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叫饿虎扑食!”我后脚用力猛蹬,向前高高跃起,然后学着老虎的样子扑到地上。我转过头看看小麻雀,小麻雀一脸严肃:“这名字不好,改名,叫饿狗扑食。”
我顶嘴:“饿狗扑食多难听啊,咱们商量商量,算饿狼行吗?”
小麻雀不肯让步:“不行。”
我软磨硬泡:“狼跟狗外表差不多……”
“说不行就不行。我提醒你啊,到现在为止你还没一次逗我大笑成功呢,要是再不行,可算你输了啊。”小麻雀撅着嘴提醒我。
我假装无力的趴到地上:“唉,我说小祖宗,你也太难伺候了,讲笑话不行,猜谜语不行,说故事不行,我现在连饿狗扑食都用了,你还不笑!”
小麻雀傲慢地说:“怎么了,你打算认输了?”
我说:“恰恰相反,我赢了。”
小麻雀一愣:“你怎么赢了?”
我说:“其实我早就猜到新娘子藏在哪里了,藏在镇北的山洞里对不对?我是故意留下来陪着你玩的,好让那俩个大姐姐带人去找那位新娘子,现在估计新娘子已经到家了吧。”
小麻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告诉你,新娘子根本就不在那儿,我把她藏在一个你们谁也猜不到的地方了,你竟然想用这么笨的方法来骗我?”
我也大笑道:“这么笨的方法不是一样把你骗成功了吗?”
小麻雀忽闪了两下眼皮,然后用一只手揪住我的耳朵:“你坏!你竟敢用这种方法骗我笑!这次我是对你嘲笑,不是被逗的大笑,所以这次不算!”
我当然不能认可:“刚才说好的,只要我让你大笑三次就可以了,什么嘲笑、冷笑、讥笑、皮笑肉不笑,反正只要大笑了就算!”
小麻雀板起脸空:“好,就算你成功了一次,还有两次,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我心说,有了第一次就好办了。不过相同的方法估计不会对她成功第二次了,我得想其他的办法了。
小麻雀先是指挥我绕着镇子外边跑了段路,等看到有赵府的人成群结队到镇外来寻找新娘子的时候,他就指挥我进入到了镇子里面,现在镇子里的居民依然没从刚才的惊慌中缓醒过来,大部分人家还紧闭家门。不过街上有不少赵家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敲门,问他们见到赵家少奶奶了没有。看来昙静和昙清已经成功到赵府里去叫人来寻找了。镇内外都有寻找新娘子的队伍。
当然,这些人是看不见我们的。我现在已经不再趴着走了,而是站起来,把小麻雀背在背后。
我扭头看了看她,只见她看着街道上偶尔走过的寻人队伍,脸上显出恶作剧成功的满足的表情。
“他们这么仔细的找,你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啊?”我问。
小麻雀哼了一声:“哼,因为我知道他们绝对找不到。”
我激她说:“这么有自信?我可提醒你,如果一会儿新娘子被找到了,我们可就能指挥你干任何事情了。”
小麻雀说:“那大哥哥想指挥我干什么事啊?也要拿我当马骑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可能嘛,你这么小根本驮不动我的……诶,那不是金光道长吗?”
我抬头一看,见到金光道长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鬼鬼祟祟地跑过来。
“那个骂人的老爷爷啊,真是让人讨厌呢……”小麻雀嘟囔道。
我心说,就是你了。这小丫头后两次大笑就靠这位道长来实现吧!
我对身后的小麻雀说:“是啊,这个道长讨厌的很,他以前还来捉过我呢。”
“是吗?他也捉过大哥哥啊,那看来他的确讨厌的很。”
“不如我们捉弄他一下怎么样?”
小麻雀高兴地挥舞起手中的糖葫芦:“好啊好啊,架!”
