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入了后门没几步便是往山上走的石梯,她把两袋米放在阶梯旁,看了看手表,时间倒是挺早,索性她坐下来吹吹山林间的凉风。
这里是青石镇,小有名气的避暑之地。
冯九自小在这里长大,成年后就在镇上的青石山上的墓园工作,因为从山脚殡仪馆后门走最近,她每次出入都选的这里。
坐久了屁.股有些凉,冯九自己也觉得饿了,便提起两袋米准备往山上走。
这一转身,视线里出现一个小男孩,站在高几阶的石阶上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冯九只愣了一下就面无表情地往上走。只是石阶很窄,小男孩站在中间,冯九提着两袋米也不好侧着身子过去。
她前后左右看看,视野中没有任何人,不知道这个小孩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他的穿着,倒是很好看,比镇上很多脏兮兮还流鼻涕的小孩好看多了。
“你……一个人?”
这小孩也是奇怪,一直死死地盯着她,不让路,也不说话。冯九被看得不自在,半天才问他。
“你……爸爸妈妈呢?”
问到第二个问题,小男孩才有了反应,摇了摇头。
冯九试着问他:“那我送你到殡仪馆可以吗?”
他又摇头。
“那……我不管你了啊。”遇到一个闷闷的不说话的孩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没跟小孩子打过交道。
冯九说完,就慢腾腾小心地侧过身子往上走,她提起米袋子从小男孩头顶经过时被却他扯住了裙摆。
“怎么了?”冯九上上不得,下又下不了,高难度地扭过身子问他,“你想去殡仪馆了?”
小男孩一听,又摇头。
冯九皱眉,犯了难。这孩子看着眼生,不像是殡仪馆里工作人员的孩子,应该是跟着家长来的,也不晓得怎么走到了这儿。
“那我陪你在这里等会儿,等你家长来找你。”说着,冯九就放下米,拍拍石阶,再一次坐下。
咦,真凉。
那小孩看见她打了个哆嗦,没说话,默默靠着她坐下。
这孩子比她还闷。冯九看着他的动作下了结论。
两个闷葫芦坐在一块儿,这林子里的鸟叫声都比他们热闹。
夕阳西斜,依旧没有人来的迹象,冯九等得饿不行了,斟酌了会儿才偏过头对旁边的小孩儿说:“我回家了啊……”她起身走了几步又往回看,小男孩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你要是想在殡仪馆里等你家长你就跟我说,我带你去。你要是不——”
小男孩几步跟上了她,叫冯九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想说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看这架势,这小孩是想跟她走。
冯九奇了:“你想跟我走?”她什么时候受小孩子欢迎了,镇上的孩子都很怕她的说。
“嗯。”小男孩冷不丁嗯了一声。
“你会说话啊。”冯九稍稍松了口气,“那你今晚跟我住,我明天送你下来找你家长。”
“上来吧。”冯九蹲下.身,示意他坐到她脖子上。
她说了这话不见身后有动作,奇怪地回过头,见这小孩瞪大了眼,小.脸微红。
“你害羞啊?”她觉得好笑,“快上来,这梯子长得很,你腿短,等依着你走上去,天都黑了,我饿得不行了,不能等了。”
冯九话说得实诚,可能是一个饿字让小孩也身同感受,他扭捏了下就坐上去了。
“抱稳啊。”
身上加了一个小孩儿,冯九也没觉得沉,她只觉得这小孩应该是挑食吧,体重挺轻的。
“你家住哪儿。”冯九微微低着头,一边快步上梯子,一边随意的问他,反正看他这么闷,她也不指望他回答。
“江市。”
意外的,这孩子居然回答了她,声音是小孩儿特有的糯糯的腔调。
“是省城啊,离我们这儿这么远,你家长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又不说话了,冯九期待了会儿才后知后觉想到,这孩子能出现在殡仪馆,应该是家里有人去世了,她脑子真是转不过弯来,竟然戳人小孩儿痛处。
冯九怕自己再说错话,也不问问题了,反正闭上嘴,提两袋米扛一小孩儿上山更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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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山上的墓园后,冯九领着小孩进了她的屋——一间平房,不大,一个帘子隔开了卧室和厨房
