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兴冲冲地进了碧桐书院,步履之快,连身后的陈胜文都有些追不上,皇帝小跑进东暖阁,行礼之后,兴冲冲地对着坐在坑上看书的慈禧说道,“皇额娘,这洋人售卖的东西实在是有用。”
慈禧太后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怎么,又看上洋人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了?”
“英国人拿了一袋粉末的东西到小安子那里,那东西好像叫做水泥,和水搅拌之后,过了几日,就是坚硬无比,内务府督造宫殿的太监说了,别的粘合之物都比不上这个,只是售价其贵。”同治皇帝坐在慈禧的对面,“儿臣倒是觉得,若是用在工部的营造上,想必是无敌的,还有,若是铸造炮台,城池,也是极好的!”
慈禧太后微微惊讶,自己忘了水泥这个建设利器,倒是皇帝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水泥,而且皇帝还能举一反三,把水泥用在城建之上,太后很是欣慰,培养一个接班人不是要他多聪明,而是让他学会独立思考的能力,“皇帝你说的很对,水泥这东西,的确是极好的东西,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这事儿,小安子,”太后提高了声音,小安子从明间走进来,连忙答应,“内务府办个水泥厂起来。”
“是,可是这英国商人要价奇高,内务府的钱怕是吃不消啊,”安德海忧心忡忡。
“这玩意说起来也简单,问他们买配方!不肯卖嘛,咱们自己造,我记得,”太后努力的翻着白眼回想以前学过的化学常识,但是回想了一番,不得不放弃了,毕竟自己是个文科狗,理科是完全不会了,“无非是石灰石和粘土罢了,烧一下,就能用,内务府去买买看,然后自己也试试看,工部这么多工匠,还怕没人会?若是实在没法子,我想着法国人也会,到时候问法国人要配方,叫赫德也帮忙问问看。”
安德海笑眯眯得应下,“遵太后的懿旨。”
“没想到皇帝还有这样的心思,很好很好啊。”太后颇为欣慰。
“是,”安德海也凑趣道,“之前奴才还有些心疼,把最好的马车献给了皇上,没想到,这四九城的有钱人,见到皇上这天子都乘马车出入,纷纷就都学了起来,马车供不应求。”安德海笑眯眯的,“内务府赚了好些钱。”
“这马车虽然是便利,奈何这官道不甚平整,”同治皇帝吐槽北京城的基础设施,“这圆明园到宫里头的官道似乎还是乾隆爷时候修建的,这些年修修补补,早就不成样了,马车跑的快些,儿臣坐在里头,能飞起来。”
“这官道是该修修了,工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顺着皇帝的话讲下去,却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老是修不好官道……”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儿,但是又突然想不起来,就卡在那里,似乎魂游天外,皇帝等了好久,也不见太后说话,这才有些疑惑得问道:“皇额娘您这是怎么了?”
慈禧太后在思考之中被打断,猛地惊醒,“皇帝,我们刚才说什么了?”
“说这水泥的事儿,说官道修不好。”
“水泥,官道,官道水泥!”太后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义道闪电闪过,“我明白了!”太后容光焕发,“我明白了!”她连忙吩咐安德海,“你去马上找那个英国商人,把水泥配方的事儿务必拿下!再叫穆扬阿进来!”
皇帝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叫穆扬阿进来?”
“多亏了皇帝,不然我险些忘记了这水泥最有实用的功效,”太后茅塞顿开的样子极为开心,拉住皇帝的手,“皇帝,你说这水泥一旦凝固,就是坚硬无比?”
“是,所以儿臣觉得用在建造之事上必然是有奇效。”
“所以可以修官道啊!”太后大喜道,“官道若是平整顺滑,岂不是马车可以大行其道?”
“是啊,”同治皇帝原本懵懂,这时候也是领悟到了太后的意思,大喜得点头,“如此以来,官道修的好了,岂不是马车可以大赚特赚了,”看到慈禧太后笑而不语,皇帝想了一番,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亮,“官道修的好了,平叛大军后勤无忧也!”
“正是这个道理,我正怕新疆远在天边,就算是陕甘就地征粮,也是极远,后勤不稳,大军难安,如今有了这水泥,想必是能事半功倍了!”
“可是,急切之间如何能铺就大道呢?”皇帝也有自己的顾虑。
“恩,”太后微微思索,“这原本的官道能用,就先用着,先修,”太后下了坑,眯着眼睛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玉门关到哈密的一道,不计代价,让粮道通畅。皇帝啊,”太后激动得说道,眼中全是笑意,“你啊你,真是聪明啊!”
“都是皇额娘教导有方,”同治皇帝也笑着说道,“皇额娘,看在儿臣建言有功的份上,不如放儿臣几天假?”
慈禧太后呲牙笑了一下,“不准,”皇帝一脸沮丧,太后坐回到炕上,“礼亲王原本监督你的学业,已经说了好几次,要把你的半功课变成满功课,我想着你又要学习骑射,又要学国语,又要上四书五经,三四天还要去同文馆挂着,每日还要陪着我上朝,这都忙得很,所以不同意要变成满功课,要是满功课,更有你忙的了,”太后看着同治皇帝脸上隐隐透露出来的倦色,心里也心疼,“知道你累的很,只不过这千斤的担子总要交给你的。”
“儿臣瞧着这骑射不练也罢了,还有这国语,”同治皇帝打了个哈欠,眼中都是泪水,“武云迪去了西北,这骑射平时也没什么好练的。还有国语,”同治皇帝大为抱怨,“别说这朝中的满大臣,就连八旗之中都没几个人懂国语了,我倒是和七叔说了几句国语,没想到他瞠目结舌,一下子反而没反应过来,皇额娘若是疼儿臣,就把这国语给鞠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