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道:“来了!”
声音极轻,似乎稍微大了,便会让别人听见了一般。
二人当下不再赘言,薛易将张青托了起来,刘瑶瑶便一矮身将之负在身后,她身躯娇柔,体段玲珑,看似浑身上下都是婀娜,但背起一个人来,却轻轻巧巧。二人相互点了点头,刘瑶瑶一拉门闯了出去,一出庙门便离地飞奔,身行极快。
张青伏在其背上,一呼一吸全是刘瑶瑶身上的幽幽芬芳,他浑身酥乏,连转首一下也是不能,只能随着颠簸上下顿首,看到刘瑶瑶雪白的脖子和前方的一片白雪地,两厢一照,那肌肤居然比白雪还要晃眼。
人背上全是骨骼,但只觉刘瑶瑶身上仿佛便是没有骨头一般,胸前所贴便只是一片柔软滑腻。张青心思如一,从没亲近过女子,倒不往别处去想,不生绮念,只暗道:“练气修真养身颐体,果然与凡人大是不同。”
又见雪地退的飞快,耳听呼呼风啸,劲风迎面,细雪如刀,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在掠空低飞,还是在弹丸跳跃。
斗然,半空之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十分尖利,听声音应是个上了岁数的男子,仿佛如夜枭在叫。
不知为何,天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阵狂风,似乎有一道道无形的水浪从天空拍压下来,要将人压趴在地上。
随之而来,大鸟震翅的怪响愈发轰鸣,真似有什么巨兽已然迫近身后。张青心想:“难道是有人在驾驭着远古巨兽?”不由骇然。
那尖利的男声叫道:“两个小鬼在老夫面前休想能够逃得掉,现在如果束手就擒,交出飞石,老夫大可看在你们长辈的份上饶过你们一命!”
这话在四下轰鸣乱响中却十分清晰,字字入耳。
刘瑶瑶不答,只背着张青在雪地飞纵。
那声音又哇哇怪叫道;“老夫说话两个小鬼难道没听见么?居然在老夫面前还敢放肆,再不停下,待会叫老夫捉到,定要你们悔不当初!”
说罢,发出一叠声的呼啸,忽高忽低,似是催促,又似是在自己催力,巨禽震翅声更劲急了,狂风更大,吹得地上积雪纷纷扬起。
张青也不知赶了几许路,身后来人似乎已愈发迫近,心想:“听他们方才所说是要潜入东面山林,可从破庙到东面山林,寻常急赶耗得两盏茶工夫,纵然是飞,只怕也还没入得山林,就已叫来人追上了。”
忽见前方高高隆起一块方形雪丘在眼前飞速掠过,那雪丘不大,高四五尺,宽一尺左右,只是形状规矩,尤为殊异。
张青怔了一怔,才认出那却是路上的一块石碑,此刻为积雪覆盖。这一下,心头骇异十分,这石碑可是立在极近山林之处,难道就这短短片刻,便已然从小庙近了山林?
忽听那声音又叫道:“女娃娃快快停下,老夫保证不动你们两个小鬼一毫一发!不管你们如何逃下去,定然甩不掉老夫的木积鸟,还是莫作那无谓废用!”话语中却显急切。
这话声未落,张青眼角已然能扫到前方一片山林。
刘瑶瑶身子一纵,直直窜入山林之中。
张青只见树木不断飞退,眼花缭乱。
骤然,后方响起一阵隆隆巨响,似是树木倒伐,伴随着那声音气急败坏的怪叫。
张青听了,心想:“这巨禽究竟会有多大?莫不是直接把一片树给撞断了?”
身后似乎忽是一阵腾空急振,便感巨禽扶摇直上,升到了半空,盘旋山林上方,不论刘瑶瑶如何在丛林中穿走,那巨禽紧随不舍。
这一追一赶,便在丛林中拉锯起来,天空中那声音不时说话,威逼软诱。
刘瑶瑶根本不听,只闷头穿纵,可却不能摆脱对方半点。
而那对头也不时呼喝,那巨禽便猛然一个低空俯冲下来,撞断一片片树丛,可连刘瑶瑶影子也捉不到,又在那声音哇哇大叫中升了空。
小半时辰过去,还是谁也没得奈何谁,张青随着颠簸酥乏感渐渐去了,身上生出少许力气来,他有心想抬头看看这天上飞的到底是什么远古巨禽,只是担心一不小心露了形迹,生出没必要的变故来,也就不敢乱挣。
又过了片刻,半空中那人还是不断尝试俯冲下来,只是依然次次无功而返,气得哇哇大叫,口中也只是不住地叫骂发狠了。
张青忽感刘瑶瑶身上幽香渐浓,喘息渐重,娇躯渐渐火热,知她当撑不了多久了,心道:“只怕她一支撑不住,立时便要将我丢下,我纵死不足惜,只是却不能死的莫名其妙!”一时心中澎湃,伏在刘瑶瑶娇躯上的身子微微用了点力气。
刘瑶瑶因喝道:“你莫乱动,否则我立刻便将你抛下!”虽说是喝,却也只是低喝。
张青先前担心露出破绽来,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只要刘瑶瑶支撑不下去,拆穿也只是早片刻,迟片刻罢了,便低声回道:“好,我不乱动。”
微停了下,不见身后那人发现不对,便道:“这位仙子待会你若是力有未逮不妨将我放下,自个逃命去吧。”
刘瑶瑶奇道:“是我们把你卷入进来,你没有怨言,居然还让我独自逃生,你真想舍生成仁?”
张青道:“怨言倒是有点,恨却也谈不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哪有什么平等可言?只要仙子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不说九死一生,便是十死无生我也愿拼上一拼。”
刘瑶瑶道:“什么不情之请?易哥不是将衣饰给你了么?他那衣饰你吃喝三生也是用之不尽,哪里还有这么多聒噪?”
她呼吸急促,说话娇脆的声音中微带沙哑,便显得十分不耐。
张青心想:“有求于人,也顾不得许多了!”便放低姿态,打算先恭维一番,以博点好感,再说正题,因道:“我见仙子玫瑰逸韵,仙姿凤仪,心中好生仰慕……”
刘瑶瑶一听,立时以为张青是在向她求欢,心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是了,一定是他在我背上,与我身躯相贴,便想入非非,难怪他方才鼻息粗重,心潮澎湃。”
这一想,怒不可遏,打断道:“少在那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