冯九没照顾过小孩儿,看这孩子三四岁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年纪能吃什么。也因为实在饿得慌,她就随便做了点清粥小菜,索性这小孩听话,跟着她也吃得下。
“你叫什么名字?”冯九收拾了碗筷,坐在单人沙发上,和这小孩儿大眼瞪小眼。
“周思南。”小孩说着自己名字,从高高的板凳上跳下来,扯着自己的T恤,一脸不舒服的表情,“这衣服好脏,我想换衣服。”
冯九一愣,尴尬地笑:“不脏啊,而且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不愧是城里来的孩子,还挺讲究,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脏,特别脏,你看。”许是扛他上山,给他做饭的情谊,周思南明显变得活泼许多,不像她之前以为的是个闷葫芦的性子。
冯九眼睛往他指的地方一看,只是一点泥巴而已,她抬头刚想劝说周思南,他就突然蹭过来了,靠着她,仰着小.脸,嘴一瘪,可怜兮兮的样子。
冯九没辙了,只能双手投降,起身去帘子后面给他找了件自己最小的T恤。
“是你自己说要换的啊,只有这个。”
周思南竟然欣然同意,弄得冯九彻底没话说,只是她的衣服终归是大好多,她给衣服打了个结,看起来特别滑稽。
不过周思南显然很高兴,不久前还闷闷的不说话,现在倒是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爱动弹了——探着小脑袋在她屋子里东看看西瞧瞧的。
“姐姐你要去哪儿?”
冯九换好衣服出来,手刚搭上门把,身后的小团子就叫住了她。
“我去跑步。”
冯九有个习惯,饭后一小时会去外面跑一圈,风吹雨打都不误。
“姐姐都不跟我说,我以为姐姐要丢下思南……”说着周小朋友便是一副要哭的样子,金豆豆说来就来。
冯九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一个头两个大,被小孩子委屈的眼神看得全身都僵硬.起来。
“我没丢下你……”她愣神说,想想也是自己不对,是自己没想打招呼就要出去的。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独居惯了,不注意还真想不起多了一个人,尤其还是这么小的一个豆丁。
周小朋友委屈的撅嘴:“可你刚才明明就想躲着思南偷偷出去。”
冯九觉得有些理亏,也没辙,只好折中说:“那要不,你跟我出去我先说啊,我是去跑步。”
“去!我也要去!”
冯九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蹦起来的豆丁,跑步,就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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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周思南跟在冯九身边,有模有样的跑着。冯九因为顾及他,特地跑得慢了些。
漆黑的林子,只有最下一阶的小道上零零散散有几站昏暗的路灯,抬头便是一排排的墓碑。为了不打扰逝者,冯九都是在最外围跑,没有灯,只能拿手电筒。她觉得稀奇,本是可怕的场景,这孩子一点也不怕。
“我叫冯九。”她说。
低头看着努力跟着跑的周思南,冯九心里一暖,生平第一次觉得多一个人生活是件很不错的事,可惜小豆丁明天就会回家了。
“九儿姐姐,你为什么一个人啊?”周思南喘了口气,停了下来。
冯九看了下表,决定还是早回去。
只是刚想回答,雨点子就打在了身上。
这雨下得又急又突然,冯九没多想,抄起周小豆丁就往回跑。
许是小孩子天性,就喜欢腾空的感觉,周思南被夹在冯九胳膊下,咯咯直笑,开心的不行。
“下雨了你还笑。”
雨越下越大,冯九全身都湿透了,小豆丁还好点,因为她给他挡着了。
跑了会儿,小屋的门近在咫尺了,冯九刚想冲进去,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
冯九立刻警惕起来,把周思南推进屋,拿了根挂衣服的叉棍小心翼翼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声音的来向。
“小偷?”
