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花出现时,宗景文本能抬头,双手抱着怀里女人一时愣住,觉得它熟悉、亲切可爱,似曾相识,仿佛是自己的手臂、身体器官,恨不得把它抱在怀里、据为己有。其实在上次三绑匪殴打宗景文,他昏迷后,出现的三朵娇艳红花,样式形状都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和花瓣数量不同而已。
宗景文没有任何反抗、害怕和逃跑,甚至头顶的巨大骷髅头都不理会,任由它撕咬,欣赏着美轮美奂的花雨,冷漠脸上露出微微笑容,嘴角微弯,幸福笑容。双眼中如见到久远的亲人、情人。双手紧紧抱住怀里樱木,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她也安静看着,当花雨落下,彼此默契对视。
花朵落下,随即眼前一片黑暗,也习惯了这种孤独冰冷黑夜,可手中却可以感受到柔软樱木存在,两人一起,是与独自面对完全不相同感受,淡定、踏实和安心。
樱木双手紧紧勾住男人脖颈,接连突变,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掌控,也不去操心,因为身边有他在。头埋在他怀里,一本正经大声说道:“不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不后悔。”
宗景文笔直矗立,双手更加用力搂住她,贴在自己怀里,确定她还在,带着笑容回应道:“我命很硬的,死不了,所以你也不会死。”
黑漆漆世界,感觉身体一直在往下掉,意识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宗景文昏昏沉沉睁开眼,头重浑身难受,呼吸困难,眼前光线呈暗红色。自己正躺倒在地,地下坚硬冰冷。双手撑在地面,反复坚持几次才爬起,浑身软绵绵无力,白色浴袍都弄得脏兮兮的,光着脚丫子,寻找到棉拖鞋穿上,双手抱着头使劲揉揉,摇摇头,这才稍稍摆脱出昏沉状态。
睁着迷糊双眼,四处打量着周围情况,寻找着同伴樱木,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地方,准确的说是个地下廊道,四米左右宽,长不过十来米。两侧是石制墙壁,其上绘画着佛教的各种佛陀、菩萨、高僧等等人物,密密麻麻,一侧是普度众生的大慈大悲菩萨,一侧是怒目金刚的佛陀,泾渭分明,图案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在两侧墙壁之下,有着一排排和尚盘膝打坐,双眼闭合,双手合十,双足伽趺打坐,表情都相同,佛心无比虔诚,恨不得把生命献给佛祖。他们全是光头,有浓眉大眼的少年,也有胡须满脸的大汉,也有五官端正的女性。全部为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如真正活人在闭关修行。最神奇的是他们并没有穿僧衣,而是穿着各种衣裳,有罩甲、汉服、儒袍、大马褂、西装等等,各朝各代服饰都有。
头顶有着大颗大颗的夜明珠,镶嵌其上,颗颗如龙眼大小,圆润柔和,却散发着暗红色光线,照亮着整个廊道,一个夜明珠,其价值绝对不菲,更加不要说成线条镶嵌的数量。地下是采用花岗岩石材,没有任何拼接痕迹,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背后是十米开外有堵墙,漆黑如墨的石墙,堵住了还回道路。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就独独自己一人在这,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
宗景文扫视着这个诡异空间,喃喃自语着,特别是看见地下打坐的一排排和尚,像和尚又似乎不像,差点以为是真人。在正前方,有扇白皙如玉的高大雪白大门,通体晶莹剔透,洁白无暇,没有一丝杂质和灰尘,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打造,隐隐有股异香传来,白门右侧开着一角,里面黑黝黝的,刚好够一人通过。
“佛门半开,有缘进来”八个字写在白门之上,字体是用着苍劲有力小篆所写,龙飞凤舞,隐隐有层独特的禅意在其中。白门高大厚重,站在它面前如小孩,有着千年智慧。宗景文深深呼吸一口,适应下环境,出口也不知在哪里,眼前只有前进,有进无退,别无选择。
宗景文果断侧着身体,一步一步小心穿过白门,眼前污黑如墨,伸出双手,小心的探索前进。寂静无声,只有自己心跳声、呼吸声还有脚步声,心中却担心樱木安危,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大声着急的高喊道:“樱木、樱木,你在这里吗?”
响亮声音传出,久久才有回音,可这动静似乎打扰了沉睡者,触碰了某个机关,黑夜突然消失,亮如白昼,呈现在眼前的画面,让宗景文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太过震撼,眼前是座巨大空旷的古老宫殿,在它面前,自己如蚂蚁般微小。
巨大的宫殿中,一根根白色蜡烛排列开来,整齐公正,间距都一样,火焰平稳燃烧着,如仔细观察,火焰呈直线,没有任何跳动。有着多根石柱,粗大、高不见顶,石柱上镌刻着各种龙、虎等凶兽,盘绕在石柱之上。而在大殿中,有着无数菩萨、金刚、罗汉、揭谛、比丘僧尼在其中,五百罗汉、三千揭谛,比丘尼,如恒河沙数,数不尽数。
他们光着头,穿着隆重的各式僧衣,有盘膝打坐念诵经文者,有站立右手拿法杖者,有相互下棋对弈者,也有嬉笑怒骂者,每个人表情都不相同,大小不一,仪态万千,姿势各异,第一眼以为是真人,肌肤都有纹路,颜色如正常人样,可仔细瞧来,只是雕刻的过于逼真的雕塑。
地下也是花岗岩石块,可与外面完全不同,镌刻着极为复杂的佛印,卍字密密麻麻分布其中,隐隐有金色光在流转。
所有和尚存在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衬托,最中央高台白玉台阶之上的金色佛像,如来佛祖,佛祖独自矗立与台阶之上,佛像金光闪闪,高大不见头,气势磅礴,肃穆庄严,如三千大世界的主宰,俯视、怜悯着众生。
“自己难道是死了,来到了西方极乐净土,可貌似自己从来不信佛,也没做什么善事,就算是死了也不该来地宫吧!”
