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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酒店,毕竟比租房舒服,有人收拾房间,门口查的也严,房间有电话。
怎么说,总比租房好吧?
靠在床头,闭上眼,疲惫袭来,我,有些倦怠了。
摸摸肚子,我想,花爸爸的钱,宝宝也不会有意见的,对不对?再说了,奶奶说捡到的钱要赶紧换手,最好是花出去,否则会倒霉。
我,不想这样收他的钱,这样花也不算冤枉,对不对?
他知道我在这里,他……也应该知道,我是被范彡彡撵走的。
他,作何想?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赌咒发誓,没有,也没有冷言冷语,只有,我不懂的话。
和,我没得到的完整的拥抱。
我,早就知道猜不透他的心思,这一次,我愈发茫然。
抱膝而坐,我想,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有了宝宝,他爸爸也没有彻底不管,是不是,已经够了?
不用三哭九闹的打上门,不用哀哀凄凄的挽留他,他已经说了,支持我,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便是无情,也有义了。
是啊,给他的时候,我亦曾主动;爱爱的时候,我也幸福着。
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该哭天抢地吗,该寻死觅活吗?
珍珠,慢慢滚下来,不过,我该睡了。
明天,很快就会到来。
我,还要面对。
酒店的夜,相对,比较安静。
徐徐的风吹过,柳枝摇曳,沙沙作响……
艳阳高照,气温飙升,春,一下就来了,还带着夏的脚步一同驾临。
紫荆花樱花等愈发开得热烈,在这迟到还想早退的春里,争分夺秒的绽放妖娆。
学校,似乎真的将传言压下去了。
去做课间操的时候,几乎没听见人议论什么。
呵,我何德何能,竟然得此荣耀,让学校方面如此郑重的出面表态。
谁知道,也许是我宝宝比较金贵吧。
不论怎么说,我上学继续,开除一事至今没有通知,也好。
“图书馆地基挖差不多,听说要正式盖了。”
有人从那边兜了个圈回来,感觉很兴奋。
“九班说可以办校友卡,毕业后也可以来看书,感觉不错。”
这个同学比较实际也高瞻远瞩。
图书馆,本来去年就开挖了,后来小道消息说突然挖到一些零星的古董,好像是什么古墓。
停了几个月,文物局什么相关人员来探查了一番,最后又说不是。
一来二去,才耽搁到现在。
我不知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是殷亦桀和四少联手投资的,仅此而已。
不过,也许和我宝宝有关,宝宝爸爸投资的,是不是也有他一份呢?唇角勾起,将来我也要给宝宝最好的。
背后突然有脚步声重重的响起,几个男生嬉戏打闹,朝我撞过来。
唇角僵住,耳朵微动,眼珠子快速转动。
那边,楼下有几根柱子……我拔腿就跑,绕过几个同学,奔到柱子后面,扭头,冷冷的看着身后朝我追来的三个男生:苗苗班上的,钱起苟敨……
冷冷的,静静的,看着。
如果他们只是嬉闹,误撞,则与我毫不相干。
问题是,在我跑开后,他们竟然追上来。
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呆愣了。
呵,幸好我小心为上,要不然如果敢往其他任何地方让,一定被撞倒。
我现在,经不起的。
我肚子里有宝宝,应该谁都知道,明知而故犯,为什么?
凉凉的看着三人,右手,开始转刀子。
钱起苟敨嘴角一咧,挠挠头,面色尴尬的走开。
这里是柱子,他们撞不倒。
那表情,似乎很失望,也有点不好意思,唯独没有莫名其妙。
是啊,跟着我跑,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看看四周围观的同学,谁不都觉得奇怪吗?
难道他们得了失心疯,才觉得理所当然?不知道。
眼前,太阳好刺眼,照着地上,瓷砖反射一片苍白。
电话响了,不知道是第几个记者,或第几个律师,竟然如此热衷的要和我见面,找我谈谈眼下的情况。
我的体检报告,据说许多方面都有,廖亮有一次偷偷告诉我,苗苗妈妈是护士。
苗苗?怎么又是苗苗?刚才那几个男生也是苗苗班上的。
当时不过觉得偶然,现在看来……身上冷下来,我慢慢的踱步会教室。
脑子里纠结着,苗苗想做什么?她,难道还和那个褐色羽绒服或者冉桦有染?她,难道搭上了黑社会?
汗,从脊背滚下。
范彡彡我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苗苗的份儿?有几分?她的目的?当然,范彡彡肯定是想我死;那么苗苗呢,是想让我死,还是活?