不等她想清楚,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便靠了过来,这人一抬头,雨水全从他脸颊滑下来,一脸的怨气是雨水也洗不掉的。
“你想干什么?”冯九立刻那棍子指着他。
不等那人说话,周小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探了个头出来,一见来人,惊喜地叫着:“爸爸!”
“爸爸?”冯九扭过头看着小豆丁,一脸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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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南开心的牵着周尧进屋,俨然一副屋子主人的样子。
冯九愣愣地,步子极慢的移进了屋。
这男人身材很是高大,坐在凳子上,衬得她的家具都像是小人国来的。
周思南手舞足蹈的向这男人讲着今天的经历,冯九呆呆地站在一边,倒像是客人一样无所适从。
“冯小……姐。”周尧一抬头想跟冯九说话,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愣在了那里。
他第一反应是这妞真好看。
皮肤白净得不像话,湿衣服贴在身上,前.凸.后.翘的,再加上那呆呆的清纯的表情,叫周尧这素了差不多快一年的人顿时有些口干舌燥,等回过神来,当下他脑子便飘出一个想法:他想要这女人。
认识周尧的都知道,没有他拿不下的女人,只要他感兴趣便会立刻出手。
这不正好,他这腿摔伤了。
“艺名啊。”审讯人员笑了笑,“说真名。”
“冯九。”
“说了要真——”
“——行了,小刘。我来问吧。”赵衡北从外面进来,让方才审讯的人先出去,自己一屁股坐下,手里拿起笔上下打量了下冯九。
冯九一脸坦然。刚才她已经整理过衣服了,自觉应该不会给人不干净的感觉。只是被大金链打了一巴掌,现在脸颊微微肿了起来。
“哪儿的人,什么时候入的这行,和金凯什么关系?”
冯九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果真是被当成犯人审问了。
她抬起头看向赵衡北,心里的害怕更多被无奈取代。
“我来自青石镇,今天第一天来江市。你说的金凯我不认识。”
赵衡北挑眉:“调查监控显示,你和金凯在门口有过纠缠,说不认识不太对吧。”
“他曾对我不轨,没得逞。这算认识吗?”
赵衡北听着面前女人的回答,如果不是她目光过于澄澈,他差点以为她在反讽他。
“不轨,怎么个不轨?在什么地方什么地点?”
冯九默,低头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
“警.察先生,我跟你抓的人真的没有关系。我有一个认识的人,他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谁?”
“他叫周……”冯九像是被卡了嗓子,突然说不出周尧的名字,明明她记得,可脑海中却像是浆糊一般,“周……周、尧。”
“周尧?”赵衡北奇了,这名字,他熟悉得很哪,只是这女人话说的这么结结巴巴,她是真认识还是假认识?
“是,我记得他的电话。”冯九还是那个冯九,大风大浪好像都没什么表情,可是桌子下她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是泄露她的情绪。
她很庆幸,她记得周尧留在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记住。
“你说,我让人求证。”
冯九说了一串数字,赵衡北听完立刻变了脸色,刷得一下起身出了审讯室。
冯九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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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北出了审讯室就立刻给周尧打了个电话。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女人能认识周尧。看着漂亮是漂亮,但是一看那穿着就知道是从乡镇来的,他不是歧视,想想他认识的周尧是什么人?在江市上流社会玩的溜溜的,没道理会接触这种层面的女人。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一声慵懒的声音响起。
“喂?”
“尧哥,这么早就睡了,肾虚啊。”
“虚你个头,刚喝酒去了,困。”回江市后周尧就忙得昏天黑地的,眼下刚谈完一桩事,现在只想回去睡大觉,“找我什么事。”
“刚抓了一女的,叫冯九,非说认识你,还歪打正着报出了你的手机号码。”
“你说谁?”周尧掏掏耳朵,有些没听清。
“冯九。”
“你再说遍谁?”
