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天狗黑太阳的讲述,文朗的心中升起了一片星空,仿佛那里储存着他仅有的过去。
文朗的心境,似乎感染了大家,那种个人化的感觉突然成了大家共同感受到的一般。他们感觉自己被拿了魂一样。
我说我感受到了文朗的感觉,这感觉就像以前我在云端机场坐飞机巡游世界一样。当时我的心里冒出了一句话:用灯光证明崛起,人聚灯璀璨,大地变星空!
天狗黑太阳汪汪叫着:“你们久处黑山山脉,到如今心中还有迷惑吗?是否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每个问题对应10个答案,又有100条道路找到答案,又有1000个直接因素与10000个契机让你与答案擦肩而过。这个世界答案远比问题多,但是人们还是那么迷惑,因为迷惑使人好奇,好奇使人进步。人类需要的是进步而不是答案。当宇宙的全部秘密解开的时候,人们得到的不是幸福,而是旷世的彷徨和绝世的寂寞,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蛮荒!”
赵一离直打呵欠,欠了欠身,娇柔地说:“睡了,仅留清醒的一念,此一念如鸟禽一般翔于九天之上。明日,凭此一念渐渐醒来。梦里游弋在宇宙内外的遐思,如最温柔的影子在晨光中退却再退却。于是新的一天复又蓬勃铺展,灿若明霞。可知一念轻如太虚,方觉静虑达于浩庞。”
在我们当中,就只有南宫苑性子刚强,尚处在清醒自控的状态。南宫苑大惊:“赵一离,你过去不是做小姐的吗?怎么会变得这么有文采?难道你们这个行当也与时俱进了吗?”
听南宫苑这样问,赵一离也清醒过来,回答她说:“呵,南宫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没有听过艺妓吗?卖艺不卖身的那一种。我本质上,在心灵上就是一个最纯洁的艺妓。你们不要看不起我,我赵一离其实是很有才华的!才华就是天上降下的雨,能打湿你们,自然也能打湿我赵一离。雨露均沾,你听过没有?”
南宫苑笑道:“好吧,赵一离,你历来是做接客工作的,不知道跟多少人打过交道,我自然是说不过你的。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刚才讲的那几句话,确实是非常有水平。倒像是我姐姐上官慕兮才能讲出的话!有才!”
天狗黑太阳又汪汪地大叫了一番,大家就都清醒过来了。
宋天明不懈地问:“为什么我们刚才会被拿了魂呢?整个人都定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天狗黑太阳说:“你们这些人,现在还不信我就是黑山山脉的主人吗?你们想想,我是黑山山脉的主人,而文朗又是我的主人,而文朗最爱张咏颜。这一环接着一环的关系,你们能理解吗?直说了吧,文朗、张咏颜和我都不是一般人,与这黑山山脉的存在有莫大的关系。刚才,文朗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他的神思,感染了你们所有的人,使你们全都坠入了他的心渊!”
赵一离非常不屑:“黑太阳,你尽管吹吧,天大的牛皮吹破了,也不会怎么着。我看呀,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有心灵感应。我们这些人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深爱文朗的,自然能与他心意相通,心有灵犀,受到他的心境感染,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钱半吨一时在发呆,赵一离推了她一下。钱半吨身上的肉就大幅度地晃动了起来。赵一离问:“钱小燕,你说我说得对吧?”
钱半吨哦了声,说:“赵一离,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赵一离很不耐烦:“钱小燕,你真是的,我说的话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我是说,我们跟文朗是心意相通的。尤其是我,与文朗心有灵犀。文朗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文朗高兴的时候,我也会高兴!”
文朗见大家又在讨论自己,颇有些尴尬:“你们怎么又在谈论我呢?我都已经答应要你们做我的女朋友了,你们怎么还是这样絮絮叨叨的呢?我可是要交一万个女朋友的,如果个个都像你们这样,一万个女人整个围着我转。那还了得,我岂不是要烦死了?”
