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又跑出去玩了是不是?!剑法练了吗?功课做了吗?没有?那你还有空出去——嘿你这个小兔崽子别跑!”
柳致远吐了吐舌头,刺溜一声就逃走了。他可不想听家里的老头子念叨,骂来骂去还是那一套,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作为帝国十大世家之一的柳家,自然有其独特之处。柳家人有着一套秘传功法,更有身法三招剑法三招,不过最出名的,还要数柳家的一套飞刀刀法——《柳叶飞》。
柳叶飞,行人笑,霞光一抹生气消。柳叶飞刀法,无声无息,一招必杀,防不胜防。只不过练成柳叶飞刀的人是少之又少,即使是现在柳致远也不过是小有成就,练得了其中的准头,而柳叶飞刀的“静”与“快”则是进步甚微了。
不过柳致远一直不怎么稀罕飞刀。他觉得人入江湖,应该仗剑走天涯,一剑破敌,收尾时再挽个剑花,那才叫潇洒。
同样的,他也觉得自己家的剑法太苍白,只有三招,根本不够看的。而且这三招剑法都是行招诡异,看起来十分猥琐,一点都没有豪气在其中,导致柳致远根本没有练剑的兴致。倒是柳家身法让他用的炉火纯青,一遇上他爹柳承德要开口大骂了,柳致远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逃之夭夭了。
“谁要学啊,一招一式的都透出一股子猥琐劲儿来,我不练!”
柳承德气得胡子眉毛一起翘,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什么猥琐,柳家的剑法就讲究一个巧劲儿,四两拨千斤,无破空之势却有绵延不断之力……嘿,我才说几句话你这小子就想溜了,给我坐好!”
柳致远被捆在椅子上,仰着头一个劲儿地翻白眼,耍赖不好好听训。这就是当年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柳二少,成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一有空就偷跑出去勾搭万花楼门前扫地的小丫鬟,搞得整个万花楼的姑娘都知道有一位“小常客”经常来“光顾生意”。
和柳致远相比,他的哥哥柳致慧就靠谱多了。作为一家长子,柳致慧的确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不仅品学兼优,还有一副好皮囊,是正儿八经的高富帅。
柳家这哥俩关系相当好,因为彼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互相嫉妒的。哥哥追求修为,弟弟追求乐子,两个人修炼的时候哥哥给弟弟打掩护,找乐子的时候弟弟在一旁给哥哥出主意。
但是这并不代表两个人就不打架了。
柳致慧不愧是柳致远他哥,看着自己弟弟被捆在椅子上,不仅不去求情,反而幸灾乐祸地在一旁挑逗柳致远:“疼不疼啊?累不累啊?渴不渴啊?活该!哈哈哈哈哈哈——”
“回来!你这个腹黑的禽兽!你还是不是我哥?!”
“小远啊,不是哥说你,你一直这样混吃等死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柳致慧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为了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我决定——不,我已经把你私藏的桂花糕吃了。”
“回来!你这个假公济私的混蛋!那是如烟给我的——哎哟!”
柳承德看着这哥俩胡闹,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旁边柳夫人掩嘴而笑,轻轻推了一下夫君说:“俩人还小呢,男孩子调皮一些正常。你那会儿还不是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柳承德歪着嘴,苦了:“那我也没乱勾搭姑娘去啊。”
柳夫人眨了眨眼笑道:“你没勾搭姑娘,那我怎么来的?”
得,柳承德傻了。要说这柳夫人当年只是个穷丫头,可架不住她聪明伶俐和花容月貌。柳承德年少时进包子铺吃饭,被柳夫人狠狠宰了一笔,从此两人就结下了梁子,但打来闹去两人竟是生出了感情。
这算我勾搭你吗?这不是你勾搭的我吗?柳承德心里想着,嘴上却是不敢说,谁知道他这位聪慧的夫人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堵他。
柳致远看着父母,脸上倔强的神色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羞愧。趁着父亲柳承德不注意的空档,手里一转小刀将绳子割断了。
“柳家的家业就让我哥去继承好了,我柳致远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自作多情出去丢人了。”
柳致远喃喃自语几句,转身溜了。
……
“柳二少!二少,嘿,我们找到个好玩儿的地儿!”
