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奥意三国的海军实力本就不能与英吉利相提并论,若是在南非损失十余艘铁甲舰,对于三国的海军来说,那就不是伤筋动骨,而是元气大伤。
法兰西的海军实力在欧洲可以说是仅次于英吉利,不过普法战争之后,法兰西的工业实力和经济实力都大幅下降,一次性损失十余艘铁甲舰,也同样会元气大伤。
四国海军实力大幅受损,不仅是有利于维护和巩固英吉利在欧洲的地位,而且也利于英吉利迅速走出经济危机的阴影。
燕扬天沉吟了一阵才道:“德奥意三国是以德意志为主,德意志会否赞同攻打马普托?”
“当然。”易知足稍稍往后仰了下,“海军若是不主动攻打马普托,就意味着将以陆战为主,德意志陆军兵力最多,目前的伤亡也是最大,岂会同意?”
说着,他随口问道:“印度一直没有消息?”
“石达开传回的消息称,英国人集结了二十万兵力正向比塔尔挺进。”
“告诉石达开,机动灵活一点,能守就守,不能守就南下奥里萨。”易知足缓声道,让石达开出兵,目的在于逼迫英吉利参战,当然,如果能够打的顺手,他也不在意割占一些地盘,不过,只能适可而止,真要与英吉利不死不休,对于大清也不是什么好事。
开普敦,西蒙军港,南非舰队司令部大楼。
面海的二楼阳台上,联军海军司令杜白蕾叼着烟斗,一脸惬意的望着港湾里飘着各国旗帜的战舰,作战会议开是十分顺利,各国与会将领意见高度统一,顺利的通过了攻打马普托的作战方案,顺利的令他都觉的有些意外。
攻打马普托有风险,而且风险不小,必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这是显而易见的,马普托是清国在南非最大的军事基地,不仅驻扎着重兵,而且有着庞大的海防工事,是一块很难啃的硬骨头,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不过,相较于清国大量增派鱼雷艇参战,各国将领都无一例外的选择啃这块硬骨头,毕竟鱼雷艇对战舰的威胁更大,谁也不愿意或者是或没有勇气面对数量庞大的鱼雷艇,攻打马普托这块硬骨头更利于联军舰队发挥炮火优势和兵力上的优势。
只要攻占了马普托,即便清国大量增派鱼雷艇前来参战也无济于事,马普托庞大的海防工事足以对鱼雷艇构成毁灭性的打击,再则,攻占了马普托也就等于是切断了清军的退路,断绝了清军的后勤补给,胜利的天平将彻底倾向他们。
同一层楼的另一间办公室里,亚瑟·胡德神情凝重的看着贺布道:“我始终觉的,攻打马普托蕴含着巨大的风险.......,确切的说,马普托更象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巨大的陷阱?”贺布轻声念叨了一句,“说说你的判断。”
“说不上来。”胡德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怀疑,清国在马普托的海军力量不仅仅只是明面上展现出来的,暗中应该还隐藏有,另外,清国对于鱼雷也不可能没有改进。”
“清国进入马普托的舰队,我们都有监测到,很难隐瞒。”贺布缓声道:“至于鱼雷,就算清国对于鱼雷有所改进,鱼雷的航速和射程难道还能高过舰炮?”
“除了鱼雷艇之外,清国会不会还有新的海战利器?”胡德斟酌着道:“清国公然向五国宣战,马普托的重要性又显而易见,我总觉的攻打马普托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若是清国真的有海战利器,蒙受损失的也不只是我国的战舰。”贺布道:“再说了,清国可能做梦也想象不到,五国会拼凑出如此大规模的舰队前来南非。”
胡德可不敢那么乐观,他对于清军的印象一点都不好,不论是清国的海军还是陆军都没半点绅士风度,而是阴险狠辣,略微沉吟,他才道:“对于清军,我认为再怎么谨慎都不过份,我希望阁下不要亲自前往马普托。”
“我不去不行。”贺布说着犹豫了一下,这番话让他心里有些动摇,沉吟了一阵,他才接着道:“动点手脚,留下两艘主力战舰在西蒙。”
两天后,西蒙军港浓烟滚滚,汽笛长鸣,联军庞大的舰队井然有序的缓缓离港起航,浩浩荡荡北上,目标直指马普托!
马普托,清军大营,司令部。
“报告——。”一个作战参谋朗声禀报道:“一号、二号、三号观测点相继报告,发现敌人舰队,计有大小铁甲舰七十六艘,另有运输船四十三艘。”
“终于来了!”肖明亮精神一振,朗声笑道:“倾巢而来!好!传令,准备迎敌!”说着,他大步走出作战室。
敌袭的警报声立时响彻整个港口,早就进入一级战备的海军部队在此起彼伏的哨声中快速赶往各自的集合点集合登舰,停泊在各个码头的战舰纷纷冒起浓烟,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港口南区的一艘艘潜艇。
这次南非海战的大杀器不是鱼雷艇,而是潜艇!大清第一支潜艇部队——南洋舰队潜艇独立大队——由十二艘潜艇组成。
‘青岛’Ⅲ型潜艇长达15米,采用的是双推进系统,水面使用33千瓦的汽油机动力装置,航速7节,续航力达到1000海里,水下使用电动机为动力,航速六节,续航力80海里,下潜深度为12米。
潜艇装备的武器则是鱼雷,在艇首安装有能在水下发射鱼雷的鱼雷发射管,配备四枚鱼雷,除了鱼雷之外,潜艇另外还有一大主要任务——布置水雷。
肖明亮之所以有把握尽数全歼前来攻打马普托的联军舰队,依仗的不仅是潜艇,还有水雷!用水雷封锁马普托湾湾口海面,再配合潜艇,足以留下所有的联军战舰!
