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鞭打的进行,宫怜生的表情越发狠厉,鲜血迸溅在他苍白清丽的脸上,给他增添了几分妖冶与诡异。
不知不觉间,清凉的月色从牢房墙壁上方狭小的窗口倾泻下来,映得暗牢更加幽深。
稀疏浅淡的月光下,宫怜生不停地鞭不打着犯人,使得身子一起一伏。
整个空间里除了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呜咽声,就只剩下鞭子倒刮下皮肉的撕拉声。
从后边看来,此时的宫怜生就像是撕咬架上犯人一般,浑身带着嗜血的冷意。
入魔,这是灭的脑海里忽然蹦出的字眼。
直到手开始酸软,宫怜生才停下动作,随手将短鞭扔给了一旁静立的灭。
架子上人的气儿已经进多出少,宫怜生盯着血肉模糊的犯人勾唇邪笑,目光尽是疯狂和欢愉。
“主子,他尚且还有一口气。”审问者并着手指按在了犯人的颈侧,感受到微弱的跳动,他才阴恻恻的向宫怜生禀报。
“哦——”宫怜生尾音上扬,显然觉得兴趣十足。
他接过灭递来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手,抬眸轻笑道:“看来是他命不该绝啊。也罢,暂且容他多活两日。”
宫怜生的声音清亮柔媚,恰似情人间呢喃。
此时身处风月楼的宫恒与叶漓梦正喝得面红耳热的,二人身边缠着一群脂香粉烈的姑娘,娇笑着给他们倒酒。
风月楼的妈妈看出了宫恒的身份,以及域主大人对他的看重,倒也不敢过分,只吩咐着姑娘们陪着喝酒玩闹就好了,别的千万不能逾矩。
二人第一次来到这种骄奢之地,很快就沉浸其中,不知南北。
等二人尽兴离开的时候,路上仅剩清冷的月华给他们照亮。
他们皆是醉醺醺的,走起路来勾肩搭背摇摇晃晃,活脱脱的两个小醉鬼。
宫怜生特意嘱咐留一扇域主府的大门,方便宫恒回来。
谁知宫恒醉得太过厉害,没有看到开着的那一扇门,于是压抑着的本性爆发了出来。
他趴在关着的另一扇门上,一边踢一边死劲儿的捶打着,口中傲气地叫嚣着:“快开门,快给小爷开门!你们竟敢把我关在外边,小心我告诉三哥去!”
叶漓梦觉着好玩儿,也蹦跳着拍打着门,跟应声虫似地重复着宫恒的话语。
“快开门,快给小爷快门……我要告诉三哥去……”
就这么一迎一合着,两人竟在门口撒起了酒疯,把门捶得阵阵作响,眼看着就要塌了。
宫怜生一直坐在大厅里等着宫恒的归来。厅里未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带来几分光亮。
他自暗牢回来便坐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外,一直未曾挪动。
灭守在他身边安静的立着,虽无法看轻他的表情,但灭也知道他此时浑身气息冷凝。
宫怜生从未开口询问宫恒此时身在何处,灭也清楚他对此极为关心。
“主子,小主子和小漓姑娘已经到大门外了。”灭低声回禀道。
宫怜生阴郁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浑身冷气也淡了一分。
谁知门口忽然传来了喧闹之声,宫怜生眉头紧蹙,表情更为阴沉。
“回主子,是小主子在撒酒疯……”灭派人查探后,面色难看的回答道。
宫怜生冷哼一声,挥着袖子瞬间合上了门,然后不虞的迈着步子往卧房走去。
“让他闹!尽管闹!想睡大街让他睡去!”宫怜生压抑着愤怒的低喝声从卧房里传来,灭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混……混……”宫恒有些口齿不清。
“混蛋!”叶漓梦醉笑着接了话茬。
“对,混蛋!呵呵”宫恒傻笑着点着头,身子踉踉跄跄的,“一……一群滚蛋,竟然不给小爷我开门儿,明……明天我要你们……全……全部卷铺盖走人!”
“对,走人!”叶漓梦好玩儿的应道。
叶漓梦酒量比宫恒好,醉得比他轻些。
当了半天应声虫后,她有些无聊了,偏头就看到另一扇开着的门。
“小恒子,门……门开了!”她傻呵呵的笑着,伸手就扯着宫恒腰间的衣服往里拽。
“开……开了?”宫恒踉跄的转过身子,点头赞赏的说道,“还算懂事,明……明天暂且不用滚蛋了。”
二人进了大门就跌跌撞撞的走着,黑暗里一个个暗卫密切的注意着宫恒,生怕他摔倒。
这些都是灭吩咐的,虽说宫怜生说不用管,可他知道宫恒在宫怜生的心中有多重要,刚才一切不过是气话而已。
等进了后院,灭就让染香把叶漓梦领走了,自己则小心的跟在宫恒的身侧引导他往主院前去的同时也防止发生意外。
宫恒到了屋门处,灭就隐入黑暗中了。眼下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事情,他不便出面。
宫恒还记得这是自己与三哥的院子,遂砰砰砰的砸着门,不停地喊着:“三哥,三哥,嗝……快开门呐!开门,三哥,我是阿恒啊!”
宫怜生置若罔闻,眸色沉沉,浑身泛着冷意。
他就站在门后,冷眼望着宫恒呼喊。
“开门开门开门!三哥,三哥,嗝……把门打开呀,阿恒我困了……”
宫恒正敲着起劲儿,门忽然被打开了,他一个没注意就要朝里边摔去。
站在正中的宫怜生瞬间移动了身子,任由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宫恒的醉意清醒了不少,他已经能看清宫怜生的身影。
“痛,三哥,拉我!”他拧巴着一张英俊却稚气未脱的脸,可怜兮兮的朝宫怜生伸出了手臂。
宫怜生冷哼一声,转身朝里屋走去。
宫恒委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发疼的膝盖缓缓地跟了上去。
宫恒进屋的时候,宫怜生已坐在了椅子上,微眯着眼睛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风月楼的酒,好喝吗?”宫怜生一字一顿的问了出来,落在宫恒耳中,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好喝。”宫恒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应道。
黑暗之中宫怜生嗤笑一声不再说话,就这么阴沉的盯着他,样子极为鬼魅。
三哥好像生气了!
三哥好像生大气了!
自己好像要完蛋了!
宫恒心弦紧绷,样子比哭还难看:“三……三哥,你不要吓我!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你直接告诉我吧,你这样好吓人!”
“呵——”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