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若玉一直在想,难不成若菊有恋童癖?她在家里有弟弟若松,但是若松年幼顽皮老是招惹她不高兴,也没见她对若松有过这么好的耐心。
走在前面的若菊突然扭头看着若玉,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兜兜,三叔这一次能不能考上啊?”
“当然能!我爹一定能考上。”若玉抬头,一脸肯定的道。
若菊脸上泛着笑,是真心的笑,高兴的道,“那是当然,三叔叔是最厉害的!”转身往前走了,仿佛突然一下变得更有自信了。
这样的若菊,是若玉没有预料到的。之前爹爹赶考,二伯父出了一吊钱,大伯父给了一吊钱都被大伯母闹了好久,最后爹爹都把钱都换给了他们,谁家的都没要。为了这事儿,祖父惭愧了好久,对两个大儿子也颇有不满。
在若玉看来,若菊和周氏非常像,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便嘴巴上不说,她也能够感觉到若菊不是单纯的希望爹爹高中!
在这个年代,亲兄弟分了家也是一家人。如果蒙志福考中了举人,若菊作为未出阁的侄女儿,那身价自然也是不同的了。若菊希望三叔叔高中,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
回到家里,若玉没有把自己丢了工作的事情说给祖父听,相反的,她还问祖母家里人穿的鞋子和衣服的尺寸大小,惹得田氏起了疑心。
“你这孩子,没事儿问这些干嘛?”田氏乘了一盌饭递给她,祖孙三口围着桌边吃晚饭了。
若玉扒拉着盌里的米,挤眉弄眼的道,“奶奶,我都有了小女婿了,可不是孩子了呢。”言下之意要奶奶跟祖父一样,把她当大人看待。
这话一说,果真有效。男耕女织,看看若玉也不小了,何况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是该认真学习女红了。
一想到若玉都快要十岁了,居然还在客栈打工,女儿家的东西都没有好好学,将来丈夫不敢嫌弃她是真,可老这么耽误下去,也不是好事情。田氏看着孙女,眼眶微红,心里很是惭愧。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既然有心学好,改天跟着你奶奶学女红针黹,好好织布也行。老婆子,她要知道什么,你就跟她说好了,将来我们还要靠她在坟头烧纸钱呢,用不着藏着掖着的。”蒙老太爷发话了,干了一天的活也累了,端着大盌大口大口的吃饭。
若玉扭头看祖父,笑眯了眼,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就是就是,爷爷说的对极了。爷爷,吃菜!”
夹了一大块野菜给祖父,若玉心里乐开了花。有祖父做后盾,办事儿说话可方便多了,再也不用当做小孩子管教了。她心里暗暗想到,明天去镇上,多给爷爷带一捆旱烟叶回来。
……
有个好爹爹就是好,招了个上门女婿,蒙志福还把仅剩的钱给若玉买了黄色草纸和毛笔,砚台和墨锭都买了,给了一本启蒙课本,交代若枫教导妹妹,他考试完了就要回来检查孩子们的功课。
这些待遇以前若玉没有的,姐姐若姊订了亲是嫁出去的女儿,自然不能够跟若玉比。可是若玉忙着要赚钱,哥哥要教导自己的时候,总是偷懒耍赖过去了,至今没有碰一下爹爹交给他们的功课。
才吃了晚饭,哥哥果真就来了。
“兜兜,咱们该学习功课了,我今天把功课都带回来了,你得跟着我学。”若枫翻出布包,拉着若玉来到饭桌上写作业。
“哎呀哥哥,我是女孩子,不会写字,功课好难的。”若玉神情恹恹的,不想要在哥哥面前写毛笔字,她怕他看到自己的书法被吓着。
‘嘣’的一声脆响,额头上被弹了一下,若玉苦着脸看着哥哥,“你干嘛,说话还动手。”
“不听话,这是爹爹交代了的,我可是你哥哥,你现在要听我的。”男孩子天性中的大哥精神发作了,若枫在妹妹面前,向来很有范。
这少年的话,还真让若玉不好反驳,气鼓鼓的小脸瞪着他。
藏拙也很累的,要演戏,演得不好就是装样,被人戳破了还解释不清楚,惹来一大堆的麻烦。若玉脑子里一灵光,想要恶作剧吓唬吓唬他,省得每天缠着自己要学习这些幼儿园的东西。
“哥哥,我在客栈听到高师傅说评书,他还写得一手好字,不信我写给你看看。”把毛笔放在嘴里滚一圈,学着高师傅的样儿提笔就写几个字。
从握笔的手势,到下手第一笔画,优雅从容的姿态,让若枫生气的脸色渐渐收敛,一双眼睛紧盯着笔尖行走,脑袋越凑越近,行云流水的笔锋一气呵成。
‘啪’的一声放下毛笔,粗糙的毛纸上水印所过之处,‘蒙若玉’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好!好字!”若枫脸都要贴到纸上了,顺着笔画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陡然抬头看着面前的若玉,不可置信的道,“这是你写的?!”
若玉冰凉的双手比脑子还快,揪着哥哥的耳朵一边一个,可劲儿的往两边拉扯!
“说谁呢?!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吗?!”若玉嘴角抽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胸腔一股小火苗滋滋生长。
“哎,别别别,兜兜,兜兜你放开我!我是你哥——啊!”若枫脑袋一阵刺痛,捂着耳朵挣扎着后退,一不小心‘嘭’的一声绊住了脚,摔倒了地上。
若玉眼疾手快,收了手,双手叉腰的站在他面前,尤不解气的俯视着他。
若枫痛得哎哟连天的叫,仰躺在地上脑袋都昏沉的厉害,好像耳朵都不存在了一般,慌张的抱头寻找。
“噗——”滑稽的样子让若玉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心情的蹲在哥哥面前,偏着脑袋打量他狼狈的模样。
“小样儿,还怀疑姐——妹妹我吗?”若玉眼神一闪,差点就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书法漏了破绽。
任何人都不允许自己最骄傲的东西被质疑,即便是贵为总统,面临挑衅的时候,也会用最粗俗甚至粗暴的方式来反击,不管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