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慈禧太后如此说,显然是对于刘永福十分满意了,李莲英微微低头,“请西圣爷的旨意,要不要再派人过去帮忙?”
“别的人不好帮,毕竟军机处说了禁擅开边衅,我想要让曾国荃出马,也不好意思,那么就让宣礼处帮一帮吧,到底都是中国人,总不能让洋鬼子的人得了便宜去。”
“宣礼处在海防港有人手,如果突袭法国人的兵船大约是不行的,但是组织港口的越南人闹事,想必是可以的。”
“这样很好,叫人去弄就好了。”慈禧太后眼中尽是雀跃之色,“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次战争的结果了。”
哗啦啦~
暴风雨夹杂着雷声闪电倾盆而下,白色的雨线连绵不断挂在半空之中,法国人的队伍在冒着大雨继续前进,虽然法国人崇尚的是浪漫,为人也有些懒散,但是军事素质在这个时候还是能够体察的到的,虽然不少人嘴里大声喊着诅咒天气的话,行军的路线却是丝毫没有偏移。
李威利裹着油布,雨水沿着帽檐不断的滴下,他骑在马上,冷漠的眼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副司令卫维斯对着李威利喊道,因为雨声雷声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卫维斯不得用喊得,“将军!我的上帝啊,这样大的雨,让士兵们找个地方都休息一下吧!”
李威利摇摇头,“不可以停下来休息,我们还没有到达指定的地点,如果我们在中途休息,却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那么士兵们就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那么对黑旗军的作战效果就要打折扣,”他对着泥泞之中行军的士兵们大声的喊道,“我们无敌的法兰西士兵们,穿越过非洲的沙漠,红海的波涛,印度的雨林,会不会畏惧这一点点小风雨!”
“不会!”士兵们轰然喝道,“绝不会!”
李威利的激励有了作用,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南坡三十里之外的一处小村庄,法国人把越南的村民一概赶在几个房子里面,叫人看管起来,终于有了热水和干净的住所,大家都长长吐了一口气,李威利安排好了守卫,和卫维斯商量了一番,决定就在此地驻扎等候中国人的消息。
到了后半夜,一个黑旗军的士兵到达了这里,李威利认为,他们也是刚刚才找到自己的,那个传令兵不卑不吭,拱手,“好叫贵国将军得知,明日午时三刻,我们两方在南坡进行决战。”说完也不等李威利发话,转过头径直走了。
“很好,”李威利转身躺下,对着卫维斯说道,“亲爱的卫维斯,睡吧,明天就是把我们的大名传回到巴黎最好的时候了!”
第二日生火做饭一概无话,今日的天气显然也十分给面子,天高云淡,虽然有些热,但是总比昨日的狂风暴雨来的好,法国方面远征军派出的斥候回来禀告,“南坡那里十分平静,中国人已经朝着那里出发了,没有任何设伏的迹象。”
“这些人是自找死路,”李威利哈哈一笑,“要知道黑旗军他们如果想要偷袭,我们还怕他们一一些,现在想要光明正大的和我们在平原上正面决战,那么他们就别想指望发挥他们的特长,这些人,就是乡下出来的农夫,根本没有什么眼界,他们就靠着这些从未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农民,再加上那么一点老掉牙落后的武器,根本不用想和我们正面决战。按照之前既定的计划行军,我需要这一次给这些自以为是的中国人一个狠狠的终生难忘的教训!”
法国人整齐的摆成了一个半月形的阵势,他们把火炮迅速的拿了出来,黑黢黢的炮口对准了黑旗军的营地,现在双方还都在各自射程的安全距离之外,杨著恩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一挥手,黑旗军的阵营也慢慢朝着前方小心的靠近。
南坡之上,旗帜烈烈起舞,两方警惕做好添弹药的准备,子弹上膛,把兵器都抽了出来,李威利放下了望眼镜,冷静的开口发号施令,“看来黑旗军的主力都在这里了,他们没有别的战胜我们的办法,只能是企图用决战来赌博,事实会教训他们,这是一场白日梦,火炮兵,开炮!”
炮兵听命,拿着一小束火把点燃了一小蹲火炮上的火信,火信丝丝作响,轰的一声,朝着黑旗军的阵地怒射而去,却没有射中,只是落在了黑旗军先锋队二十米的位置。
黑旗军一声发喊,杀!
杨著恩挥手,“开炮!火枪队往前冲!今日就要给鬼子一个好看!”
“报!军主,杨将军已经在南坡和法国人交战了!”
“好,”刘永福刷的站了起来,“接下去就看咱们黑旗军能不能顶住法国人了!”
“提督大人为何要让杨将军他们顶住一个时辰?”唐景崧疑惑的问道,“若是不能战胜只怕是打上半个时辰也就知道结果了。”
刘永福也不继续下棋了,一推棋盘,“如果刚一交战,我方就溃散,那么法国人一定知道我们是在耍诈,那么他们对我们接下去的行为就会提高警惕,但是我们坚持一个时辰再退却,那他们对于我们实行的战略就不能够有清晰的认识了。”
“但为何将黑旗军绝大多数的人马都派给了杨将军呢?”唐景崧继续问道,“如是佯攻,只需要一偏师即可。”
“人少了法国人是不会上钩的,”刘永福说道,“我只有把绝大多数的弟兄们都派上去,法国人才会以为我们没有留后手,而且我把唐大人你带过来所有的火枪炮都放在了那里,就是希望能把法国人咬一大块肉下来,这样他们心疼了,才会恼羞成怒,才会想要全歼黑旗军!”
“我明白了,大人实在是高啊,”唐景崧听到这里,心里的疑问都已经解答,顿时松快了不少,“这棋还未结束,提督大人再下呀。”
“唐兄,我这时候方寸已经乱了,”刘永福苦笑,“心里担忧着南坡的事儿,实在是不能再下了。”
“之前未曾出兵,倒也罢了,可以假装镇定,如今这么多兄弟在南坡那里和法国人决一死战,我又岂能在这里假装从容呢?说实话,我心里是急的什么一样了,只是不能当着底下的兄弟们露出来,这关帝庙之中就你我二人,我也不瞒你,我实在是担心的紧啊。”
刘永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担心弟兄们伤亡过大,担心法国人不上钩,也担心若还是打不赢法国人,日后我如何自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