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贾赦和贾政一同前往前厅,准备接待即将上门的宾客。虽然贾政尚还年幼,但是贾代善考虑贾政已经就读国子监多年。虽还没有考取功名,就算不能科举入仕,但是将来也必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所以便将贾政也带在身边,希望贾政能借此机会,同朝廷大臣先打个照面,将来仕途也能顺畅些。
可惜贾政此刻没明白贾代善的深意,他只觉得自己深深的被贾赦侮辱了。他本在国子监念书,贾赦又一直随贾代善呆在京畿大营,两人难有相交,也早就习惯了自己是贾府唯一的少爷。但是现在贾赦一回荣国府就要举办如此盛大的弱冠礼,叫贾政看在眼里,是大感不快。而且他在国子监里相交的那些权贵之子,是想方设法的要从自己身上和贾赦套近乎,更是让贾政瞧着嫉妒。
‘凭什么他贾赦的弱冠礼能如此大办,还得圣上亲赐表字。他贾赦不过是一个孔武有力,毫无头脑的莽汉,哪点比的上我贾政。若不是他早出生两年,哪能轮得到他出这风头。’贾政跟着贾赦后面,是死死盯着贾赦的后背。
贾赦在军营中训练多年,哪能没感觉到贾政在他背后凶狠的目光呢。贾赦他是故意忽略贾政的,就是要叫贾政嫉妒于他,让贾政眼红个够。
‘哼,个假正经,你才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你也就只能在我贾赦风光的时候看看罢了,想取代我,做梦去吧你!’两人的眼光是厮杀了个够。贾赦是越叫贾政盯着,就越嘚瑟,他还故意拿话去招惹贾政。
“二弟,等会哥哥的冠礼来宾众多,就要麻烦二弟帮忙一同招待了。辛苦二弟了!”
‘要你不但看着我贾赦风光,还得来恭维我,恶心死你。’
“大哥客气了,大家都是贾家子弟,理应要帮忙的。”贾政口中这般回答道。但是,眼刀子却向贾赦给射过去。
‘哼,我是帮贾家,可不是帮你,你别得意。’
贾代善看他两兄弟话语之间如此客气有礼,是一点没察觉到二人私下的较劲。“你兄弟二人自该是守望相助,互相扶持的。”
这时,东府的贾代化早早的带着贾敬是先到了荣国府,“善弟,恭喜恭喜了。为兄带敬儿先行过来帮忙了。你嫂子也先去后院,帮着弟妹一同招待了。”
“多谢兄长相助,今日宾客多是朝廷贵胄,还需兄长和敬儿一同帮着招呼了。”
“大家同是贾家一脉,何需如此客气。”
贾敬走到贾赦身旁,是先祝贺贾赦今天的大日子。“赦弟,今天行了弱冠礼后,可就是大人了,为兄在此恭贺赦弟今后鹏程万里。”
“赦借敬大哥哥吉言了。”
这边贾赦和贾敬还在寒暄,第一位客人就已经踏入荣国府了。
“史侯爷到。”贾家男人听到史侯到时,是赶忙上前去迎接。
“多谢大舅兄今日来帮忙了。今天赦儿的加冠礼还要麻烦舅兄了。”来人正是史氏的大哥,今天的正宾。贾代善是上前去先行感谢了一番。
“诶,代善这话就太客套了。这赦儿也是我的外甥。都说娘舅亲,这赦儿同我是最为亲近的,我替赦儿加冠,那是在所不辞,哪是要妹夫你来感谢的啊。”
“赦儿,你听你舅舅多疼你,还不过来谢过你舅舅啊。”
“赦儿谢过舅舅今日为赦儿操劳了。改日一定带上好酒去寻舅舅,替舅舅解解那酒瘾。”原来贾赦平日同他舅舅史侯关系最是亲近,且史侯平日最好一口杯中物,贾赦多在市井游走,是经常替史侯寻那好酒送去。
“好,好,我们赦儿果然孝顺。妹夫,今日你宾客众多,我就先行进去,你在此好好接待他人就行,不必管我了。”史侯爷也是行伍出身,自是不那么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贾代化听史侯这么说,是赶忙表示自己同他一起进去,等会也好在里面替贾代善招待来宾。
贾府相邀的宾客是陆陆续续的到席了,前院里是各府大爷们相交的地方,大家是你来我往,相互交流着近日来朝廷和地方各种消息。这后院也没歇着,那些王公大臣的夫人也是围着史氏相谈甚欢。
“荣国公夫人可真是有福气,这大公子得皇上亲赐表字,还亲点成了御前行走,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啊。”一名大臣夫人向史氏奉承到。
“夫人谬赞了,赦儿只是运气好,哪能得夫人如此夸赞啊。”
“我说史家姐姐,你就不要谦虚了。现在京城中有谁不知道你荣国府大爷贾赦的威名啊,早前我就听说你家贾赦在京畿大营是打遍无敌手,这样的好本领,哪是你谦虚几句,就可以掩藏的了的。不过我听说你家二公子现在还在国子监读书,不知道二公子将来是个什么前程啊?”这说话的正是四王八公里的镇国公夫人。
这镇国公夫人实在是看不惯史氏这般得意洋洋,她是知道史氏平日最偏心贾政不过,还经常在众人面前吹嘘贾政多么有才,她今日就是要来挑挑史氏的茬子。
“呵呵,我赦儿这几年在京畿大营的确是辛苦了,他父亲为了训练他,是要他从那小兵卒做起,真真是最辛苦不过了。我这做母亲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现在好了,赦儿这么多年来的历练,是叫圣上看中了,我也就放下一颗心了。”史氏明知道镇国公夫人是来挑刺的,虽然暗恼她言语中贬低贾政,也不好与她争辩,只能避开贾政不谈。
其他夫人见两个国公夫人暗有争执,也怕场面难堪,是赶紧拿话夸奖贾赦一番,好歹让场面又热火了起来。
这时史氏的二弟的夫人又提起一个话题,“姐姐,赦儿都这般大还未定亲,不知道你和姐夫是个什么章程啊?”
