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萧若若。
我是东海地下铁句号站站长。
我今年二十八岁。
我是东海本地人,一直到读大学都是生活在东海这个城市。大一的时候,家里走了关系把我送出了国,送到了加拿大。在多伦多大学里,我遇到了我的导师,她把我领上了一条特殊的人生道路。从那个时候开始,到她意外的在刚果热带雨林里遇难死去为止,我一直都是她的助手。从她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不仅仅是作为热带植物学家和心理学医生,自己从导师的身上还学到了全套的特工技巧,学会了自制各种麻醉剂和化学品,然后也学会了把它们用在不同的用途上。自己学会了伪装、潜入、射击、绑架、刑讯、杀人、灭迹和逃跑,自己学会了和社会上很多很多种的男人打交道,学会了如何出入社会上各个阶层的各种场所的方法。
就在自己行走在黑暗之中越来越深的时候,导师突然死了。死的非常像是一场意外,非常像是正常的事故。接了一个华尔街大富翁的委托,拿了五百万美元的订金,接受了寻找一系列特别雨林花卉的任务,然后不可避免的进入了刚果这个国家叛军的地盘。
然后,她死了。
自己很吃惊,那么博学、那么强大、那么有方法的导师竟然会死掉。
然后,一条信息突然跳出,出现在自己的手机上。
这是东海地下铁和自己的第一次的接触。
然后,自己在不断发来的信息指引下,逃离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追杀,在刀锋上跳舞,一路穿越火焰战场,成功的在温哥华坐上了返回中国的飞机。
然后,自己见到了紫龙先生,自己接受了他的招揽,自己见到了先知,自己成为了东海地下铁十二位站长中的一员。自己选择的代号,是一个意义不明的词,“句号”。
自己会是组织内部的处刑人,是对内部人员进行心理状态判定的处刑人。对于那些怀疑组织的行动、动摇对组织的信仰、拒绝去服从先知的指派、更不愿意去做事救人的成员,自己就是判断他们生与死的处刑人。
不过,很多时候自己也会去做一些任务,或者自己也会因为交情就去帮某个人做一些事情。比如把某个大学教授从家里骗出来,比如把一包特制的毒药糖果“送”给那个自己也认识的美丽女人,比如制作一个可以很快起效的麻醉气体挥发瓶。
是的,自己和鲁红河是朋友。七一二、八零四、十零九案子里面杀人的道具,全部都是自己提供给鲁红河的。
那又怎么样?
冥冥之中有谁在唱歌?为什么这歌声这么熟悉?究竟又是多么遥远的记忆?
黑暗之中,前方是谁点亮了一盏绿色的灯,站在桥头等着我?
你的脸,看上去,好熟悉?
好久不见,陈观水!
我们已经有十年没有见面了吧?只是好像刚刚才听说你变成了超人,为什么你现在却站在这个死亡的漆黑世界里,等着自己?
好像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好像现在你和她的感情很真挚、很浓厚、很热烈?
好像我们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你又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陈观水!
那个十年前做了我家庭教师的男人,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哦!
那个十年前有着很强大自信,也有着很阳光的理想的男人,愿意做事,愿意做人,也能把事情做好,也能把人做好的男人,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个十年前被那个叫“陈溪”的女人抛弃,苦痛莫名,却仍然可以坚强站起来的男人,可以为我提供初恋指南,告诫我初次恋爱中种种技巧,无所谓的拿你自己的过去开刷的男人,可不是现在你这个样子的!
那个在九年前的情人节,我好像送了一件礼物给你。陈观水,你还记得吗?
红花初放,黄蕊沾红。
那一年,转校复读高三的我,因为前面那一段断裂的初恋伤心欲绝的我,根本就沉不下心去学的我,想要自杀想要崩溃的我,和同样有着心伤的你,喝醉了酒,放纵了一次。
很痛,也很痛快。
就像天空被开了个窗口,沉闷的梦境世界里突然吹进了狂放的飓风,心里的豌豆长上了天空,更像是一块堵住自己心灵的巨石被一根粗长的钢钎硬插出了一个洞,塞进了炸药,把整个世界震动。
我斩断过去,我放弃所有,我跃入天空,我成功考上了家里想要我考上的东海外国语大学,然后我成功的继续考过了托福,考过了一路上所有的考试,披荆斩棘,我一路向前。
却是忘记了你,你被我忘记在了脑后,被我丢在心底的反面,被我丢在了东海。
十年了,你过的怎么样?