宗景文伸出左手,用力擦拭着双眼,确定这不是在做梦,眼前画面都是真实的,嘴巴都合拢不上,太过讶异。连续呼唤多次樱木名字,都没有回应,只得暂时放弃寻找她,开始四处寻找着出口。眼前的佛祖像太过耀眼,忍不住一路往前行走,走走停停,仔细观察着诸多雕像,实在是巧夺天工,每一尊雕像线条明朗,肌肤纹路清晰可见,神态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感叹是谁拥有如此财力,打造上万佛像。
各种配饰如法杖、佛珠、戒指等等金银法器都是真实的,宗景文只是欣赏,并不触碰。看着距离佛祖挺近,可走了许久许久,腿脚发酸下,才走上台阶。只有真正站在金像前,才能够感受它是多么巨大,佛祖的一个脚拇指都比自己大和高,站在它面前渺小如尘埃,有种恨不得马上跪下,磕头臣服。
宗景不信教,见到如此有气势佛祖,并没有下跪磕头,反而很是有兴趣仔细端详,欣赏着鬼斧神工的手艺。还是没有忍住,伸出左手轻轻触碰了下它的脚趾甲,坚硬冰冷,貌似是真金,这得用了多少吨金子打造而成,这手笔才敢叫土豪吧!只要拿上一点点回去,恐怕后半辈子就无忧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此时不皈依我佛,等待何时?”
突然一个苍老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声音不断有回响,重复着这句。声音如引擎,原本寂静无比的宫殿,突然就响起念经声,由小变大,振聋发聩。原本就是石像的千万和尚,突然张开嘴巴,念念叨叨,单独个体声音不大,可抵不住人数太多,汇聚成一股洪流,声音传来,宗景文一个字也听不懂。
宗景文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一生,从小到大,碌碌无为,平凡孤独无趣的人生,突然觉得毫无意思,不如脱离苦海,抛弃凡尘俗世,出家为僧,青灯古佛,常伴在佛祖坐下,聆听它的教诲,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不可遏制的疯狂生长。
宗景文受佛音迷惑,正要匍匐在佛祖前,可是防护罩出现,抵挡住那浩瀚威严魔音,处于看破红尘状态的宗景文,双眼睁大,露出恐惧色,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心中大惊,这个攻心法术也太过恐怖,随即想后退,可还是迟了。
佛音起,所有雕塑全部睁开双眼,地下的佛印发出耀眼金光,所有石像突然活了过来,重新获得生命。抬起双手双脚,动作笨拙如机器人,一步步走动,里三层外三层围困住宗景文,目不转睛盯着他。马上有八个高大魁梧的和尚走出,“咔嚓、咔嚓”声下,走向玉台阶,来到宗景文身前。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我无意打扰你们,有话好好说嘛!!”
宗景文无路可退,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怪异和尚,欲沟通下,可对方却半句话也不说,双眼木纳直视前方,毫无生气可言。石像复活、诡异佛音、恐怖金佛,这一切变化也引不起宗景文震惊,双手紧紧握住,期望防护罩再次发威。
可这次却失望了,四个魁梧大汉轻易抓住宗景文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它们双手依旧坚硬冰冷,强行向下按去,四个和尚站立一盘,手中分别拿着短刀、漆盒、玉瓶和镜子。他们力气太大,宗景文完全无力反抗,被要求强行跪下,剃度出家。
“混蛋,放了我,我不要出家做和尚”
宗景文看着一侧和尚手中的小刀,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剃度出家,然后就想起外面廊道的和尚,他们想必也是闯入这座宫殿的外来者,不过如今,永生永世守护这坐宫殿。用力挣扎着,可它们手臂力大无穷,根本撼动不了,在强硬下,膝盖弯曲,身体下沉,向金佛下跪。
当膝盖触碰到白玉高台上,宗景文被强行按跪在地,朝着金身大佛。随即无缘无故昏迷过去,当双眼闭合,再次睁开,两只眼睛血红,“桀桀………”邪魅阴冷笑声传出,随手一甩,四个和尚身体直接击飞出去。
可是异变突起,原本醒来的石像,身体出现龟裂,“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所有和尚露出惊恐莫名表情,随即碎裂开来,成为一块块小碎石,成千上万的和尚,几乎是瞬间化为碎石,宏伟巨大宫殿,地下全部是碎石,这场面不可不壮观。
金身大佛身体也出现细微裂痕,可却没有碎裂开,瞬间金色光芒大放,照亮着整个宫殿,不甘心吐出三个诡异字,一只佛手往下拍去,佛手大如山,“轰隆隆……”声作响,整个宫殿都开始动摇,目标直指红眼宗景文。
红眼宗景文冷笑着,仰起头轻蔑瞟了眼大佛,态度不慌不忙,身影如闪电,迅速向大佛脚缝处走去,这里裂成一个口子,可金佛却在拼命收拢,不过还是迟了。宗景文冲入缝隙中,彻底消失在佛国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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