这位史夫人曾得史氏暗示,想将自己女儿嫁给贾赦,可惜后来史氏却又绝口不提此事,叫她心有不甘。现在乘着众人在场,便将这话题挑出来,她倒要看看史氏替贾赦是挑了个什么样的天仙人物。
“就是,夫人你家大儿子现在前程似锦,又已年届二十了,怎还未定亲啊?难道夫人还未替大公子想看不成?”盯着荣国府大奶奶位置的,可不止那位史夫人。现在一听有人提起这个话题,是立刻有人一同追问道。
“众位夫人有所不知,我之前也曾问过我家老爷这件事,只是我家老爷说赦儿的亲事,他要亲自操刀。我可不就等着我们老爷发话嘛。”史氏虽知道贾代善有意替贾赦求娶张丞相的孙女,但奈何此事还未过明路,她哪敢说出来,只能把话往贾代善身上推。
不过虽然贾代善已然决定了人选,但她还未见过张家女,看来有必要过段日子举办个赏花宴,借机见见那张家女儿了。
就在众位夫人还在聊天时,有下人来传话,说是吉时已到,请众人到前院一同观礼。
大家到了前院,是看见贾赦身着礼服跪坐在前,由史侯爷站在他跟前,预备替他加冠。
就在这时,有人来向贾代善通传,说是圣上也派人来观礼了。贾代善赶紧前去相迎,是看见常伴圣上身旁的大内总管到贾府了。
“不想总管大人也来观礼,贾某有失远迎,请恕罪啊。”
“国公爷客气了,杂家也是受圣人嘱咐,过来见见大公子的冠礼,倒是杂家打扰了。还请国公爷继续,不要因杂家误了吉时。”
“那总管大人,贾某就失陪了。”
众人看大内总管都到了,自然知道他是替圣上前来的,毕竟谁能指使的动圣上身边的人呢。这大伙儿是越发感叹贾家父子深受皇宠啊!
这史侯爷先是替贾赦带上象征今后能参政的缁布冠,又替贾赦带上象征保卫社稷疆土的皮弁,最后带上象征成人的素冠。三次加冠后,贾代善上前来,将圣人赐予贾赦的表字再送予贾赦,代表贾赦终成大人了。
整个仪式是肃穆庄严,贾代善看着贾赦能有今天的荣耀,是老怀安慰。今后,贾家的将来就要看贾赦的了。
待礼毕后,那位大内总管上前一步,拂尘一甩,喊道,“圣上有旨。”
众人一听,是赶紧朝东方跪下接旨。
“圣上有旨,贾家恩候今行弱冠之礼,钦赐贾恩候玉如意一柄,望卿今后报效朝廷,奉公职守。钦此!”
“臣谢主隆恩。”贾赦恭敬的从人手中接过那柄玉如意,就被人扶起了。
‘想不到我贾恩候也有被圣人恩赏的一天!’贾赦站在人群中是喜形于色。旁边的人是围着这贾代善和贾赦恭喜他们。
贾代善本以为圣上已经赐了贾赦表字,又派人来观礼,已经是隆恩,想不到居然还给贾赦钦赐了表礼。得此殊荣贾代善也不比往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是眉开眼笑的接受众人的贺喜。
其实他不知道,这当今圣上本不打算叫人来观礼,更别说再赐贾赦表礼了。是圣上后来接见一位军中大将,听那位将军提起了贾赦的武艺来。圣上本以为贾赦就算再武功高强,也不可能有众人说的那般夸张,没想到那位将军却是大肆夸赞贾赦。说贾赦是当今习武的奇才,当世难有人可匹敌。圣人见那位将军平时同贾代善的关系一般,又是个最为耿直的人,不可能是替贾赦说好话的,才相信了。
圣人也是怕死的,现在知道自己给自己招了个天下第一的保镖,自然得意。想起贾赦的弱冠礼,就又令人多赐了些恩赏以示看重,也是希望贾赦在保护自己的时候,能够更加卖命,保护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