我见这是一个契机,规劝文朗道:“文朗,女人的威力,你也感受到了吧!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一万个女人整天围着你。不要说你了,就是换成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也是受不了的。所以,文朗,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要交一万个女朋友的念想了吧!你既然爱张咏颜,那你就一心想着她,想着想着,她也就来到你身边了!”
文朗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来:“你们都在骗我。张咏颜已经死了,她的肉身已经化土如尘,没有神力的作用,与上苍的垂怜,她是不可能复活的。让我交一万个女朋友的,是我梦中的一个神仙,她日日进我的梦中,督促我交一万个女朋友。说满一万人后,就会帮助我让咏颜复活!”
我说:“其实,张咏颜已经复活了,此时,她就站在你的面前。我其实就是张咏颜!只不过,我如今是一个灵魂,所以只能借助宋晓雯的肉身来跟你说法。文朗,你不用担心,也无须做任何事情。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真正复活的。我会用我自己的身体来跟你交流,就像它已经腐烂,或不知所踪。没有关系,我会再了出生一次,快速长大,早日来见你!”
文朗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会儿:“晓雯,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是在骗我,让我不要交一万个女朋友。但是,你不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更不是欲望做祟。晓雯,你说的话颠三倒四的,我是不会相信的。如果咏颜站在我的面前,我是会感受到的,就算只是她的灵魂,我也能感受到!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你并不是咏颜!”
天狗黑太阳汪汪叫着说:“张咏颜,你别白费心机了。因为你的灵魂上附着半拉文朗的灵魂,你早已经不是你了。而文朗失去了半拉灵魂,他当然也不在是他。你们俩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呀。你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相爱了,再也不到过去了!”
文朗听到这话,忽然变得很烦躁:“黑太阳,你只是我的一只宠物狗,不要真的把你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你居然有胆子来评论起你的主人的情感生活。你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吗?小心,我杀了你吃肉!”
说着,文朗就扑上去,想抓住天狗黑太阳,黑太阳闪了一下身,就躲开了。
众僧都上前劝解,那个年长的老僧说:“现在,天狗黑太阳是我们的方丈,我们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它。就算你是黑太阳的主人,你要打它杀它,我们也是绝不答应的。况且,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是断断不能有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发生的。我看,你还是定定心,不要再行拂乱其所为,犯下新的罪孽吧!”
众僧围绕着文朗念起了佛经,想使他平静下来,没想到却令他更加烦躁起来。
天狗黑太阳汪汪汪地大叫:“不好了,文朗这几年来,内心郁积了太多负面情绪,看来今天要全面爆发出来了,如果不立刻让他平静下来,它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钱半吨关切地问:“什么灭顶之灾,能化解吗?”
天狗黑太阳装出一幅算命先生的样子,说:“化解之法嘛,本老道自然是有的,但是,这古话说得好,破财消灾。你们要把钱财全都给我。我就把破解的方法告诉你们。我就怕你们舍不得施舍,那就谁也没有回天之力了。就算是大罗仙人来了,也是枉然的!”
看到这般情形,我们都笑了,这天狗黑太阳也太鬼马了些!文朗看到这一幕,也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他居然平静了许多。看来,文朗的注意力已经被天狗黑太阳成功转移了。
我看着文朗的样子,就像看到黑山疗养院时的文朗一样,他仿佛又回到了他心灵的泥淖里去了,他无法自拔。
我对文朗说:“文朗,张咏颜固然是你的爱人,但是,她同时也是你的心魔。凡是跟她有关的东西,甚至仅仅是话语,都能令你的心魔发作。你不要再把心思全放在咏颜身上了。张咏颜已经同意你,多交几个女朋友了,但是一万个女朋友断断是不行的。文朗,你既要把心放出去,又要把心收回来。这样,你才不会受心魔所扰,你才会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文朗苦笑道:“咏颜死了,我一个人留在人间,就算身边有你们这些朋友,那又能怎样?我真的能幸福吗?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的心里依然相信,咏颜迟早能回来的。如果,哪一天,我不再相信了,我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天狗黑太阳汪汪叫道:“文朗,你既然会想到死?那你就想着死这个东西吧,死是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它那么温柔、柔软地伏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