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脑子里尽是宝宝的舞动,可惜,只尽情舞了半天。
随着殷亦桀的手,我不反抗,亦不曾有别的表示。
多希望,宝宝能在这里。
如果这是宝宝呱呱坠地后的月子,有他如此相待,那该……
殷亦桀的手也不停,干净微热的毛巾从脖子开始,一点点乡下,锁骨,肩头,后背,前胸……丰盈又大了一圈,大的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惊心。
我,实在不想让自己挺着二个大汉堡,出门愈发添了几分危险。
可有些事是不受人控制的,唉……
殷亦桀慢慢的擦过去,从外到内,顺着圈儿。
我咬着嘴唇,扭头,继续装无视。
妈的这啥玩意儿,身体不听我指挥,丢人真是丢大发了。
殷亦桀将我搂着怀里,腋下都尽量轻而且一次搞定。
我怕痒,他记得。
他低头,我就靠近他肩头,左腿几乎没问题,微微抬起来,让他擦下面……
身体忍不住一阵轻微的颤抖,这多少天了也适应不过来。
闭眼,装死,想宝宝……
不知道我们这算什么,他不说,我也不说。
我们就这么,以旁人看不见但绝对诡异的形式相处。
但是,说实在的,我没有排斥,从心底里就是如此。
不论多久不见,我们之间的默契,已经非旁人可以替代。
我,贪婪的享受,不试图采用任何理论或逻辑去衡量与限制。
“我自己来。”
抓着衣服,我,想自己扣扣子。
他的指尖微凉,从两侧抓起衣襟扣第三个扣子的时候,我总要又颤栗一回。
殷亦桀凑到我鼻尖,我赶紧闭眼,心跳又快又乱。
殷亦桀略略仰头,亲下我眉心,松开我的时候,我衣服上的扣子已经扣好了。
又一次败下阵来……
我,低着头,又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
我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殷亦桀坐在床头,开始给我剪指甲,慢慢的道:
“还得些时候,伤筋动骨,最快也得一个月。”
我抽抽手,剪指甲我自己能行。
我……我不想被他无边的幸福溺毙了。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
虽然总如此诡异,可是,我相信他,但决不能在他手中做个任人宰割的金丝雀。
我是鸵鸟,我要进化,“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没这么伟大,进化个鹰,应该没问题吧?
“想做什么?”
殷亦桀没有松手,反而抓紧了,一句话问的飘忽。
我低头,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的原因他未必尽皆明白。
我说:“宝宝的仇我要报。”
当年旧事也不全是家母的错,如今更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就要任人宰割?不会的,我不是什么小绵羊,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我的宝宝,我有责任替他申冤。”
“嘣……”
又一个指甲清脆的铰下,殷亦桀小心的修理着,一边沉声道:
“别去玩命好不好?太危险了。答应我,照顾好自己。我说过我会处理,相信我……我儿子凭什么要白死?”
“我儿子”,殷亦桀的口气有些冷,有些不甘、愤怒,和丝丝懊丧。
我默了。
他,终究认我的宝宝,却认的太晚了。
世间万事,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不过,我也有错,不是么?我不苛责他,求全责备,往往得不偿失。
我,就这样吧。
每每话题转到宝宝身上,就往往冷场收尾,今天又是一样。
直等赖护士送了饭进来,出去。
我缓缓的问:
“你确认是你的儿子?”
“当然。”
殷亦桀看着我眼睛,一丝犹豫一点演戏的成分都没有。
呵,哈……好好笑的冷笑话。
殷总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却一直态度不明,哈……或许,或许又是他的什么钓鱼之类的计划吧。
可是,儿子只有一个,“只要人好就没事,有多少事儿以后还能做”,我明白过来,他后悔了。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太迟了。
连我儿子都舍得拿来赌,我忽然想到家父,或许真会将我卖了,所以,我,这一刻,断了情,碎了心。
晚风轻,徐徐吹拂不得进,一室清寒如冰。
殷亦桀也没开口,我的心思,他最懂。
呵,真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不过也无所谓了。
默默的吃过饭,殷亦桀问我:
“有什么打算?你很聪明,我也不想拘着你……”
什么意思?
他拘着我,他够资格吗?
