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露露环顾四周,门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青色法袍,磐瑞肯身上只是普通的便衣。()实验台上的瓶瓶灌灌跟她认知的实验室没什么两样”几张宽大的实验台拼在一起”上面的多层实验架摆放着实验器皿,墙边物品柜里是各种药品”要不是少了几样现代实验室必有的一些东西,而多了很多魔法实验专用工具,乔露露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哪间中学的化学实验室。
“随便坐啊,我把桌子收拾一下。”哈瑞肯保持着最低礼节,去收拾他刚刚实验失败的残局。
喂,维格,我们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太恰当?乔露露找了个位子坐下,保持着一个不会打扰哈瑞肯干活的距离。
好像是有点,但没办法喽,来都来了。
我开始担心跟他说的事他会不会听啊。
先说了再说,他要是表示没办法,那我们回去再想对策。
也好。
哈瑞肯把他的实验台收拾干净,用过的器皿装进回收箱里,在水盆里洗了手,才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客人身上。
“好了,说吧,今天特意过来有什么事?”哈瑞肯笑得很勉强,看来失败的实验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情,动作僵硬地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乔露露对面。
乔露露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点心盒放在桌上,“这是给你带的小点心,要是不喜欢等我走了再扔。”
看着点心盒,哈瑞肯脸上的笑容稍稍扩大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被乔露露的话给逗笑的。
“要不要喝杯茶?我也累了,正好休息州下。”看样子点心的威力不小,哈瑞肯居然重新有了待客的情绪。
“好啊,麻烦了。”
哈瑞肯随即离开实验室,过了几分钟他才棒着个茶盘回来,放在实验台上,给两人都斟了一杯茶。
乔露露本不想再浪费哈瑞肯的时间,何况她也还有工作要做,想赶紧把事情说完了好回家,但闻到茶香,她还是忍不住端起茶杯,美美的享受了一下。
放下茶杯,乔露露轻咳几下清清嗓子,直接步入正题。
“呐,哈瑞肯,我也不兜圈子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一下有关戈麦斯案子的进展。安诺特说托了你打听详情。”
“戈麦斯的案子由军情处调查,你不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我甚至做好了被军情处调查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看过他那天的文件。但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么久了还没有人上门问过话,却在今天,我的房东哈森太太到舰桥街的玩具店,却被今年轻人设了个局故意套话。所以我不知道我在这个案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我不想天天这么心情紧张地过日子。”
“哈森太太被问话,而你却没有?”哈瑞肯有些诧异地挑起眉稍,有些疑惑又有此明白。
“是套话,不是问话,专问些我的琐事。幸好哈森太太警蜴性高,感到不对,拂袖而去。”
“噢,这可难办了,我打听不到这个案子的进展,我跟负责人不熟。”
负贵人的确不是那个四毛哥,跟我们猜测的一样,但这个案子的内幕似乎更复杂,我们需要见到汤普尔。
“那么在你的人脉里,谁最有可能打听到案子的进展?我不是想打听这案子的机密,我只想尽快从案子里脱身出来。”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个人,趁现在午体时间。”
“好的。谢谢。”
乔露露站起身,哈瑞肯还不忘抓起那个点心盒,才带着乔露露离开实验室,沿走廊快速走了一段路,最终敲开了瑞斯威法师的实验室。
房门打开,汤普尔的脸出现在门后头,看到哈瑞肯和乔露露,他很惊讶。
“里面安全吗?”哈瑞肯压低着声音,像对暗号似的。
汤普尔让开身子,放二人进去了。
“嗨,中午好”汤普尔。”乔露露摆摆手,然后随哈瑞肯找了处角落坐下,“原来哈瑞肯说的那个人是你,真让人惊讶。”
汤普尔关上房门并挂上锁,拖了把椅子坐在那二人对面。
哈瑞肯举起点心,脸上挂着假笑,“贿赂。”
汤普尔接过盒子打开,闻了闻,歪歪头笑道:“我收下了,正好我没吃午饭。”
哈瑞肯翻一白眼,转过头冲乔露露使眼色。
“露露有事想打听门”汤普尔把点心盒放到旁边的实验台上,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要见自己。
“我想知道戈麦斯案子的情况,我知道他被军情处的人带走,但没人来找我问话,哈森太太却在今天被人设局套话,幸好她发现不对,才没说出关于我更多的讯息。”
“外围调查,军情处的基本办案方式,你还在他们的嫌疑人名单上。”
“嫌疑人?”乔露露张大了嘴巴,“我那天跟戈麦斯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别人带着他来见的我,军情处有什么证据认为我是嫌疑人?”
汤普尔面露为难之色,“露露,这案子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最近被这案子烦的情绪紧张,但很遗憾,这种日子你可能还要再过上一段时间。”
乔露露腾地一下站起,在汤普尔和哈瑞肯紧张的注视下,她攥着拳头绕着椅子转了几围,然后重重坐下,身体前倾地瞪着汤普尔,“看在所有神明的份上,能不能小小地预刻一下,我会有怎样的后果?”
“露露,你别太紧张,你说的没错,是有证人证明你和戈麦斯的关系,一般来讲,你不会有什么事,最多被警告一下不要把那三份文件的内容外传。”
“但是“?”乔露露替汤普尔说那个转折词,脸色更加难看。
“军情处不是一般的情报机构,处长由贵族担任,在贵族院有终身席位,直接对首相大臣报告,能参加皇帝陛下主持的皇宫会议。”
“所以,“?”乔露露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哈瑞肯赶忙抓起一沓纸给她扇风”生怕她一个激动跳起来。
“所以,这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国际贸易案了。”
“政治斗争?”乔露露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宇。
汤普尔连连点头,他感受到了乔露露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上次她是怎么从三个看守的看管下逃脱出来的了。
“那么,是先有这个案子”还是先有的政治斗争?”
