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我来救你出去!”宫恒推门而入,急急的喊道。
看着宫恒的到来,宫朴似乎并没有惊讶的样子,他从小憩中醒来,换上了浅淡的笑意。
“恒儿来了啊。”宫朴慈爱的喊道。
他抬眸望了眼正给自己捏腿的四姨娘,四姨娘点了下头,跪坐着往床尾移动,怂下了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父亲!四姨娘你快搀着我父亲起来,我救你们出去!”宫恒再次郑重地催促道。
宫朴笑了笑,似乎对他孩子气的话语略感无奈。
宫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淡淡的问道:“恒儿,你三哥呢?今日好像不是你探望的时间吧,你三哥他同意了?”
宫朴的淡定让他焦急不已,他连忙答道:“三哥他离开家族了,我是趁机来救你的!”
说着,他跨着步子上前了几步,作势就要将宫朴搀扶起来。
宫朴摇着头,是不肯的。
“恒儿,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宫朴冷硬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宫恒瞪着眼睛大声喊道,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明明留下来生命随时受到威胁。
宫朴阖上了眼皮不再看他,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父亲,你赶快跟我走吧!等三哥回来就没有机会了!”宫恒重重的喊道,声音里染着哀求之意。
其实得知三哥背着自己去了外地,他一半是生气,一半是松气,因为这意味着父亲暂时的安全。
可是他实在不想再过那种夹在两人之间,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他要将父亲救出去。
宫朴知晓他的顾忌,低低的叹道:“恒儿,你走吧,从今往后都不用来看我了。”
宫朴的声音低哑沧桑,却像冷刃割在了宫恒的心上。
“为什么?父亲!”宫恒难以置信,他不相信最敬爱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忽然想到三哥也背离了自己,他心中闷得难受,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四姨娘用余光瞥了一眼宫恒,很快又收了回去。
宫朴睁开眼睛瞬间便看了她一眼,然后望着宫恒肯定的说着话。
“恒儿,为父知道你的为难,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怜生他不会轻易对我下手的,至少是在得到他想要的真相之前。”
“父亲……”宫恒张了张嘴,只喊出了这两个字。
宫朴长长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望着宫恒,缓和着声音语重心长地劝慰着他。
“恒儿,怜生对我的仇恨早已无法消磨,况且你是我最宠爱的儿子,他即使重视你,也难免将对我的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
恒儿,我很清楚怜生是怎样的性格。他平日你纵着你,宠着你,却无法忍受你与他最恨的人接触。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每次看我的时候,他都会面色阴沉吗?
恒儿,为父不希望你与怜生生了嫌隙,毕竟为父已经这样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怜生能护得了你。”
“父亲,你……”宫恒震惊的喊了出来。
听了宫朴的一番话,宫恒的心像压了一座大山。
父亲他,是因为自己才不愿意离开了。
父亲他,为了自己竟然甘愿被三哥囚禁。
可父亲与三哥,都是最重要的人,他们……
宫恒不知道怎样才能完美的解决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内心沉重不已。
若是站在三哥这边,父亲便是凌虐三哥多年的祸首,若是站在父亲一边,三哥就是囚禁父亲的敌人。
他一点儿都不想做出选择,可现在父亲硬逼着他选择。
宫恒感觉自己压抑得喘不过气,他难道要为了生存抛弃父亲吗?
宫恒的心抽痛抽痛的,父亲擅自为他做好了选择。他明明,谁都不想抛弃。
“恒儿,听话!”宫朴轻声说着。
他双手撑着床榻,使自己左立起来,“你放心,一时半会儿我不会有事的!”
宫恒没有办法,父亲不愿意跟自己离开,他又没办法强硬。
宫恒走出屋子的时候是垂着脑袋,整个人无力又颓丧。
他真没用,他什么都做不了。
守卫见他出来之后,纷纷上前将院子牢牢的包围了起来。
望着关闭了的屋门,四姨娘抬起了头,有些不忍的问道:“老爷,这样对小公子是不是……”
宫朴点了点大腿,让她捏一捏,四姨娘跪坐过去后他才淡淡的说道:“这样方便后面的计划。”
“你是想让小公子……”四姨娘惊呼出声,但立刻就被宫朴冷厉的目光打断。
祁越依然每天按时的给清辞送饭,可他敏锐的感觉到清辞对他的态度疏离了许多。
不过两人的关系本就不算亲近,可她时不时的眸中会流露恼怒之意,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让他更奇怪的是,看着清辞脑中总有画面闪动,不仅看不清晰还惹得他头疼不已。
“吃饭。”祁越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清辞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端起饭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一次被人彻底的漠视,祁越生气之余还有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对着清辞他已经没有以前的冷漠了。
“小心噎着。”说完这四个字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冷漠,何曾对人显露过一丝半点儿的关怀?
清辞只是冷哼了一声,将脸埋在了碗里,大口大口的扒着饭。
扒着扒着,眼睛自己就酸了起来,她只能继续猛咽着饭菜,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
可那四个字不停的在她耳边盘旋,让她压抑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
清辞哭了,边吃边哭。
祁越第一次见到当他面女人哭泣,除了厌烦之外,更多的还是手足无措。
清辞其实哭的声音很小,只有轻轻的抽噎。
祁越不知道怎么让她止住哭泣,想了下后说道:“别哭了。”
祁越自以为放缓的语气,落在清辞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冷漠,甚至还带着怒气。
清辞哭得更大声了。
眼泪不停的滴落在饭菜里,她也不管不顾,将眼泪和饭一起往嘴里扒着。
“我让你别哭了!”祁越冷喝出声,面容冷凝,像个地狱出来的幽魂。
清辞突然就止住了,茫然的盯着他,还打了个嗝儿。
祁越稍稍松了口气,谁知气还没完全松下去,更大更响亮的哭声传来了,刺得他的耳膜都要破裂一般。
清辞捧着饭碗在一旁嚎啕大哭,嘴里还装着没有咽下去的饭菜,涕泗横流的,这等画面让洁癖的祁越眉宇深锁,恶心得受不了。
不过这震耳欲聋的哭声似乎唤起了他脑中的记忆,他好像听过这个哭声。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祁越就是想不起来,盯着清辞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