赵衡北捏捏鼻子,笑他:“尧哥你最近不行啊,肾虚还耳聋。冯九,说了两遍了。”
“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还不爱搭理人的那个冯九?”
赵衡北纳闷了:“是有点冷,还面瘫。诶我说,你到底认识几个叫冯九的啊?”
什么时候,名媛圈那群女人都喜欢改名叫冯九了?神经病吧。
周尧听了冷静不了了,瞬间惊醒:“我操!她现在在哪儿?!”
赵衡北被这出乎意料的声音震得耳朵都快破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局里。”
“艹那是我女人!衡子你行啊!你给我等着!”
啪地一下周尧挂了电话。
赵衡北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被周尧这一连串吼得有些懵,等反应过来连忙推了把身边的人。
“快快快!把那女人手铐解了带出来!”
被随机点名的小警.察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哪个啊,老大你今天抓了不少女的。”
“笨死了!最漂亮那个!”
赵衡北吩咐完自己出了大楼,他知道周尧谈事情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他倒是好奇这个叫冯九的女人能跟周尧有什么关系,能让他紧张成这样?他记得他以前有个女朋友涉嫌聚众吸毒,当时哭着闹着要周尧救她,不什么都没管吗?
这位是有多通天的本事?那位主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火急火燎的要赶来,紧张成这样,稀奇,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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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尧来得比赵衡北想象的还要快。
他这刚出大楼,就见一辆熟悉的车亮着前灯停在警局门口,没等车开进来,就见一个人人影冲了过来。
“她人呢??”
“别急,缓口气儿,”赵衡北把着周尧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嘻嘻带着他上楼,“人好着呢。”
“少跟我来这套,”当时听到冯九在警.察局里,他脑子里一下炸了,现在正烦着,“你怎么把人抓了?”
赵衡北哪敢说是以卖.淫涉黄的名义抓进来的,这真要说了眼前这位爷不得炸毛啊。
他赶紧赔笑:“误抓,误抓,人现在好好的呢。”
周尧斜了眼赵衡北,两人穿开裆裤一起长大,他心里想的什么他会不知道?当下冷了脸,推开赵衡北。
“衡子我跟你说,冯九要是受了委屈,你老婆别想追回来了,跟你右手过一辈子去吧!”赵衡北的老婆是周尧的堂姐,现在跟赵衡北闹矛盾,大着肚子回了娘家,因为跟周尧姐弟感情好,赵衡北总是借周尧的名义去追自己媳妇儿。
周尧这么一说,赵衡北忙堆着笑拍拍周尧的背:“尧哥,不至于,不至于啊!我保证,你女朋友毫发无损。”
女朋友这三个字听起来倒是悦耳,周尧勾勾唇没说话,跟着赵衡北进了屋子,扫了眼,没见着想见的人,神色立刻变了。
“人呢?”周尧幽幽地站在赵衡北背后问,“该不是还在你那审讯室吧?”
“不会不会,奉公守纪的好公民我怎么会关审讯室呢……”
赵衡北也懵了,看着椅子上坐着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转不过弯来。
他招来刚才那个小警员:“我让你把人带出来,人呢?”
小警员搔搔头,指了指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女人说:“带出来了啊,这不是嘛,老大你不是说找最漂亮的那个?”
小警员话音落下,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那妖艳女人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了看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抬起头还朝赵衡北抛了一个媚眼,赵衡北顿时气得吐血。
“赵大队长?”周尧的声音听着怪阴森的。
赵衡北一身冷汗,不多说赶紧自己亲自将人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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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九跟在赵衡北身后出来,看着周尧站在门口,心中微动,脚下的步子忽然慢了一拍。只是不等她组织好语言,就一把被周尧扯了过去,护在身后。
“衡子谢谢你了啊,我回去会跟堂姐转达你的话,就说你现在还想一人世界,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周尧邪邪一笑,赵衡北看的那叫一个肝颤儿。
“尧哥,有事好商量……”
“走了。”
周尧懒得理他,牵着冯九走出去。
等周尧一走,赵衡北转身就拍了下小警员的头:“你这审美还能再离谱点?去,找一百个漂亮女人的照片出来,每张不准重复,不漂亮就别下班!”