柳致远的狐朋狗友很多,眼前这两个则是狐朋狗友都算不上,只是他的两个跟班。但是这两个跟班他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叫什么了。“什么地儿啊?”
那个矮胖的开口了:“我跟健康去南边儿听戏,结果发现那儿的木匠新收了个徒弟,会做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弹弓什么的都是小意思,那小子自个儿能倒腾把弩出来。”
嗬。这一开口柳致远想起来了。这两个跟班不是别人,正是赵健康和陈富贵。想到万花楼那个惨死的巧儿姑娘,柳致远就有口气喘不上来。只是眼前这两个鼻涕还没擦净的小鬼还没长大,撑死了就是个败家子,柳致远实在找不到借口揍他们一顿。
不过说到木匠,柳致远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拍拍这俩跟班说:“南边儿的小木匠?这倒有点意思,走,看看去。”
……
到了地方,柳致远看见了那个新来的木匠徒弟,情不自禁地笑了。梳起了头发,换了身衣服,处理好了伤口,只是那双死鱼眼还是依旧。
小乞丐摇身一变成木匠徒弟了,不过倒没忘记救了他的这个贵人。见柳致远探头进来了,辉不笑放下手中的刻刀,鬼鬼祟祟地从犄角旮旯捧出一个小箱子,一把塞给了柳致远。陈赵两个人立刻就趴上来了,好奇地捅捅箱子问:“这里面是什么啊?”
这箱子比成人男子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全身漆黑,似乎是拿剩下的角料做的。整个箱子不见一颗钉子,拼接结构十分巧妙,木条之间拼合形成的缝隙互相交错,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辉不笑还是那副面瘫样,不过话语里却是有一丝炫耀的意思。柳致远直觉得好笑,咔咔咔抽了几根木条,露出了箱子的机关,七扭八转地把箱子开了盖。
这回轮到辉不笑吃惊了:“你怎么知道要这么开?我设计了四道机关锁全被你破了。”
废话,当初就被你这破箱子整的焦头烂额,我现在印象还深的很。柳致远心里想到。“嘿嘿,不仅会开这箱子,还知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信不信?”
辉不笑的死鱼眼睁大了一点点,摇了摇头,死活不信。陈赵两个人也是一脸狐疑,这小木匠的消息还是今天他们刚告诉柳致远的,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猜出来呀?
柳致远笑了,把箱子一搁,大话撂下了:“要不咱俩打个赌,我要猜中了,你这箱子和里面的东西都归我;我要猜错了,我白给你一百两银子。”
辉不笑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几番考虑之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呵呵,少爷我可是过来人,你这箱子里的东西,我可都已经看过一遍了……
“体积很小,但结构精巧,可以折叠。圆桶状的,还有个镜片?说玩具也可以,不过还有更实用的功能……拿着这个,可以看得更远,我说的对吗?”
辉不笑一副见了鬼的神情,自己把箱子打开了。打开一看,果然是个圆桶状、能折叠、带着镜片的东西。“你猜对了,这东西叫‘望远镜‘,能看到比你肉眼看到的更远的地方。”
柳致远得意地笑了,而他两个跟班则是流着口水盯着望远镜说:“真的假的?要是真的那可是好东西啊,都不用翻墙了,直接拿着这个可以看见隔壁婆娘洗澡。”
柳致远笑着收起了望远镜和箱子,心想这算什么,你们是没见过他以后造的东西,比望远镜精巧多了,而且个个都是神器……
“诶,对了,我问你个事儿。”柳致远问辉不笑,“你原名叫什么?”
辉不笑这个名字应该是后来才取的,柳致远一直好奇他的本名是什么。
辉不笑愣了一下,迟疑了许久后才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没有名字吗?”
辉不笑继续回答:“我不知道。”
柳致远呆呆地看着辉不笑,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闭口不言了。
因为他记起来了,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在书院大比的“境中境”中,一切都是假的,是幻境。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柳致远自己脑中的记忆所生成的,所以柳致远不知道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幻境中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会遇见什么敌人?我过去遇到过的敌人是……”
想到这里柳致远突然冷汗冒了出来。如果他最后面对的敌人真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那别说积分,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