我快步走到金光道长身后,猫腰伸手,轻轻抓了一下他的屁股。
金光道长嗷的一嗓子蹦起好几尺高,捂着自己的屁股左右张望着。我趁其不备,又抓了他好几下。
这下金光道长彻底慌了,一边拼命地寻找,一边自言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啊,这里离陋月寺那么远……”
看来我确实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他现在被抓屁股马上就想到我了。
我没有现身,只是发出声音对他说:“哼哼哼,亏你还记得陋月寺,当初你怎么说的?说让我放你一马以后一定对我香火伺候,可为什么今日我偶然来到此地,却听到你在骂我?”其实他用那招引魂法术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现在想来应该是我被封在念珠里的关系。
金光道长马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红衣大爷息怒,小的不是在骂您啊,是今日小的来到此地糊口,胡乱耍了些新偷学来的法术,想要骗骗老百姓的,没想到会这样,我要知道那招法术是招鬼的,打死我也不会用的啊!”
我指着面前涕泪横流的金光道长对背后的小麻雀说:“你看,他这样好玩吧?”
小麻雀眼睛往一边斜着,面沉似水,没有表情。
还不够吗,看来要辛苦辛苦道长你了,我的手刚要再次朝这位金光道长伸过去,就听街那边一声高喊:“牛鼻子,你哪里跑!嚯哈哈哈!”
金光道长闻听,也顾不上对我磕头了,像个鞭炮一样从地上蹿起来,嚎叫着拼命往前跑去。
我一听这声音,心里也顿时悬了空。
糟了,李仙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以她的法力是可以看见我和小麻雀的,现在我们俩根本避无可避。如果被李仙笙看到我和小麻雀在一起,要是现在新娘子找到了还好说,还没找到的话,这事儿可就彻底乱成一锅粥了。因为这李仙笙和小麻雀虽然年龄差别很大,可性格却都是一样的执拗。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李仙笙呢,真是倒霉啊!突然我脑子一动,偷眼看了看身后一脸严肃的小麻雀。心说,说不定此时在这里遇到李仙笙反而是好事!
这时李仙笙已经转到了我们所在的这条街上,朝着我们的方向狂奔过来。果然她马上就发现了我,但是看了看我背后的小麻雀,似乎她有些不确定是否该和我打招呼。
我马上主动朝她招手:“喂,李仙笙,你追金光道长啊,他往那边跑了!”我顺着刚才那老道逃走的方向指了指。
李仙笙一看我主动打招呼了,不能无视我的存在了,跑到近前停下脚步看着我们说:“小流氓,这就是那小丫头片子?”
小麻雀生气地说:“丫头就算了,怎么还加个片子?你这肥猪一样的老太太!”
李仙笙瞬间眼神一动,似乎想要动手,我赶忙笑着打岔:“小麻雀,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该叫她老太太,应该叫李仙笙。”
小麻雀惊讶地说:“李先生?他是男的吗?怎么这样打扮?”
我背对着小麻雀拼命地对李仙笙使眼色,也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
李仙笙怒气冲冲地说:“我名字叫李仙笙,仙女的仙,乐器里吹的那个笙,我还有个老伴儿叫李夫仁,孔夫子的夫,仁义道德的仁……
“哈哈哈哈哈……天下竟然有这种名字……”小麻雀放声大笑起来。
我赶忙大喊:“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李仙笙纳闷地看着我:“什么第二次了?我不知道给别人解释过多少次了!”
小麻雀又拧起我的脸来:“大哥哥坏,和别人串通骗我!”
我说:“我没骗你,她真的叫李仙笙……”
小麻雀娇蛮地说:“哼,反正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李仙笙说道:“小丫头,你这句话说对了,你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小麻雀却显得有恃无恐地说:“肥老太太,别以为有点法力就能欺负我。就算你今日能拿下我,我老大也不会放过你!”
老大?看不出来她以前也混过黑道吗?难道这小丫头竟然是生前的同行?
眼看李仙笙就要动手,我急忙阻拦:“李老仙笙,等等!她把赵府新娘子藏起来了,在这里动手的话,赵家新娘子就找不回来了!”
李仙笙轻轻说了句:“果然……”
什么果然?