“政治斗争一直存在。”
“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戈麦斯的案子很可能只是个让斗争升级的棋子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不排除这种可能。”汤普尔给了个保守的答案。
乔露露尖锐地吸气声让哈瑞肯扔下手里的东西”抱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坐在椅子上。
“深呼吸,深呼吸,别晕过去,我这会儿找不到嗅盐给你。”
汤普尔则飞快地离开了实验室。
如我们所推测的一样,事实真让人难受,你要不要洗把脸冷静一下门汤普尔一定很乐意帮你打湿你的手帕。
乔露露坐着没动,她闭上眼睛连做几个深呼吸,一两分钟后就重新冷静了下来。
汤普尔正好适时回来,端着一个大茶盘,上面是一整套的四人茶具。
乔露露接过茶杯,在氤氲的茶香中再次定了定神,思路又清晰了起来。
“如果说,给戈麦斯定罪的目的是军情处里的某人打击对手的策略,那我一个小译员,又何必费尽心思地调查这么久呢?总不能说我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吧?”
“应该不至于吧?”汤普尔和哈瑞肯都表示不可能,“应该只是正常调查,查完就没事了,你有证人的嘛。”
“我相信戈麦斯也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人和证据,但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牵涉到了军情处内部的政治斗争,再简单的案子也能变成一团乱麻般的复杂。那么,我既然作为案件当事人,是不是能多少给我透露一点军情处里面,到底是哪派跟哪派在打仗?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以后碰到敌人那派的能尽量躲着点走。魔法师的交际圈子互相交叉,总有人跟军情处里的某人关系良好,对吧?”
“露露,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挺聪明的?”汤普尔和哈瑞肯都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废话,我要是不聪明,能做魔法译员?”乔露露骄傲地昂起下巴。
“也是。”汤普尔和哈瑞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这样吧,其实有些事不是不能说,只是因为事关军情处的内部矛盾,不好传扬出去。”
“你就说你能说的,我保证不跟你打听你的消息来源,我只想多收集点情报,好回去想个对策,你们难道想看我束手待毙?我好日子才刚开始呢,我可不想做冤死鬼。”
“不是不是不是,没那么夸张,还没到要生要死的地步。
“那就快说,别耽误时间。”
“其实军情处内部现在的斗争的事情很简单,就一句话,现任的军情处处长年底任期结束要退休了,所以要从现有的几个组长中间选拔一个成为新的处长,这就是最近斗争升级的最初源头。”
“为了这个位子,不惜互相陷害对手的关系户?”
“政治斗争嘛,从来都是肮脏的,只要能达成目标,手段和过程都不重要,何况军情处本来就是搞情报的,不择手段是一贯作风。”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不到处长的人选尘埃落定”这案子完不了?”
“是的。并且还会继续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让我这么一直情绪紧张地保持到年底,我会生病的。”
“事实上,戈麦斯是我的熟人的关系户。”汤普尔终于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乔露露没有暴跳如雷,其实刚才那种激烈的情绪都仿佛一下消失了一般,她很平静地坐在那里,表情都没变一下,“噢,汤普尔”你总算说实话了。”
“嗯?!”惊讶的反而是汤普尔和哈瑞肯了。
“我这段时间也不是闭着眼睛过的,戈麦斯一出事,照理几天内就该有人来找我问话,再从我的证词中寻找疑点,决定是否要展开对我的调查,哪有先花大量时间和人力对我做外围调查的?我一个小译员值得费这么大劲?这不明摆着说明是有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自身当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我做译员结识的人脉没准儿却有大用处,安诺特又说是军情处经办的案子,随便胡思乱想一下,也就差不多喽。”
汤普尔换了个类似便秘的表情,“你猜得有几分道理,但他们调杳你不是冲着你的人脉来的,而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乔露露马上追问。
“这个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不会是我失忆的事军情处有人知道了,不能断定我是不是真的失忆,怕我是外国来的间谍,又因为我跟你走得近,而你的熟人又是军情处的小组长,抓到我的小辫子就能让你的熟人失分,甚至失去竞争处长的资格门对吧?”
“我没说过我的熟人是组长!?”汤普尔难以置信地瞪着乔露露”哈瑞肯也是一脸惊愕。
乔露露双手一摊,一昏无赖相,要不是你的熟人有一定职位,他的对手何必查我这么紧?肯定是我现在有一定用处啦,照此推理,答案就只有这一个了。”
汤普尔颓丧地把脸埋在手掌里,好一会儿才又抬起脸来,“露露,你有没有兴趣入军情处?”
“没有!”乔露露一口回绝,一点商量都没有的。
“事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现在都知道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汤普尔彻底认输了。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是的,都是为了处长的宝座。”
“可我失忆的事是怎么让军情处知道的?难道说,仅有的几个知情人里面有告密者?”
“不不不,这个我敢对天发誓”没有人把你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不排除他们是从别的线索上发现你有问题。”
乔露露眯起了眼睛,神情危险地望着哈瑞肯,“肯定是你给我编造的社交译员身份上出了砒漏,让人发现了。你就算能让你的关系户咬定与我的关系,但只要调查太太们的社交圈,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旦发现我的身份造假,这就是他们的兴奋点。”
哈瑞肯张口结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汤普尔急忙递上她的茶杯,“露露,你不进军情处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女人能做到处长的位子,那我可以考虑一下。”乔露露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那当我没说。”
恭露露一口气喝光茶水,平复了一下激动翻涌的情绪,现在情势真的很危险,她需要一个保护自己安全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