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修真一瞬把目都向着罗帆看去。
罗帆形容其实一般,还有几分难看,身材中等偏矮,面有微须,两颊消瘦,身躯如柴,一对眸子看人似乎有几分阴翳之感,一身紧身黑装,更衬的千年老坟里爬出来的枯尸一般。
但众修真因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然而这一看,却感觉他很是不凡,尤其那一对阴翳的眸子,果然一副大高手的势态。
姜中浩之流,虽与宋公图谋建立缅盟,却也还未得透露此事,但一听宋公话,心中便已有猜测,如今果然印证,都向他点头,心想,难怪宋公如此看重他,这才恍然。
罗帆站起身来,说道;“怎敢,怎敢,恰巧我奇门修真刚刚修炼有成,值此时机,正是大义当头,不容推辞!”
花面郎仔细一看,忽然暗生恐骇,这才认出,这家伙好像就是张青和刘瑶瑶的师傅,难道是四凝大修?
他开始时,恨不得把眼珠子也钉在刘瑶瑶身上,于罗帆这位刘瑶瑶的师傅,也就随意扫上一眼,见他根本不认识,便理所当然以为是个无名小修,自然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如今这一下认出,心头就好似放了个大冰块,沉甸甸的,又冷飕飕的,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由微带悄然看向张青,刘瑶瑶二人。
这时,张青见事已至,正要上场将罗帆身份揭穿,说破阴谋,便作势将上前。
花面郎大吃一惊,心想,他这是要来告发我么?这么多修真面前丢脸就算了,可他师傅是四凝大修,我可对付不了!我又是站在连寨主这边的,宋老头巴不得我死,若是再撘一下手,我立即性命不保!这么一想,真是两股颤颤,身下都离了座位,准备随时拔腿就跑。
张青却叫刘瑶瑶拉了一下,便顿了脚,只听刘瑶瑶雀跃道;“快看,好戏来了!”
这微微一顿,张青恰好又感应到花面郎目光,便即朝他看去。
二人一对上目,花面郎心中又是一凛,这小子果然想置我于死地!便冷冷瞪着张青,凶光闪烁。
张青嘿了一声,也微微眯眼看他。
连番打岔,场中变故已生。
罗帆刚刚站起,连寨主已森然喝道;“你是何人?我怎从不认识,怕不是三缅修真吧?大胆!莫不是个奸细?”
众人知道他要借题发挥,一听这话都自凛然。
宋公却不怕,当即拂袖道:“此话何解?难道连寨主信不过宋某人不成?罗老弟乃是老夫至交好友,他不过常年闭关苦修,少与人识罢了!连寨主怎能如此说,岂不是大有不妥?”
他的拥趸,姜中浩之流也纷纷附和,说与罗帆早已相识。
本来连寨主说话出口,他的拥趸花面郎应该附和,到时他便是胡搅蛮缠,也叫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可恰恰花面郎根本没注意这边,其余人见花面郎都不带头,还当他看出连寨主真的大势已去,便也不敢吱声,这无形中声势已然弱了太多,根本无法挽回。
连寨主心知肚明,目光冷森森的,暗地早已怒火冲天,但毕然是个人物,知道万万不能发作出来,若是按耐不住,不过亲手向对方那边推人罢了,打着秋后算账的念头,便也不再指望他们了。
宋公也不知究竟,还道自己这方声势夺人,将对方吓住,虽作怒态,眼角却绽出微笑。
连寨主嘿嘿冷笑,知道若没有真凭实据,再闲扯这些跟本没有用处,大势难回,便当机立断,森然道;“不知罗道友以为可以替代谁上场?”
罗帆直看着他,拱手道;“听闻连寨主一身修为都在拳脚上,想来与飞剑争斗必然极其不利,咱们岂能作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的事?在下愿代替连寨主!连寨主放心在一旁观看即可,在下定当誓死也不辱没连寨主威名!”
连寨主清楚的很,这一次比斗若是不上,他在三缅的威望,无疑要十去其八,事后若是成立缅盟,那已然没他什么事了,这如何能忍?怪笑道;“既如此,那我先试试你手段如何!”
说罢,霍然跳出,身形如大鸟一般,展翅划过半空,疾向罗帆扑去,势头凌厉。
“这是自然!”
