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总理把玩了一下手里的金丝眼镜,想了想,“我需要一个可行的报告和行动方案来解释这个事情,我可不想因为高昂的价格导致本次内阁的不稳定,明白了吗?钱不是问题。这件事我认为需要马上进行,最好是赶在援军到来之前,让中国的经济遭受冰霜,这对于接下去的战局会有很好的促进作用,那么,接下去,就让中国人看一看我们的手段吧!”
财政部部长十分冷静,他是十分专业的金融财政人士,他所需要的就是管好每一趣÷阁钱,“财政的支出暂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总理您应该是十分清楚,我们这趣÷阁两亿法郎的战争拨款,实际上的现金支出只是占据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用军舰和军队和一些基础设备来进行抵押折算的,但是我要告诉您,财政可以坚持一次大型的会战,但是绝不可能支撑起一次长达数年之久的持久战,这对于财政来说,是十分可怕的问题,我们的财政已经把所有的积蓄和接下去的潜力都赔付给了法国人,这些年才缓过神来。”
“当然,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两亿法郎,也是吓唬吓唬中国人罢了,”亨利耸耸肩说道,“但是你不能否认海外战争对于经济的刺激是十分巨大的,火药军械,还有农业部长他的计划里谈到的这个行业,也会受益,我们只不过最多会付出一些人员的伤亡,这点伤亡,无关紧要。”亨利继续说道,“只要我们取得了胜利,不仅越南是属于我们的领土,还有中国人必然会付出高额的代价,我个人是十分不赞同西班牙和葡萄牙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夺取来供自己挥霍的,但是如果中国赔付了高额的战争赔款给法兰西,我认为,这是值得拿来挥霍的一趣÷阁钱,甚至我们可以用这趣÷阁钱,从柏林那里赎买回阿尔萨斯和洛林。”
财政大臣摇摇头,“那这一切都建立在东方战局的胜利之上。”
“我们肯定会夺取胜利的,我们有着比他们强盛的海军,还有掌握了现代军事技术理念的陆军,这点毫无疑问,但是,当然,我们需要谨慎一些,不能让中国人再用诡计取胜。”
北京的天气,自打出了正月,渐渐的好了起来,虽然是正月之中大雪纷飞,天气较差,可到了二月,除了风沙大一些之外,北京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前门楼子上有一种燕子,四九城的人称之为“坐地燕”,顾名思义,就是不南迁的燕子,只在北京里头生活,,这种燕子会发出沙沙的燕子,所以又称之为沙燕,说的时间长了,就成了“傻燕。”
这种燕子到处都是,到了二月初春,沙燕就出来活动了,到处筑新窝,恭亲王府的嘉乐堂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这一对沙燕,呢喃着四处飞舞,就在檐下要衔来春泥筑窝,春日微雨,沾衣不湿,烟雾朦胧,给显赫的王府里头平添了几丝愁绪,一个月前的恭亲王府还是高朋满座,车水马龙,不过是几日之间,世态炎凉,不仅仅是恭亲王,就连府里头的奴才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恭亲王站在廊下,就披着一件衣服,背着手看着半空之中飞舞的沙燕,燕子发出了沙沙的鸣叫声,恭亲王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宋人的一句词,“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喃喃说了两句,竟然有些痴了。
管家微微抬头,见到一双飞燕,说道,“这燕子可恶,奴才这就叫人把他的窝捣了。”
“捣他做什么,留着吧,这王府里头,难道有这样的活物,我平时闲得慌,倒是可以来瞧一瞧这傻燕。”恭亲王百无聊赖的说道。
“载澄呢?回家了没有?”恭亲王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问道。
“大爷这会子只怕还在宫里头当差,”内管家连忙撒着谎,“还没有回来。”
“他这个差事当了半个月了,都不曾回来?”恭亲王微微冷哼,“看来现在我这个儿子也看不住了,罢了,”他叹了一口气,“他自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整个人意气萧索,显然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他影响很好,内管家不知道怎么劝,只好是站着不说话,这个时候外管家小碎步走了过来,微微鞠躬,喜滋滋的说道,“启禀王爷,宝大人下了帖子,请您去西郊踏春,顺便瞧一瞧陆游的清明诗贴。”
宝鋆一样是开去一切差事,致仕在家,按照的年纪,原本应该差不多也要养老了,只是这样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恭亲王知道宝鋆的性子,西郊踏春之行,这无非是向外头昭示宝鋆为人洒脱,不将功名利禄放在眼里,军机大臣退下来亦是如此从容的架势。恭亲王摇摇头,“你就回了去,告诉来人,说我的身子不爽利,下次我再请配蘅公吃酒罢了。”
只是没一会,恭亲王才刚刚坐下来,看了几页宋词,外管家又来报,说是宝鋆亲自到了,恭亲王十分惊讶,没有约好,下过帖子就径直来别人的府邸,是十分失礼的事情,当然两者的关系已经超脱了这种俗礼,恭亲王自然不会怪罪,但是宝鋆这样的行为是从来没有过的。
宝鋆的脸上比以前差了好多,以前是富态红光满脸,现在虽然还是很肥硕,但脸上的肉松弛了许多,可见失去了权力,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宝鋆到了恭亲王的书房,坐下来寒暄几句,“原本我是想着请王爷一起去西郊散散心,只是刚刚知道了一件事儿,倒是也不能等闲视之,故此不顾礼数,亲自来找王爷,看王爷是什么个意思,总是要您来定夺的。”
恭亲王是懒得问什么事儿,他的语气懒懒的,“咱们都已经下野了,还管什么事儿?还有什么事儿要咱们定夺的?”
“这事儿关系到外头的事儿,也关系到南边和军机处的事儿,不能不管,”宝鋆坚定的说道,脸上的肉一动也不动,“是上海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事儿,怕是最能够给左长沙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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