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武科第一,必定是沈墨渊了。”
“不知道季宇晨和于子轩哪个的得分比较高。”
“那个郑子成……嘶——我可不能惹上他。听说上次大考他把武科的考场砸了被取消了录取资格?”
“那个姑娘难不成是莫家人?”
“短短一年时间,高清羽的武艺居然精进了这么多?”
武科考试结束后,所有考生都会有一周的时间来进行休整。七天后,文科考试将会如期举行。而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武科考试的情况也不胫而走,人们纷纷猜测着武科的前几名,评论着考试中表现突出的考生。而桑落居然也在这评论中出现了几次,诸如“武科考试中唯一一个连第一关都没通过的考生”。
“听说他艺科考试一曲动全城,结果武科考试却是这么丢人现眼。他以为六大书院仅凭着一科考试优异点就能进了吗?可笑。”
“桑落?不就是那个混入世家子弟的散修狗?”
“武科考成这德行,我要是他,早就羞愧自尽了!”
桑落躲在考场里,脸色苍白,听着外面的议论不敢动弹,生怕惹来别人的目光。他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从未听到过这么赤裸裸地评论他的言论。别人就算再讨厌他,明面上也会对着桑落摆出友好的微笑。而现在那些人会毫不掩饰自己的藐视和厌恶,让桑落觉得自己像是他人眼中的垃圾。
“太过分了!听他们说的话,就好像他们能音动全城、自破迷失一样!”莫平安气鼓鼓地看着考场外的人,而正在被她上药的郑子成被不知轻重的药棉戳的呲牙咧嘴:“我说姑奶奶诶!你是给我上药还是要折磨我啊?”
莫平安双目一瞪,狠狠捅了一下郑子成的伤口,刺的郑子成一声哀嚎。“叫什么叫!看你长得这么壮实,居然还怕疼?给姑奶奶忍着!叫你去招惹那些世家弟子,玩火了吧?”
郑子成咧嘴一笑:“爷爷我还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要不是他们玩阴的,不用说他们十个,就算是二十个三十个,老子也能揍得他们叫爹!”
季宇晨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眼睑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桑落那边的气氛更纯粹一些,就是十分低靡。
“靠!”郑子成低声骂了一句,“你看看他们这两个人,一个在那装逼,一个在那****,还能不能好了?”
季宇晨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下郑子成,然后继续喝茶。桑落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埋地里一样,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
“这次武科考试,不出意外肯定是那个沈墨渊第一了。沈墨渊是于子轩那边的人,季三少当然不高兴。至于桑落……就不用我说了。”莫平安把药棉一收,径直走到了桑落跟前,伸手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还有一科没考呢,你这是怎么了?”
桑落抬头,一语不发地把头发重新整理好,然后继续装死。
季宇晨看了桑落一眼,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莫平安和郑子成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郁闷。四个人就这么无比诡异地安静了辖区,直到季宇晨终于喝完了他那一杯茶。
“没茶了。”季宇晨看了一眼莫平安。莫平安一扭头当没看见。季宇晨又望向郑子成,郑子成翻了个白眼:“看我干啥?老子又不是茶。”
季宇晨很郁闷,只好把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咳,这次呢,第一在他们那里,倒数第一在我们这里,这局算我们输了。不过艺科考试我们的音动全城比他们多两人,算是平手吧。”
桑落还在装球,没有反应。季宇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板起脸来:“虽然我们双方都没有下明面的战书,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大考是我们两拨人的比拼。剩下的文科考试就是定胜负的一局!”
“净整这些有的没的,要我说我们各自一对一单挑得了,简单快捷明了。”郑子成握紧拳头说。莫平安一撅嘴:“单挑?你觉得你能打过沈墨渊?”
“额……”郑子成噎了一下,他确实打不过沈墨渊。
“那个沈墨渊……似乎是不久前才加入于子轩那边的。”季宇晨皱了皱眉头,“有关他的信息很少。不知道这人的文科怎么样。”
“听桑落说他在艺科考试的时候在隔断空间里遇到了沈墨渊。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三个人看着还在装球的桑落。桑落终于摇摇晃晃地伸出了头,眼神茫然:“你说什么?”
“……”三人集体无语。
“沈墨渊……他很厉害。”桑落想了半天后憋出了一句话。
“废话……”
“他还自称有洁癖。”桑落回想着那个黑色的少年,“而且他……”
桑落被突然蹦出的想法一愣,然后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话。
“他……他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桑落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比如为什么隔断空间里他看到浑身献血、杀意肆盛的墨羽时没有感到恐惧。比如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墨羽,比如他为什么会毫无压力地换上了墨羽给的衣袍。
为什么他即使畏惧着杀神的剑,却并未对他心生警惕?
因为墨羽,也就是沈墨渊,和桑落前世的一个好友很像。而桑落只有一个好友。
沈墨渊很像桓焕。
……
“我以为你没杀桑落,是因为他是个有趣的人。但是就武科考试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特别。”于子轩看着沈墨渊,而后者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他能自破迷失,难道还不够特别?”沈墨渊淡淡地扶上自己的剑。
“够了。但不够成为你不杀他的理由。现在只有你最了解桑落,那么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有所隐藏?”
沈墨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很轻地笑了。
“我不了解他。我真的不敢说我了解他。如果他不想让别人了解他,那么就不会有人了解他。”
于子轩双眼微眯:“这句话,就代表其实你很了解他。”
“他原本不叫桑落。”沈墨渊别有深意地看着于子轩,“他以前住在蒲城余家,不久前才离开余家,改名桑落,命名刘家桑落酒,出城之前还收了柳致远的腰牌。”
于子轩双瞳紧缩,显然没想到桑落居然认识刘、柳家的少年传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这就有趣了。根据我知道的情报……他是一个不应该在季宇晨那边的人,甚至是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沈墨渊看着于子轩缓缓说到。
“他是余家少爷,余立人。”
举座震惊。
……
季宇晨还不知道此时正在为考试沮丧的少年就是当初他害死的余家少爷余立人,实际上连桑落自己都忘了余立人这个身份。季宇晨与余立人斗争了很久,经过了及其周密的部署才成功害死了余立人,按理说不该认不出这个昔日仇人。
但是桑落版余立人和原版的余立人的气质实在太天差地别,再加上季宇晨已经检查过余立人的身体,确定余立人命不久矣,甚至夜里亲自去确认了原版余立人的死亡,季宇晨对余立人的死亡没有任何怀疑。但是他也没想到在他离开不久,桑落的魂魄就进入了余立人的身体里,重新复活。
桑落和余立人实在太不相像了,尽管他们是同一个躯体。
知道了桑落就是余立人的于子轩很满意。他觉得居然将仇家视为同伴的季宇晨已经命不久矣,如果他和桑落联手,必能除掉季宇晨一伙。他同样也对看出桑落对除掉季宇晨有利的沈墨渊很满意,但他不知道的是,沈墨渊没有杀掉桑落并不是为了帮助他除掉季宇晨。
沈墨渊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不会成为谁的属下去为谁做什么事情。他永远是他想去做才去做。他觉得桑落不该死,他觉得桑落这个人很有趣,他觉得桑落和自己可以聊的来,所以他没有杀桑落。
他想知道桑落接近害他的仇人想干什么,他想知道桑落是不是真的经脉俱断,他想知道桑落到底有什么凭依居然敢独自接近比他强得多的季宇晨,所以他将桑落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于子轩。
“如果你能在两大势力中活下来,我倒是不介意多交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