罗帆大笑一声,把腰间小幡一摘,斗手一扬,一道滚滚黑烟从幡中冲出,如条条墨云升腾一般,迎了上去。
众人看去,那黑烟看上去似乎有些诡异、
但,连寨主有进无退,迎头就是一拳打去!
轰!
方圆数十丈的空气仿佛都在震动,一拳便将黑烟打了个四碎!
管它有什么鬼祟,我自一拳破之!
霸道无比!
罗帆也不差,黑烟虽让击散,但也不弱半点声势,他根本不在意,似乎早已料到,趁此时机,已直接纵身跳入场中,半点不惧!
修真座次摆的十分松散,场中有数十丈方圆的大圈,他要以次为场地,显然是要堂堂正正将在诸多修真面前,将连寨主打败。
连寨主厉喝一声,身势不停,当空抬起一脚,腿如刀斧一般,当头就悍然劈下。
罗帆把手中小罗幡一抛,迎了上去,打在连寨主小腿上,当即把他的当空翻了个跟头,小罗幡也叫反激的倒飞而下,罗帆一把接住,可这时连寨主借着那个跟头,翻身落地,轰然一踏,暴雷般已冲了上来!
二人当即又要战在一起。
众人只见这二人电光火石间就彻底交上了手,心中暗惊,但因各自都清楚明白,这一场交手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所以也没人去做那无用的劝阻,个个只凝神看场中打斗。
待张青看去时,只见这片刻间,二人已打的难解难分,身形晃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闪烁不定,渐至白热,场中还有黑烟滚滚,连人影也休想轻易看清。
连寨主似乎真的不用兵器,一身修为全在手足之上,不过他手足身躯却又比兵刃不知强上多少。
只见其浑身沐浴在一层微微泛着红色的气绝当中,如染鲜血,似乎真的变成了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身躯中力量无穷,每一拳打出,空气不住发出层层爆音,好似天雷怒鸣,整片天穹都在颤响!每一脚劈出,如神斧天兵,斩在大地上,大地就骤然裂开数十来丈的大口子,一直冲出场外,绵延远处,当真凶悍已极。
罗帆分属奇门,一身手段全都依仗奇门法术,哪敢以血肉之躯试其手脚锋芒,一面不断躲闪,偶尔实在避之时,就以小罗幡挑开,一面不断招使黑烟,那黑烟似一条大蟒,缠绕在其身躯上下,时而探头,而是甩尾,向着连寨主攻杀不断,声势也是不俗。
连寨主每每出重招想将这大蟒轰开,可总是不过眨眼却又重新聚好,一时没得奈何。
二人毕然都是四凝大修,一时倒没这么快分出胜负,谁也没露出败相,愈打愈是剧烈,不过罗帆似乎还有底牌,想来胜机更大,而连寨主手足俱上,攻击如狂风暴雨一般,却是想要短时间拿下罗帆,看来已然在使浑身解数了。
他们还没分出胜负,观战的众修真却渐渐招架不住了,却是受了连寨主的池鱼之灾。
连寨主每次出招都是声势惊人,大地裂缝蔓延不断,往往便冲到观战修真处,此时毕然二人斗法余波,众修真虽然自知不如他们,却也没脸只是余波,就闹得四下掉头鼠窜,只得凭着修为稳住座次硬扛着余波,一次两次还好,若是倒霉,连来几次,那哪里吃得消?
正当儿,忽见一道乌光一划而过,伴着一阵异啸,直朝二人而去。
场中二人打斗的正值凶险,两人身躯几乎胶着紧连在一起,同进同退,攻杀不断,如今骤生变故,听声音来势劲急,都是大吃一惊,哪还顾得上动手?各自不约而同便分开。
罗帆刚即跳开,却见一道乌光骤然在眼前绽放,已是近在咫尺,再想躲已是不及,一时骇的亡魂大冒,呼地一声,便把手中小罗幡扔了过去,那幡一经离手,如有灵性一般,打着旋而便向着乌光卷去,幡面招展,黑烟翻涌,于间不容发之际拉扯住了乌光,定在半空。
便在身前不足一米!
这个距离,于修真斗法而言,便好像凡人射箭,箭头已抵在喉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