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会谈结束,杨首长回到后面。
“首长”颜毅望推开门走了进来,“下面的书记和省长们发来求援了。”
“哦,他们都说什么了?”
颜毅望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拿起里面的三十多份文件,递到杨中华的面前:“首长,这是刚刚外交会谈的时候从全国各地发来的求援报告。下面的同志们有点撑不住了。”
颜毅望不敢多说,更惨的话都在报告里。何止是撑不住了,简直是早就到了抗压的极点。也就是京城,在举全国最精锐的力量用最强硬的手段打击之下,才第一个恢复了秩序。这还是幸亏那位超人提供了可以信任的异能者名单,才让收复京城的行动有了一把最锋利的尖刀。但是下面的省市地区却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哪怕是东海,现在还有着数千个异能暴徒藏身在阴暗处,还在和军警们打着游击。从东海市的外边,也同样还有着很多异能暴徒想从东海市冲出去。所以哪怕东海市有着最强大的几位异能者,但是战斗仍然持续到了现在。
更不要说,那些西部的省区,更是大片大片的沦陷。只有星星点点的城市还在顽强支撑,广大的山区和高原全部丢失。虽然今天凌晨陈观水在西部冲杀过一次,镇压了很多,但是遗留下来的问题仍然非常的严重。
更重要的是,干部损失太严重了。被暴徒们列为目标的高价值人物,几乎都是精英阶层,都是社会的上层建筑,都是统治秩序的管理者和掌控者。大片大片的空白出现,依靠临时的调动和提拔,还是填补不上空白。更不要说战斗的持续进行,损失还在继续。
而下面的战士们,损失的就更多了。二百六十万军人,数百万的警察,上千万的预备役,数千万的民兵,所有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但是面对一百三十万的异能者暴徒和那些更强大的不死暴徒,仍然是不够。
但是颜毅望知道,他现在什么话都不能说。因为他的亲妹妹,那个家族里面最特立独行的女人,颜恋尘,竟然变成了最强大的异能者,并且杀死了非常多的战士,已经罪不可赦。
虽然中央还没有讨论对于自己的处置,也因为人手的不足仍然让他待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但是自己在这个地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可能下一个工作就是在那些养老的地方一直耗下去了。就算是现在普遍需要得力的人手,但是谁又敢用自己呢?
颜毅望在出神,杨中华却在沉思。
“支撑不住了吗?”
确实是支撑的很困难。下面的同志说这样的话的意思,杨中华同样很清楚,无非是想要中央下令,让陈观水回国,先扫清国内的暴乱,然后再提其他。而不是像现在,随便的放在外边,随便的任由他去捶打其他的国家,屠戮其他国家的人民,毁灭其他国家的城市,把中国过去几十年里建立起来的所有统统抛弃,让中国成为世界的敌人,让世界大战的可能到了最后一秒。
我可以说这些人鼠目寸光吗?
还是说你们已经认定了我刚愎自用、独裁专断、另可为了霸权也要置国内的万千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吗?
还是说你们没有看到全球卫星监控传回来的实时情报,中国的情况已经是所有国家里面最优秀的,中国的实力保存也是全世界最强大的?
为什么我不可以乘现在这个混乱的时间去摧毁更多的阻碍中国成为第一的礁石和阻拦?
为什么我不可以乘现在的这个机会去把过去的秩序彻底砸烂,在整个地球树立起中国就是强权的理念?
为什么我一定要是君子,不可以去做流氓,而且是去做大流氓?
还是说你们已经习惯了做老二,做习惯了,还认为可以和平崛起吗?
真正的荒唐!明明都知道世界已经不同,却仍然不肯承认,仍然还陷在过去的规则里,就不能砸碎自己的思想,砸碎一切的藩篱,彻底的去选择做个最强者吗?
就像那个现在还在南海上空乱飞的男人,一路向南飞往印度洋却顺手把李家坡给干掉了。再向南,画了一道弧线,吃掉了印尼群岛上的很多城市里的暴徒。谁能管得了他去做什么?
谁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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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蕾仍然坐在东海市前线指挥部的那个密室里,看着眼前的巨大镜面上不断滚动的红色字体。程蕾不需要去管镜面上其他地方,她只看着右下角的那一小块。在那里,陈观水单独留出了一个地方,只和她一个人说话。
那个地方变动的很慢很慢,因为程蕾要想很久很久,才会回复上一句话。
程蕾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复杂的到了极点。谁又能想到,自己可以和《超人》电影上的那个女人一样,幸运的成为超人的女友。但是,谁又能说清楚,到底超人的女友要怎么去做?
是让我做一个贤妻良母?
还是让我去做一个后宫里的皇后?
还是让我去做一个秘书?