这句话还没有出口,对面的提灯的陈观水就化成了一颗绿色的巨大流星,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身体上,砸翻了自己脚下的船,砸碎了整个黑暗冰冷幽深的世界。绿色光芒,参天巨树,枝杈撑开了整个世界,让自己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让自己再一次挣开了眼睛。
萧若若伸出了手,四周所有的植物摇晃着枝干树叶,哗哗的响动着。
萧若若睁开了眼,看见的是身边周围已经被全部拆毁。那栋藏着李阳春和田玲玲的大楼,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坑。也就是最前面的住着杜如芸等人的那栋楼,还算好些,但现在也有着很多暴徒冲了进去。
自己的身前,是一个混乱的战场。很多很多的尸体铺满了一地,很多很多的人站在废墟屠场上傻傻的看着北方。战场的最中心,是一个被杀的很惨的金刚狼,已经被打断了一条腿,砍断了一只手,被周围的十几个人集火攻击着。
有一种力量在自己的心里突然炸了开来,有一种无法述说的力量从自己的手里冲了出来。
萧若若顺着感觉,手搭上了身边的一棵被打弯塌在地上的热带乔木。手有点热,一种什么东西顺着手冲进了乔木的体内。然后就看见这棵乔木猛地开起了花,花成紫色,有着巨量的花粉,朔朔就落成了紫色烟雾。
烟雾升腾,缠上了最近的那个暴徒。只是轻轻一扑,那个全副精神戒备着的男人一言不发连任何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死了。
乔木身上的花猛烈的开放,越来越多的花苞长了出来,越来越多的花开放出来,越来越浓的紫色烟雾散发出去。
然后,一根长蛇一样的藤蔓急速蜿蜒游进了人群。一路前行,冲到了战场的中心,然后猛一抬头冲上天空,炸裂成七八道的细细藤枝落入人群。
被藤蔓藤枝吓了一跳,众人抽刀条件反射一般的劈碎了从天而降的蛇影。
藤蔓很脆,一劈就断,也没有什么灵动的地方。
好像也没有什么。比起来,还是突然出现的紫色烟雾更加的危险,已经扑倒了七八个人,把大家都逼到了一起,逼到了一地藤蔓碎枝的地上。
紫色烟雾里有一个隐约的婀娜身影,一点一点的走出来,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地上藤蔓碎枝的变化。
藤蔓碎枝急速的干枯。藤蔓碎枝里面原来的水分迅速的蒸发,变成了无色的水汽,散入了空中,笼罩住了所有的人。
然后,萧若若从紫色烟雾中走了出来。
“啪·啪·啪···”
轻轻的拍了三下手掌。
“你们还不死吗?”萧若若歪着头,好奇的问道。
自己用了刚刚得到的所有异能,制造出了刚才的那一根“悲酥清风藤”,然后又加了一点料,足够可以杀死在场的这些人了。
“碰···”
“碰···”
“碰···”
下饺子一样倒了一地的人,死不瞑目。
管他们是刚才杀了多少人,得了多少积分,进化了什么能力,只要现在还是需要呼吸,面对倾尽所有异能攻击的萧若若,就只能无辜受死。
场上还留下的人,也就是那一个金刚狼了。
漫天紫色烟雾朔朔的落在萧若若的身边,丝丝的绿色气息从它们的身上回归萧若若的体内。干涸的湖水一点点的涨满,甚至因为吸收了很多人的血气,变的多了一点。
金刚狼挣扎着,吐着血,用尽所有力量去重生自己不断被毒死的呼吸系统的细胞。他挣扎着,双手连忙在地上刨动,想要从这里爬出去。周围的人死的太快,而且一种无形的魔鬼仍然在向外扩散,一路杀死所有碰到的动物。
浩大气场,只剩下了中心的金刚狼和萧若若。
萧若若从地上捏起了一片叶子,捧在手心,对准了眼前惊慌成了呆鸟的金刚狼,轻轻吹了过去。
女贞。
那个男人曾经用它来形容自己的一种植物,也是自己的最爱。
叶子在空中舞动,长出芽,长出枝,长出花苞,开了花。洁白的花瓣,淡淡的清香,一根女贞花枝圈成了花环,准准的落在了金刚狼的头上。
清香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让他连举起骨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普通无害”的花环落在自己的头上。
普通无害。
只有女贞花的清香。
然后他就死了。
萧若若拿起了花环,吸足了金刚狼生命力量的它开的更盛。轻轻的戴在头上,感觉着它和自己体内的绿色气息“勾”在了一起。挥挥手,空气里有无色的风收到了自己的手里,被装进了从袖子你探出头的一根翠绿的藤蔓。
“登·登·登···”
是有人在敲玻璃的声音。
萧若若看见了地上一块镜子碎片里,一个瘦弱的男人在微笑。
一如九年前分别的那一天,他也是如此在笑。
“你好,萧若若小姐,我是陈观水,很高兴再一次和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