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苓稍稍一福身,率先退了出去,陌晨轻笑一声,望着兰苓离去的背影无奈开口:“你当真是如此了还不忘我。”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淡蓝的衣裙上绽开着几朵精巧的兰花,质地轻软上乘,挑起几缕发丝梳成简单的发髻,一支兰花样式的白玉簪缀于髻间,剩余青丝柔软地搭于双肩。
这女子正是方才从蝶影房中退出的兰苓。兰苓与竹旻、梅霜乃白凜宫宫主座下四使中三使,只听蝶影调遣,三人皆有武功且自保有余,三人皆是于受伤落魄是被蝶影救回,因此十分忠心。
兰苓原本速度便不慢,听得愈行愈近的脚步声,加快了脚步,但终究还是比不过那人。
温热的触觉从背后传来,龙延香的气味萦绕于二人周围,兰苓双臂与身子被身后之人紧紧禁锢,兰苓低首看着那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如白玉温润,腕边黑色袖口上银线勾勒出兰花纹样。兰苓又岂会不知此人为谁,只是她当真可由着自己性子去爱?
陌晨本以为兰苓会挣扎一番,但如今却未有什么动作,陌晨缓缓附着头,将下巴置于兰苓肩上,将兰苓雪白优美的脖颈尽收眼底,不由自主的靠近,薄唇轻覆。温热的气息如游丝般,虽是单单一字却带着无尽暧昧:“兰。”
兰苓不由得一战栗,带着些许慌张,挣脱了陌晨长臂,快步前行了几步,但回想陌晨方才所为,还是不禁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却见陌晨依旧是一抹浅笑绽于嘴角,见兰苓转身,缓缓上前,衣袖轻动,修长的手指前伸,将兰苓面上薄如蝉翼的银质面具摘下。
肤光胜雪,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睫掩着澄澈双眸,可谓是“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此容颜与定王府沁兰精美面容如出一辙,或许说,本是同一人耳。
陌晨看着兰苓微红的耳垂,笑容徐徐绽放,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宠溺将兰苓平和的包围,手指轻抚兰苓美如白瓷的俏脸,宠溺出口;“那天,竹林我知晓你所见之景,也知晓你何时离去,其实我……”
“不必说下去。”兰苓打断了陌晨原想说的话语,微微抬眸,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浅浅的温馨,笑靥如花,徐徐开口道:“我信你。”
陌晨稍稍一愣,笑容愈发深,轻拥兰苓入怀。他自初见兰苓始,便开始时时注意已有倾城之姿的少女,她与她人不同,隐隐有一份尊贵,但吸引他的是她的淑逸闲华,娴静淡雅。她说她最喜兰,所以她名中皆有兰,她说她喜兰那质朴文静、淡雅高洁的气质,她却不知,她于他眼中恰似那美好高雅之兰,不似其它花卉偏要争出那一艳冠。也如她,空谷幽兰。
兰苓轻轻环住陌晨健硕的腰身,享受这岁月静好之景。
此时定王府中,一身绿衣的竹旻为定王施针治疗,一边的定王妃虽安坐在侧眉目间还是掩不住担忧之意,而易谨洛此时却正品茗,优雅的动作浑然天成,但也只不过是为掩心中不亚于定王妃的担忧。易谨洛相信竹旻的医术,风疾虽难治,但竹旻所在的凝霜楼不乏什么珍稀药材,况且竹旻被蝶影救回,待伤痊愈后,与蝶影同拜于龙铧师门下,医术连龙铧这等医术绝顶之人都连连夸赞其天赋,应当不会出差错,但此时所救之人对于谨洛、语滢而言至关重要,所以也不得不担忧。
易谨洛望向对面端坐着的女子,宠溺一笑。
不知已等多久,竹旻缓缓收好器具,到定王妃面前稍稍一福身,道:“在下已为定王施针完毕,不出意外,一盏茶后定王爷便会醒转,但若要根治这风疾,恐怕还得费一番心思,而且……”竹旻未往下说,定王妃不禁一急,道:“阁下但说无妨。”
“若要根治,风险不可估量,且看定王自身,而成功概率最高只有六成。”竹旻略带担忧出口,她对自身医术倒是自信,但她不能再此事上孤注一掷,六成机会,她不能保证还有那四成概率中不会发生,她不敢想象如若失败,该如何去面对宫主,面对整个定王府。
定王妃陷入沉思,竹旻不忍见定王妃如此,福身道:“在下便不扰定王休憩,定王此次风疾发作已解,定王妃安心便是,至于是否根治,不急于一时给予在下答复,定王妃细细思量便可。”
定王妃闻言稍一点头,亲自送竹旻出去,语滢与谨洛亦跟。
待四人行至定王府大门,竹旻请定王妃留步,自己独自走了出去。
定王妃望着竹旻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若要她完全信她不能完全做到,但如今却只能放手一博。但如若失败,这后果他当真承受得起吗?她有时都动摇了是否应向他们求助,可她知道他们也无什么把握救她最爱的男人。
“祖母……”语滢于一旁轻轻开口。定王妃回头,望着语滢,慈爱道:“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此事我自有思量,你也无需操劳。”语滢心中明了,祖母不想让她这孱弱的身子在有什么忧虑之事,算是另一番爱护。
语滢微微点头,退下。
语滢独自踱步于一处幽静小径上,心中惆怅万分,她知道,祖父对于祖母的重要性。他们于横尸遍布的战场上相遇相恋,无关二人家世或是其他世人眼中重要之物,有的是情与真心,二人成亲之后亦未变,祖父未有一通房侍妾。而父亲亦是传承了这一点,身侧只有母亲一人。
语滢微微叹息,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倒是少见你如此伤怀。”
语滢缓缓转过身,易谨洛踩着矫健的步伐向语滢走来,语滢无奈一笑。谨洛盯着她的左肩,担忧中却有丝丝无奈:“倒是谁都拗不过你。”语滢轻抚左肩,一笑,自己又怎会看不出谨洛因急速而奔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