或者是心惊胆战的害怕着某一天被他抛弃?或者是某一天被他误杀?或者是某一天被他讨厌?
程蕾没有任何的办法。
外面的指挥部里,已经有一群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在帮着程蕾去分析陈观水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并且为她建议如何去回答。可是她从来都不想听,也从来都不想去那么说,那么做。
我就是我,我就是程蕾。
我不是那个男人的附属品,哪怕他已经变成了超人,仍然改变不了我是程蕾的特性。
我是我,我爱他,他爱我,我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前面的事情我都可以放下,哪怕他和那些女人之间的暖味或者是什么,我都可以放下,但是我想知道他真正想的是什么。他在天空之上,我在天空之下,如同凡人和神灵的恋爱,错位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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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水停在空中,对远方那个女人的思绪无能为力。
绵绵因果红线之中,她对自己的爱,自己看的见。但自己对她的爱,她却看不见。自己看透了她的一切,知道了她的所有,明白了她所有的挣扎和选择,自己清楚她是谁。但是她却无法做到和自己一样的事情,所以她很害怕。
漠漠风中,陈观水能看出来很多。过去纠缠在自己感情线上的那些女人,一个一个跳了出来,然后再一个一个的沉下去。陈溪,高中和大学和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孩,现在早已经结婚生子,搬到了厦门。自己能做的,就是帮她逃出那些危险的地方,仅此而已。
萧若若,过去的那个很奇怪的女孩,不声不响中已经成长到了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自己帮了她一次,却无意与她再续前缘。
更多的女人,更多的纠缠,对于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陈观水现在也想不明白。
成为超人,成为先知,成为地球上最强大的人,陈观水仍然想不明白。
不过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下方的岛屿上,有着一个需要杀死的目标。所以陈观水冲了下去。
印度洋上的迪戈加西亚岛礁,毁灭。一颗阿梅瑞肯钉在印度洋的钉子,消失。
一路飞过去,向着西方飞过去。
国内的那些黑液之子们都交给了身后的伙伴,以他们的能力总是可以镇压下去。而中国之外的那些不死者们,就全部交给自己了。
掠起一道巨大的白浪,劈开海水,一路向着西方,冲上了非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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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东海市里,最后一个离开的强大异能者是杜草昧。
谢红旗早就坐上去东南亚的飞机,执行拯救华侨华人的任务。
萧若若和杜如芸配合,一路去了西南。
叶冰云和朱侠水配合,转战东南。
谭仙客和松间渡十郎配合,一直在东部。
杜草昧要去的是东北。
现在的问题出在了松间渡十郎的身上。陈观水横扫倭国,不管不顾的做法彻底伤透了他的心。所以松间渡十郎在知道松间爱子已经安全之后,就一直在想着独走的事情。他仍然是配合着谭仙客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更换着各种武器,带着十几个士兵组成强大的战斗小队,转战四方,不停的杀死暴徒,不停的救人。但是他的心里却总是有一种无法压制的狂躁。
外界的消息几乎已经断绝,除了偶尔能知道的一些传闻。但是身边的士兵们口中喊出来的各种欢呼,中间总是有一些很刺伤松间渡十郎的心。
松间渡十郎知道陈观水的强大,能赋予他现在这么强大能力的,自然只会更强大。但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选择自己一个倭国人来赋予这样的能力?那个男人又为什么一直与倭国为敌?做错事情的倭国人,杀了就算了,那些普通的倭国人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松间渡十郎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很深的疑问。那就是现在的这一场黑色手表暴乱,究竟起源于何处?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松间渡十郎无法想象这样的问题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答案,更无法想象如果答案真的是和他心里想的那个样子自己应该是去做什么样的选择。难道自己能战胜那个已经不可能再算是人类范畴的那个男人吗?自己在他之下,能做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
扣动扳机,射出一发肩扛式红箭-11反坦克导弹,连一秒都没有停顿,直接继续扣动扳机下去。遵循一种完全不科学的规律,直接把单发的肩扛式导弹变成了自动式步枪,一连就是几十发的火箭射了出去,炸翻了前面的那个简单构建起来的阵地。
战斗结束的很快,这个位于山东的小城市很快就平息了战斗。
松间渡十郎走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推开路边的一堵倒塌的墙,从里面的一个废弃房屋里抱出了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子。松间渡十郎用着倭国语言和小男孩轻轻的说着话,抚慰着他的心情。
这是松间渡十郎唯一提出的要求,那就是陈观水必须帮助他尽可能多的拯救在华的无辜倭国人。
这就是我对你提出的唯一的疑问。你是恶魔还是天使,你是圣人还是暴君,答案就在这个问题之中。
但松间渡十郎现在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