小警员欲哭无泪:“老大审美不同不是我的错啊……”
办公室里众人偷着笑,同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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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尧牵着冯九走出大楼后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你来江市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周尧气,明明他留了纸条让她一定给他打电话,结果走了几天都没打来,现在一个人偷偷跑来江市了还不跟他说,她连个朋友都没有,出事怎么办?
冯九眨眨眼:“……”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两人没什么关系,如果说了不就很刻意吗?
“问你话呢。”周尧这是摆明了在气头上,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冯九嘴悄悄一撇,回:“你走不也没说。”
周尧语塞,愣了一秒,突然笑的一脸开心,朝冯九凑过去:“生气了?这么舍不得我啊?我当时那不是有急事嘛,你不在,没来得及跟你说。”
冯九别过头:“我没生气,也没舍不得。”
周尧自当没听见她这句,也不让她挣开,牵着她往警局外走。
“我手机号都记住了,还说不是舍不得?今天发生什么了,被衡子抓进来?”
冯九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走错房间,他以为我是卖.淫的,就抓回来了。”
噗!
周尧差点气喷出来:“卖.淫?!”
冯九点点头,又说:“没什么,他们是例行公事。”
“还说没事,都——你脸怎么了?谁打的?!”周尧这才发现冯九脸上哪里不对劲。
其实那肿的不是很明显,但周尧立刻看了出来,顿时觉得像是打在自己脸上,看着就心疼。
“没事。”冯九想着大金链都被抓了,也就无所谓了。
“什么没事?!都肿了!说是谁,老子非得——”
“——好啦。”冯九轻轻扯了扯周尧的衣角,难得放柔了声音对他说话。
周尧低头看她眉眼弯弯,很是乖顺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她一个动作两个字给轻而易举的击溃。
有种被顺了毛的感觉。
他撇撇嘴,不再问她这个。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记着没?!”
冯九抬眼看他,眼波流转,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低落,然后那话就那么不受控制惊天骇人的说了出来:“为什么要说,你又不是我男人。”
周尧脚步一顿,偏过头看她,眼里夹着几分调戏,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好小九,你这是在跟我暗示么?你这算求爱啊还是求婚啊?”
冯九被他这戏谑的,才惊觉自己说了胡话,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尧二,电话。”
周尧话没说完,从车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将手机递给周尧。
周尧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准备接起,只是不忘嘱咐一句:“陈叔,帮我把那西装外套拿出来给她披上。”
他知道这天不冷,但是看着冯九那显然被人糟蹋过的衣服就心里不爽。
动他的人,被他知道是谁,这事没完!
周尧走到一边打电话,陈叔看着他默默一笑,从车里拿出外套给冯九。
“冯小姐披上吧。”陈叔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冯九,脑中渐渐分析入了迷,不知道眼前这姑娘是什么人,能让周尧都愿意给他见到,要知道这周家老二以前虽然风流,但从来不会让那些女人在家里人面前露面,还是有分寸的。
冯九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很和善,不过在他递来外套的时候犹豫了下,最终没要。
“麻烦您转告周尧,今天的事我很感激他,我会找个时间专门感谢他。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
一会儿李琛就要下晚自习了,她衣服兜里还有那个女孩的房卡,得去还给她,自己的包也得快点找回来,周尧的话,看起来很忙,她还是不打扰了。
陈叔想的出神,顺嘴就笑眯眯说了声好。
等到周尧回来,就看见陈叔一个人在车里。
“她人呢?”
“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了?!”周尧气得差点掉了手机,他今天这是走背字吗?
“陈叔我不是说了让你把她留下来吗?”
陈叔坏笑:“有说吗?哎,人老耳朵不好。”
“……”
周尧气得说不出话,冯九一个人来了江市能去哪儿?她连手机都没有,茫茫人海他要怎么找?
