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朴的命令一发布,宫怜生就雷厉风行的接手了族中事务。至此之后,除了他与宫恒还有四姨娘,再也没有人能见到宫朴,就连宫恒一月也只能见一次而已。
宫恒每天都欢欢喜喜的唤着“三哥”,似乎对当下的剧变浑然未觉。
族里的人私底下都对他指指点点,说他从小任性妄为、不服管教。
如今他父亲重病之中,且被宫怜生幽禁,他居然还能对宫怜生展颜欢笑,真是冷血无情!
宫恒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听到这样的言论心情还是很低落。
三哥与父亲都是他最亲近的人,然而两人势同水火,外人根本不会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他整日里都一副没心没肺欢乐纯粹的样子,是因为他希望自己能够稍微化解三哥心底的仇恨,不至于让三哥与父亲落入你死我活的地步。
失去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走在偌大的族地之中,宫恒没由来的憎恨世家大族的生活。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哪会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他的父亲与三哥或许就不会势同水火!
宫恒低头走在玉石铺就的小径上,烦乱的踢着地上的石头。每当有下人经过向他问好的时候,他都会抬起头平静得体的点一下头。
宫恒摸着脸上与内心情绪毫不相符的表情摇头苦笑,他不知自己何时带上了面具,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在厚重的面具之下。
小漓没有在身边,偌大的家族中竟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他茫然四顾,心中凄怆。
抬头望望天色,已经不早了,三哥纵然忙于家族事务,也是应当用晚膳的。
宫恒换上了强颜欢笑,径直朝宫怜生所在的地方走去。
一连几日,清辞都躺在石床之上,每到饭点祁越就会悄无声息的给他送来饭食。
经过几日的休养,她脚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眼下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对祁越多了一丝好感。纵然他的眼神森冷得可怕,但至少他没对自己下手,不仅救了她,还好好照顾着她不是么?
透过门帘发现已经过了傍晚了,按照以往的惯例,祁越应该带着吃食出现了。
祁越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他不能容忍事物不按照他的规律摆放,在时间之上,甚至有着苛刻到变态的习惯。
对于他没有准时出现,清辞有些疑惑。
她坐在床沿,趿拉上地上崭新朴素的素色布鞋,一步一步的接近了门帘。
出去之后看到的并非是杂草丛生的野外,而是露天的巨大山洞。黯淡的霞光从顶部的缺口投射下来,给整个地方添上了宁静祥和的气氛。
山洞底侧又有许许多多的洞口,时不时的有人从那些洞口进出,看到容貌清丽的清辞都露出讶异的神色,但很快就将视线收了回去,似乎在惧怕什么。
清辞循着洞底饶有兴致的绕行,一路上是畅通无阻。
忽然想起祁越还未出现,她环着山洞,进入了一个药香弥漫的洞口。
洞里很黑,很静,她只好循着药香前行。路上不小心踢到石头,发出滚动的声响都足以将她吓一大跳。
忽然一道声响空荡荡的回响着,清辞抚着扑通乱跳的胸口思索的刚才的声音。
“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清辞连忙往里走,不多时就看到微弱的光亮。
她还没来及的细看,油灯就摇摇晃晃几近熄灭。
她心下一紧,跨过步子就到了灯前,拔下发钗拨了拨灯芯,灯火摇晃两下之后就腾了起来。
光线昏暗,但比之前明明灭灭的情况好多了。
这时她才有机会查看当下的情况,她处在一间堂屋大小的山洞里,洞壁四周挂满了各种晒干的草药。
山洞正中摆着一张较大的木案,上边散乱的摆着一堆的瓶瓶罐罐。
屋子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心跳,可是环顾四周除了她便没有别人!
清辞吞了下唾液,小心的围着木案走动,查看着里边的情况。
忽的脚下传来踢到重物的感觉,她心中惊恐,强制按下恐惧,将视线缓缓的往地上落去。
原来她踢到的是一个人!
细看下来,竟然是救她的男子!
清辞来不及细想,当下唯一的念头便是救他。清辞艰难的将祁越的手臂揽到肩上,奋力将他扶了起来。
山洞里唯一能当做床的便只有中间的木案,她一手揽着祁越,另一只手将上边的东西推到旁边,清理完后就放着祁越躺了下去。
光线很暗,加上她一心在救治祁越身上,因此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当下的怪异。
祁越在清辞清理木案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他面色红白交错,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望着眼前的身影,眼中通红一片,满是嗜血的兴奋。
清辞伸着手试探着祁越额前的温度,与自己的做着对比。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之后,她黛眉轻蹙心中忧虑,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逼近。
在她欲转身寻找降温的东西时,祁越低喘一声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扯了过去。
清辞没有防备,眼看着就要摔在祁越的身上,他突然弹坐而起翻身将她压在了下边。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颈间忽然出现剧烈的疼痛,接着是浓浓的血腥。
突兀的疼痛将她惊醒,眼下的情况让她惊慌不已,他……他似乎在喝自己的血!清辞浑身发凉,拼命的挣扎却引来祁越强硬的钳制。
人过度惊恐会导致浑身乏力,清辞就是如此,祁越的钳制愈加生硬,而她自己是愈加无力。
清辞有些无法接受,可让她更加无法接受的还在后边。
祁越猛饮好几口鲜血之后就开始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惊叫着阻止却无济于事。
猛然间瞥他眼中嗜血的目光,她心都凉了,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头被激怒的凶兽!
感受着身上的凉意,清辞不由得失声痛哭。
脖间不停流失着鲜血,让她的脑子逐渐昏沉。既挣扎不了,又叫不醒眼前人的良知,她的心跌落谷底,不由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祁越的情况在好转,她能感觉得到。
她只能苦笑的安慰着自己,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吧!若是自己落入独眼一行的手中,下场恐怕更加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