妩媚的道:“你这么小,便很厉害了么?”
她这一下刻意作媚,当真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风流,那小和尚虽然年少,又是出家人,竟也懵懵懂懂的生出许多绮念,气血上涌,口干舌燥,道了声:“这……”。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他身边,本来簇拥着他的几名小和尚见状,一下子炸开了锅,笑吟吟的道:“哈哈,心尘动了凡心了!”
“是啊,他法号心尘,说的就是他六根不净啊!”
一听这些话,那壮实小和尚顿时急了,怒喝道:“住口,你们胡说什么!”
转头对红衣女子喊道:“都是你这妖女害的!你这妖女,看我将你拿下!”
说罢,身形一晃,右手一扬,挥出一掌,掌上带着一片金光,便向红衣女子打去。
正在这时,却听后面传来静安居士的喝声:“心尘,你做什么!”
心尘一听,吓得身形一散,落在地上,转身向静安居士望去,嗫嚅道:“师父,我……”
静安居士面如寒水,道:“回大殿之中,诵法华经百遍!”
心尘听了,咬了咬嘴唇,状极不愿,却仍是点了点头道:“是!师父!”
说罢,便转身向寺内行去,只是在离去之时,又忍不住向红衣女子看了一眼。
那红衣女子见了,向他得意的一笑,吓的他慌忙转头,缩了缩脖子,进了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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