“哦……”冯九面无表情,不在意他是爸爸还是叔叔。
“既然这样,思南你跟你叔叔回家吧。”冯九蹲下.身对小豆丁说。
周思南显然不想回家,一听冯九这么说,金豆豆就掉下来了。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周思南哭着闹着不回家,冯九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劝,周思南见没人理他,甩着小短腿跑去了帘子后面,趴在冯九床.上嚎啕大哭。
“要不等他睡着了你再带他回家吧。”冯九看着周尧说。
周尧挑眉,看了眼自己的小.腿又抬头看着冯九:“你觉得我这样能下山?”
“……”好像是不能,但是跟她没关系吧?
冯九皱着眉还在想怎么送这叔侄俩下山,但确实,外面下着大雨,山上又只住着她一个活人,再加上这个男人刚才摔伤了腿,好像是不太方便。
周尧笑眯眯的,趁热打铁:“我们就打扰这一个晚上,这孩子他爸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那好吧……”冯九挠挠头,答应下来。
总不能让小孩子跟着大人在雨里走着,山道上也挺滑的,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那你睡沙发。”她这里就一张床,肯定是她和周思南睡,总不能让这男人睡床她睡地上吧。
周尧望了眼那个单人沙发,无言地吞了吞口水:“我?睡沙发?”
敢让他周尧睡沙发的人,她是第一个。
冯九认真地嗯了一声,看周尧一副别扭的表情,又补充说:“只有一张床。”
“……”这下轮到周尧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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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铺上你就能睡了。”冯九纠结了会儿才略略心痛地把小茶几移到沙发前,拼了一个简易的单人床,铺好后给周尧看,快速的微笑了下,“这样也能睡的。”
周尧看得目瞪口呆,这“床”他还真是不敢恭维。
即使是曾经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落魄委屈过。
周家不缺钱,他的生活向来是享受为上。
可是再对上这小.美妞真诚的眼睛,他这大老爷们儿也不能显得太娇气,只好满口应下。
冯九看他点了头,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去找了药酒给周尧擦摔伤的地方。
周尧看着冯九手里端着那碗黄不拉几的东西,心里一百个抗拒,再问那碗里的味道,啧啧,熏死个乖乖咧。
“这什么东西,这么股味儿。”
“药酒啊。”冯九纳闷,难道城里人没见过吗,“很管用的。”说着她便蹲下了身,也没想太多,挽起周尧的裤脚,拿棉签擦点沾上的泥土,然后再上抹上药酒,力道适中的揉了起来。
周尧被这柔若无骨的小手揉得下.身直冒火气。
他惊讶得不行,原来这小.美妞是主动型的?那带上床要比他想象的容易嘛,还以为这山里的女人有多贞洁呢。
冯九低着头自然不知道周尧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只是替他揉了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该这样,她腾地站起身,一脸局促,冷清的面孔难得浮上两朵红云。
“不好意思,应该你自己来。”
周尧没说话,只眼含笑意的上上下下看了冯九一眼,冯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因为衣服湿透,她的内衣都显露出来。
她脑子里轰得一响,放下.药酒就赶紧跑了,只是她心里想的不是内衣的出丑,而是觉得这男人看着挺贵气的,她刚才那样,该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想勾引他吧?
好像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她不知道,她脑袋里正想着的这位城里的公子哥心里正扼腕叹息,巴不得冯九那双手继续替他揉上一揉。
周尧挑眼看着她如惊弓之鸟的反应,心里越发欢喜。
啧,原来是他会错意了,这小.美妞,很纯的样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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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九站在床边,窘迫地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心里很是复杂,再看周小豆丁,他已经不哭了,只是趴在床角,屁.股撅着,不吭声,不哭也不闹。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脸颊。
“去洗澡好不好?”