庞大的联军舰队展开队形,以齐头并进之势快速进入马普托湾,五列纵队劈波斩浪在海面上犁出一道道波浪,居中的法兰西舰队的旗舰‘塞瓦尼’号上,杜白蕾站在舰桥上举着望远镜搜索着海面。
他很清楚,如此庞大的舰队前来不可能瞒得过清军的侦查哨,清军在战争中不仅广泛的使用有线电报,还有有线电话,在这种情况下,清军应该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尽管他深信,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值一提,不过清军作战风格是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又以阴险狡诈闻名,他不敢不谨慎,毕竟马普托本身就是一块硬骨头。
风和日丽,海波不惊,海面上能见度极高,是难得的好天气,舰队深入海湾十海里依然没有发现周围海域有清军战舰活动的情况,杜白蕾心里暗暗松懈下来,看来,清军舰队是打算依托马普托强大的海防防御工事进行抵抗。
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有通讯官前来禀报,“正前方十五海里处,发现敌军舰队!”
清军舰队居然出海迎战?杜白蕾有点不敢相信,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从目前获悉的情况来看,两方舰队的实力相差悬殊,按理说,清军没道理出海迎战,果然是不循常理!
尽管不清楚清军是出于什么意图,出于谨慎起见,杜白蕾还是沉声下令,“命令各舰,放缓航速,稳定在十节。”
随着两支舰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清军的战舰,杜白蕾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因为前来迎战的清军舰队只有四十二艘战舰,其中还有十八艘鱼雷艇,就这阵仗,也敢前来迎战?
还有一点不合常规的是,清军舰队摆出的居然是横排的战列线,这种战列线是以前风帆战舰对战时常用的战术,随着铁甲舰的逐步普及,各国海军已经完淘汰了战列线战术,如今清军舰队却一反常态,对方究竟在搞什么?
清军采用横行排列的战列线,自然是为了隐藏跟随在战舰身后的潜艇,眼见的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肖明亮也不敢托大,下令舰队停止前进,并让潜艇潜行。
所谓的出海迎战自然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是掩护潜艇,毕竟潜艇在海面下潜行的续航能力有限,只有80海里,不进行掩护的话,会极大的消耗潜艇在水下的续航里程,影响潜艇的作战能力。
随着潜艇开始潜航,肖明亮随即下令水面舰艇返航。
对面的联军舰队,看着清军舰队一炮未发,就直接干脆的掉头返航,不仅是杜白蕾,其他各国海军将领也都大为奇怪,清军舰队这是在玩的什么花样?巴巴的跑来看一眼,然后就逃跑了?
“全速追击!”杜白蕾很快就下达了追击的命令,双方的差距是明摆着的,不管清军耍什么花招,在海面情况一览无遗的情况下,都没理由惧怕。
“轰轰轰”沉闷的炮声在海面上响了起来,清军舰队居然一边逃跑一边开炮,不过,对于联军舰队来说没有构成一丁点威胁,稀稀落落的着弹点距离舰队太远了。
面对清军舰队如此反常的举动,杜白蕾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清军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英军舰队旗舰上,贺布也紧皱着眉头,清军舰队如此反常的举动定然有目的,尽管有过与清军舰队交手的经验,他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出清军的意图,明知对方有阴谋,却无法识破,这让他隐隐有些恐慌,“转告杜白蕾将军,小心有诈。”
收到贺布的警告,杜白蕾满心郁闷,清军如此反常的举动,自然是令人生疑,但清军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吸引他们追击?海面上空荡荡的,还能有什么伏兵不成?况且就算有伏兵,凭着联军舰队的实力,也不惧怕不是。
犹豫再三,杜白蕾最终还是下令,“停止追击。原地警戒。”他倒想看看,他们停止追击,清军舰队会是什么反应。
尽管他们停止了追击,清军舰队依然是全速逃跑,而且是一边逃跑一边开炮,杜白蕾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古怪了,古怪到让他隐隐生出些不安。
追?还是不追?他心里正自纠结,通讯官前来禀报道:“贺布将军建议,让殿后的意大利舰队返回马普托湾湾口。”
杜白蕾掉头望向海湾湾口,一脸的狐疑,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担心清军从背后杀来?清军舰队的主力和所有的鱼雷艇都在前面,就算后面有几艘战舰,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有心不理会,但清军舰队的举动实在是古怪,沉吟了一阵,他才下令,“让意大利舰队全速返回湾口巡逻。”
清军舰队尽管在全速撤退,但始终密切关注着对方舰队的动向,当闻报对方殿后的意大利舰队脱离编队掉头向湾口全速前进,肖明亮心里一紧,潜艇在水下潜航的速度不快,航速只有六节,而意国海军水面舰艇的航速至少在十四节以上,很显然,意国舰队会抢先抵达湾口。
潜艇在水下十二米潜航,倒是不虑担心会被发现,但是要在水下布放水雷,怕是难以瞒过意军战舰,一旦潜艇被发现,联军舰队就极有可能会撤退。
肖明亮阴沉着脸望着海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罢?问题是,他如今根本没法进行阻止,沉吟半晌,他才沉声道:“掉头!摆出战斗队形。”
见的清军舰队居然不逃了,而且还掉头摆了战斗队形,杜白蕾心里不由的一沉,难不成清军在他们身后,也就是海湾湾口还真的部署了伏兵?清军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战舰?
贺布也惊疑不定的望向身后的海面,清军舰队的反应无疑是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但舰队一路过来,附近二十海里的海域都处于舰队的监视之下,根本就没发现清军的踪迹,究竟是怎么回事?清军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