凭什么?不过,他的好意我也不至于当成驴肝肺,往往墙上,转到石膏还没拆的腿上,我摇头:
“不知道。”
“学校那边闹得太大了,今年考不大好。如果你愿意,可以等明年。这一年……”
殷亦桀既然开口,大概已经有想法了。
说的比较慢,没有了一贯的霸道口气,不过那意思差不多。
我摇头,打断他的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面对,我不是一只家猫,没有人喂就活不了。
我说:“自己的路,我要自己走。你想做什么只管做去,不用管我。”
我不喜欢一个用我儿子做赌注的人,哪怕其结果他也那么不愿意。
我不想,我害怕,我赌不起。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我和宝宝成了他的约束,让他做了痛苦的牺牲,那么,就让我走得远远的。
我想做一只鹰,相信他也是鹰,我不想做他的累赘,就像我不想在他羽翼下求存。
殷亦桀亲着我额头,久久,不愿放。
人世的喧嚣,将一室映衬的愈发静默。
平时没什么事,护士天天给我送报纸来,不过我没多大兴趣。
偶尔想起来,我要了几本书。
读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让人获益良多。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恍恍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
张颠老死不足数,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最后一句,太浑厚,我看了好几天也没懂。
怀素草书,怎么扯上公孙大娘来了?
指给殷亦桀,我想,我们……
也未必要搞得世仇一般,有问题请教,是不是不算违反心意?
“怀素说他草书的灵感来自公孙大娘的浑脱舞,李白说是他自己天生奇才。”
殷亦桀答的很干脆。
摸摸我的头,头发干了,我的心又湿了。
昨儿晚上范彡彡来,吼叫了半天,好像是被老六给阻回去了。
我,心里有些酸涩。
他为了我,又和范氏扛,想到这里,我就……打定了主意。
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
再怎么说,宝宝是他给我的。
我生命中有过的幸福都是他给的,我若是非要将宝宝的事扣到他头上,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坐床上吗?”
刚才洗头的时候殷亦桀把我抱下来,但是腿特别不方便。
不过,床我实在坐腻了。
他看我一眼就知道。
让我坐了许久,大概有担心我腿不舒服了。
我点点头,他每天来时间都不定,有时候总是走的匆忙。
所以,我安静的坐在床上,也是为他打算。
殷亦桀亲下我干净的头发,。
殷亦桀将我抱到床上,一点点将我衣服理好,好像我是个全瘫。
“今晚,我留下来,可以吗?”
殷亦桀撑在床边,看着我,问。
我,默。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挑挑眉头,看着他。
“明天拆石膏,我想看着……有没有什么不妥。”
殷亦桀脸上酷酷的,感觉真是这么回事。
我,轻轻的抬起手,摸着他的眉头,不用说和以前比,就是和那天比,才十来天的功夫,眼睛陷进去不少,大大的黑眼圈,脸一瘦,愈发显得棱角分明,冷酷无比。
眼里点点抑郁,看着愈发阴冷威严,让人看着就怕。
还有什么比这更清楚的吗?
用苦肉计来对付我,好像用不着吧?
也许不是为了我而瘦,不过,心里丝丝疼惜,却不分原因,只看结果。
殷亦桀后头滚了一下,嘴唇轻抿,低头,依旧亲在我的眉心。
我没问为什么。
也许,有点儿想;但不是很想。
我,只是觉得心疼,就像疼我的宝宝。
我问:
“那事儿,不止是范彡彡嫉妒耍泼吧,是不是她爸也插手了?或者……”
殷亦桀抓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亲一下,捋着我头发,低声道:
“不担心。这些事我会处理。欠了我的,欠了我儿子的,欠了可儿的,都要要回来。”
呵,我猜得不错,指着早报问他:
“你就准备将那间森林餐厅让给他?那间……”
报纸上说殷氏有意集中发展核心产业既制药并着重发展上下游产业,加强核心竞争力;因此开始着手剥离部分外围非相关产业。
酒店就是其中之一。
殷亦桀停下来,看着我,收敛起厉色,轻描淡写的道:
“酒店的投资虽然大,但收益一般。如果经营不好,要不了多久就得亏。我在那放了好多流动资金,还有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