李仙笙张开大嘴:“嚯哈哈哈,既然这样,你们俩就继续在这儿好好地玩吧,我得去抓那牛鼻子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故意在好好的三个字上加了重音,说完之后一溜烟跑了。
这李仙笙想暗示我什么吗?
“大哥哥,你骗人哦。”小麻雀说道。
“我怎么骗人了?”
“你说你对赵家新娘没兴趣,结果还不是怕她死掉,为什么你们就都那么喜欢她呢?她哪里好啊!你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呢!”
我隐隐感到这小麻雀十分不喜欢赵家新娘,赶紧顺着她说:“谁说我在乎赵家新娘了,我是怕那李仙笙和你打起来,你就没法教我怎么控制灵力了。等我学会了你的本事,我就可以从她们的念珠里跑出去了。”
小麻雀自信地说:“那你可白费功夫了。”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绝对不会再笑了啊。”
我突然有感而发:“其实小麻雀,你不觉得这句话太让人悲哀了吗?你小小年纪,就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再笑了……”
小麻雀的声音再次阴森起来:“诶,是挺可悲的呢……不过,如果一个答应过你,一辈子只逗你一个人笑的人娶了别人,你还会继续笑吗?”
我心里突然觉察到了什么,背着她在没人看得见我们的街上慢慢走着,我轻轻对她说:“小麻雀,你跟赵家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声音依然阴森:“用不着你管。”
我这次倒不全是假装,而是真的有点动情地说:“小麻雀,其实你也想找个对象倾诉吧,不如讲给大哥哥我听听好不好?”
“不好。”
我叹了口气:“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玩骑马打仗也玩的腻了吧。”
“不想听。”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小麻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我就想让你这样背着我,在这镇上走……”
就这样,我背着小麻雀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太阳逐渐西斜,血红色的夕阳把所有东西的影子拉长,但不包括我们两个没有影子的人。
有一波寻找新娘的人从我们身边路过,小麻雀没有看她们一眼。
突然间又有一波人追上来,对刚才过去的那波人喊:“快点,老爷让咱们全回家,说少奶奶找到了!”
找到了?真的假的?
我偷偷看了看背后的小麻雀,小麻雀双眼含泪,咬着牙骂道:“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才想起来当年我们一起捉迷藏的地方!”
我拍了拍她缠住我脖子的一只小手,算是安慰她。
小麻雀用糖葫芦一打我的后背:“走,回赵府!”
此时赵府门前人群攘动,我背着小麻雀穿过他们的身体,径直往院子里面走。
在来到中院的时候,昙静和昙清从待客大厅里走出来,对着我身后的小麻雀说:“小鬼,太阳还没有落下,新娘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输了!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指挥的了。”
小麻雀赖皮一笑:“嘻嘻,对不起,我撒谎了!我刚才说的一切全都不算了!”
昙清说:“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小麻雀用尖尖的嗓音凄厉地吼道:“你该去问问赵文昌,什么叫说话不算话!”
昙静刚要说话,从他背后走过来一位年轻憔悴的男子,他带着疲惫与惭愧的眼神,对着小麻雀说:“麻雀!求求你不要闹了好不好!你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小麻雀叫得比刚才还要凄厉:“我不管!你当初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玩儿的!现在你怎么把那个唱曲的女人娶到家里来了?”
赵家少爷痛苦无比地说:“麻雀……我……”
小麻雀声音低沉下来:“用了这么长时间……你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我们当年捉迷藏的地方……在当年无论我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你都知道马上要去那里找的……为什么这次你用了这么长时间?”
年轻男子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嘟囔着。
这时由两个丫环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少妇走了出来。
昙静马上阻拦:“少奶奶,赶快回去!现在李仙笙不在此,万一被这小恶鬼所伤……”
赵家少奶奶朝昙静摆摆手,然后走到赵家少爷旁边,对着小麻雀的方向说:“麻雀妹妹,你在那里吗?如果在请你让我看到你,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