周思南猛地回头,嘟着嘴说:“要九儿姐姐给我洗。”
“我?”冯九指着自己问。
周思南眨眨眼。
“好吧。”冯九清冷的面容抽了抽,无奈投降。
她一把抱起小豆丁进了浴.室,放好了热水,对他说:“没给小孩儿洗过澡,不舒服别怪我。”
“笨,我教你。”周小豆丁欢快地说。
冯九一脸黑线:“那你自己洗吧。”
“不要……”
“你怎么一点不都怕生。”
“九儿姐姐是好人!”
“那明天我就把你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儿姐姐真搞笑!”
……她哪里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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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简陋不隔音,周尧听着浴.室里的动静会心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陈叔,我哥那件事我有主意了。”他压低声音说着。
“尧二?”陈叔很是激动,“找到思南了?”
“是,找到了。我哥那边还好吗?”
陈叔叹了口气:“你哥还没回来,现在记者全守在外面,估计没个结果是要天天来这儿蹲着了。”
周尧笑笑:“我现在还在青石镇,就是殡仪馆后面那座山上,明天叫个医生过来,顺便带些我和思南的衣服。”
“尧二你这是想做什么?”
“陈叔你还不明白?这小镇人少,我带着思南在这避几天,等我哥那边处理好就回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还是尧二你想得周到。”
“叔,我跟你说,今天奇了,”想到冯九,周尧脸上的笑意更浓,“我还是第一次见思南亲近一个女人,还是陌生女人。”
陈叔一听,大吃一惊,要知道周家这位小少爷一向不喜欢亲近任何女性,包括他刚离世的母亲。这亲近一个陌生女人,他不敢相信。
“尧二,你这是给你哥找老婆?”陈叔有些奇怪,想到思南父亲和母亲的那档子事就头疼,他倒是希望思南父亲赶紧再找个老婆。
周尧一愣,赶紧解释:“别!我没那闲工夫拉媒,这是给我自己看上的,别来打主意。”
陈叔一把年纪,被周尧说的云里雾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周尧电话就挂了。
当然,刚才那句周尧也是无心的,他现在对冯九还只是产生兴趣,没到那什么一见钟情非她不娶的阶段。
嗯,只是这尧二少不知道,以后他要栽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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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九给思南洗完澡,简单收拾了下就带着他在床.上睡下了。
周尧腿脚不方便,坐在外面等的茶都凉了也不见冯九出来。他再一看,行哪,灯都关了,这是直接睡的架势。
他觉得这女人心真大,跟陌生男人共处一室都不害怕?一般女人这种情况下就算玩欲擒故纵也会对他说几句诸如不要乱来的话吧?
他其实很不想说,她这一点反应都没有,叫他这个自诩男人中的男人很窝火啊。
可也没辙,他这寄人篱下的还想怎样。
周尧吭哧一声,一瘸一拐够着水龙头接水洗了把脸,然后关灯上了他的“床”
这“床”小得可怜,他人高,手长脚也长,脚还支楞在外面,翻身都不敢翻。
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周尧实在忍不了了,这“床”凹凸不平,简直没法睡。
这一睡不着,他脑子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周尧这人吧,是某面的行动派,他不是君子,向来浪荡,心里没那些个条条框框的,因为他有能力,从小到大,无论是一个人在外,还是回到周家后,过的都是安逸生活,断然不会因为进山了就委屈自己。这想好了说动就动,起身跛着脚几步入了帘子后。
他第一次觉得这种简陋的屋子很不错,都不用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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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下雨了真冷。”周尧一边抱怨着,一边理直气壮地摸上了冯九的床。
“你下去。”冯九也没睡着,一听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和一个小孩儿睡已经让她这个独来独往惯的人够不习惯了,再来一个陌生男人,别说她自己,她这床也不够受的。
“我不,太冷了,还是你这儿暖和。“说着,周尧更是不要脸地挤过去,大掌更是嚣张,直接搁在了冯九纤细的腰.肢上。
啪。
冯九瞪大眼睛,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她再怎么没文化,对女孩子不能随便和男人睡在一起这种事也是知道的。
她微微曲起脚,想把周尧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