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夏礼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信撕碎,丢在火盆里,室内起了一团烟雾,“几位先生,中国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推诿,就在信上,这位总督大人推脱着让我们这几位,这几位世界上最强盛国家的代表,返回到广州去,和那个敌视我们的新上任两广总督谈!”
“天方夜谭!”巴夏礼声调高了一些,柏贵因为投靠英国人的行为被皇帝免去了署理两广总督的职位,让原来的内阁学士、刑部侍郎黄宗汉担任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黄宗汉他力主抗击英法联军,沿途广招义勇,经过泉州家乡时募集神枪手。到广东后,驻扎在惠州,立即联络绅民,办团练兵。在籍侍郎罗淳衍、京卿龙元僖、给事中苏廷魁与他密切配合,锐意收复广州,时人称之为“一督三绅团”。这样强硬的人是不会和自己和谈的,巴夏礼十分地清楚,“我受够了!两位公使先生,我认为中国人,特别在北京那个皇帝,还不明白我们三个国家联合起来,在这个地球上是什么样子的力量!”巴夏礼再次举起酒杯,示意几个人一起碰杯,“我们应该给这些愚蠢、傲慢自大的中国人,用我们的火枪火炮军舰好好上一课!让他们明白自己国家的一句话,什么叫做认清楚现实的人才是英雄!”三个水晶杯子峥的碰在一起,在半空中荡漾出莫名的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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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穆杨阿拍了拍手,他对着英法两国人过宁波而不入的行为十分地满意,是的,他拍了拍自己前些日子担惊受怕干瘪下的肚子,满意地想着,之前局势危险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府里准备好一瓷瓶的鹤顶红了,要是英法两国有半点进攻宁波府的意思,自己就服毒自杀。坚决不能连累宫中的女儿,皇帝如今对着汉人、和武将都十分的宽容,对着满人是毫不留情,皇后的父亲当年被怀疑弃城而逃。皇后都受了好大的委屈,要是轮到自己这里,就算自己抱住了皇后的大腿,就算不死,恐怕也逃不了伊犁走一趟。穆杨阿十分清楚地明白,为什么洋人不和二十年前一样,一路望着北边攻打过来,为什么不攻打宁波府,半数的浙江财税和三分之一福建的财税都解到宁波府来购买外国枪炮,这才是英法联军没有攻打宁波的原因,相比较其他昏庸颟顸的官员,穆杨阿比较清楚地明白了其实商业行为庞大的话可以影响到政治和军事,不过这时候穆杨阿无暇理会这些琐事,他吩咐管着购买军火的师爷。“快快快,和城里的那些洋人们说,说本官要加三分之一的价格来购买火枪火炮!来者不惧,谁拿来多少,本官全部包圆!”
师爷对着自己东家财大气粗的命令默默地抹了汗,却又不得不提醒穆杨阿,“大人,英国人说要咱们出承诺书,不得不将火枪用于对英国军队,还有火炮已经不再提供了。”
穆杨阿拍了桌子。“这怕什么,本官给他写承诺书便是!本官是绝对不会把这些火枪拿去对付英国军队的!曾总督自然也不会!”看着那个师爷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穆杨阿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所以你才是个师爷,蠢材。等到火枪到手,本官只要发送出去,谁怎么用,对谁用,本官还管的着吗!英国商人也不是好东西,玩这种掩耳盗铃这一套。他们还嫩着呢,火枪到手,那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师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这中国官场的推诿责任,一般外国人是学不会的,就算中国将外国的火器对付英法联军,那些商人追究起来,也找不到最终要对此事负责的人。穆杨阿得意洋洋,又指点了火炮的生意起来,“火炮的价格再涨三分之一,本官就不信,这真金白银,买不到火炮!英吉利法兰西不肯卖,那就找俄罗斯,找美利坚,听说有一个德意志国的火炮也很是了得,公布贴出去,就说大清为了平叛长毛,故此高价收购火炮,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本官就不信,撬不开他们捂着的口袋!”
“东翁英明!”师爷这时候是真心佩服穆杨阿了,难怪能坐到这几年除了盐道之外最肥的职位,除了有关系之外,这办事的水平也果然高明。
“京中来旨意,要咱们全力收购,以防不时之需,”穆杨阿抚须微微沉思,“可见局势有些不妙啊。”
“管他风浪多大,必然是吹不到东翁的。”师爷及时地奉上一记马屁。
“那是自然,”穆杨阿颇为自诩,自己是贞妃的父亲,原本就在皇帝那里挂了号的,又早通了皇后的路子,先捐献了一批上好的军火,皇后嘴角歪歪,自己也借着平定发逆的这个东风,得了五口通商协办大臣的位子,还专管军火采购的肥缺,自己这几年虽然是吃拿卡要赚下了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可到底也不敢耽误大事,把购买军火的差事是办的滴水不漏,花团锦簇的,吏部已经有两个嘉奖记档了。女儿也来信说,皇后对自己当差极为满意,准备有机会和皇帝说要酬功,实授布政使,或者是右都御使衔。若是到了那一步,那接下来不是入京六部长官,就是就任一省抚台或者总督了!想到此处,穆杨阿早就把之前惴惴不安的心情抛到了东海里,哪里还有空去想着自杀殉国的晦气事,又连忙吩咐师爷,“今晚本官要请那些洋商人吃饭,京里带来的厨子,还有去魁星楼把他掌案的厨子也请来,都请来,山珍海味,水陆八鲜,都上都上!今天本官要这些洋人全部吃的舌头都吞掉!也不管他们那些火枪是不是最新的,只要能射出去,本官都要了!”依靠东南各省的财力,外国军火商人眼里的金主,穆杨阿大人准备挥动着银票,准备将那些见钱眼开的商人们全部打倒在地。(未完待续。)
PS:乾隆五十八年,百菊溪担任浙江按察使,与杭州太守李晓园本来很要好,偶而因小事闹
了矛盾。李晓园大为恼火,以至一个月都不去禀见百菊溪,之后还要推托有病辞职返乡。
当时正是盛夏酷暑,百菊溪送李晓园一柄诗扇,上面写有诗句:“我非夏日何须畏,君
似清风不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