依旧的,没有答案。
苗苗的心思,我猜不透,我只学会自己好好活着,
“照顾好自己。”
殷亦桀的话,犹在耳边。
我,心酸涩。
照顾好自己,我会的。
而且,我能感受到,他一定做了什么。
因为,学校门口一下子清净了,宾馆那边也平安无事。
他,竟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也许,他在关心宝宝吧。
毕竟,他是个有爱的人,他爱我的时候,就那么认真。
现在对上的是宝宝,他,没有理由不爱的。
这就好。
我,不能奢求太多。
这就好。
电话不停的响,我接起来。
“可人,是我。”
爸爸的声音,感觉又换了一个样子,咕隆本隆,有点像大舌头治好的人。
我嗯一声。
就算换一下,我还能听出来。
“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学习怎么样”
爸爸很客气,客套的和我打着官腔装和气。
我嗯一声。
爸爸的那件很重要的事,大概没戏了吧。
我都有宝宝了,他是不是很失望?当年妈妈没将我退出去,他难道也想试试?我不大肯定,感觉,不是爸爸的风格。
奶奶说过,爸爸其实人不错,就算走错了路。
恩,我相信这个。
所以,我一定不能把路走错,要不然,我的宝宝将来还得走荆棘路。
“住哪里,爸爸去找你吧。听说你有孩子了?我手头刚好有点儿中药,滋补安胎可好了。”
爸爸好像转行卖老鼠药了,不动声色就将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其实,爸爸也可能真的爱我,关心我,可是,我怎么,感觉有点儿受不了,十五年没得到过的宠爱,太过陌生。
我说:
“不用了。现在情况还不清楚。”
四个半月,宝宝好像要长个子了。
这几天感觉以前的衣服愈发紧绷,要不是上课紧,我都该去买几件宽松一点的衣服,免得将宝宝勒的难受。
看人家六个月的肚子,像个大西瓜,那五个月,是不是就该疯长了?
总不能我宝宝是个小萝卜头吧?那样也亏得很。
我话音落下,爸爸似乎有点儿惊愕,赶紧劝道:
“可人,孩子一定要留住。你年龄小,孩子又大。流产对身体特别不好,会影响将来生育的。而且……要个孩子不容易……”
我突然浑身一颤,从爸爸的话里,我嗅到一股非常特殊的味道,一种非常复杂中隐藏的让我汗毛倒竖的味道。
爸爸大概是第一个明确表态支持我要孩子的,可问题是,他,这“不容易”三个字,或者是别的地方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我心颤。
有什么问题吗?
挂了电话,我依旧惊魂未定,额头上汗珠一滴滴的落。
父亲,照别人的说法,是准备将我卖了求荣。
那么,会不会将爪子伸向我宝宝?
我宝宝是殷亦桀的,如果真要绑架要挟,一定非常值钱。
别的不说,光殷氏的面子就摆在那。
我的宝宝,才四个半月,就要被人如此算计吗?
我暴汗!
如果,父亲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他当时申辩的“不可能”、“不可以”,和现在的“不容易”,那,又是什么意思?
父亲,真的很艰难才得到我?
所以让我要珍惜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
我从未得到过一份完整的父爱,我不懂他,也无法信任他,猜不透,对不起。
还没下课,电话有响了。
不过,我调成了静音。
电话,一直响到下课。
是妈妈。
呵,呵呵,妈妈,妈妈,竟然也粉墨登场了,好热闹啊。
我的好宝宝,果然是……
“可人,赶紧将孩子流掉,等大了就不行了。”
妈妈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我一愣,她当年是不是也想将我流掉,然后让我爸爸给捡了?
为什么?我貌似见过她和爸爸的结婚证,想当年也是帅哥靓妹,为什么不要孩子,是预想到我如今的艰难吗?
“你既然不肯入这途,就赶紧将孩子流了,好好读书。将来正正经经找个人嫁了。妈妈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照顾你,是妈妈不对。你听话,千万不要像妈妈……”
妈妈,忽然给我一种沧桑之感。
说的那么急切,那么深沉。
所谓,儿女都是娘的心头肉。
我,鼻子酸了。
虽然,从不恨妈妈,但是也无所谓爱。
可现在,我不知道。
也许妈妈说的都是大实话。
毕竟,妈妈是过来人,妈妈,是我的亲妈妈。
凭我们七八分相像的脸,任谁也不能说不是。
妈妈说的,会害我吗?
可是,宝宝是我的骨肉。
我能体会妈妈的想法,却不知道,妈妈能不能体会我的心情。
我问:
“妈妈,我知道,我不是个孝顺的女儿,不听话,没有为你分担生活重担。你后悔生了我吗?”
“没有。”
妈妈一语即出,沉默了。
我也沉默。
妈妈,我背负着妈妈的名声而活这么多年,我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宝宝,一个单纯的爱的宝宝。
妈妈,也不曾怪责我,也不曾,用药将我放倒硬逼我。
因为,她是我的妈妈。
这一刻,我原谅她的一切,因为,我决定,要做个妈妈。
“不不,可儿,不是这样的。你听妈妈说。可儿,听妈妈好好说。”
妈妈忽然回过神来,或者通过电话的气息感觉到了我的决定,赶紧混乱的解释道,
“可儿,你太小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主见也有骨气。但是,你太小了,有些事情还应付不来。不要逞能。流了这一个,将来还可以再生。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好好考大学。你学习好,妈妈知道,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可儿,这个不能要……别要了……妈妈不想看到你……”
妈妈似乎哽咽了。
我们是母女,母女连心。
当年我们的尴尬场景,谁都记得。
可是,我们依旧是母女,有些事儿,说到这里就该明白。
妈妈,是真的反对,很坚决的反对。
电话,已经湿透。
一只手伸过来,拿着纸巾。
我接过来,胡乱将脸擦了一把。
这个癫狂的实际啊!盯着电话,我,好想仰头大笑,呵,呵呵,呵呵……
宝宝的爸爸说,“不论如何决定,我都全力支持”
宝宝的外公说,“孩子一定要留住。”
宝宝的外婆说,“流了这一个,将来还可以再生”,“这个不能要。”
这就是我关系最近的人,将我搞糊涂了。
而且,可能是我自己的信任问题,我怎么觉得每个人都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