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听了顾守礼的话,呸了一声道:“我干啥要叫你去做杀人放火,违法的事儿?我的意思不过要你听我的话,不许赌钱,勤力干活,不许和着你娘欺压于我,无非是一个女人的小心思,你就把我想成什么人啦?”
顾守礼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既是这样,那我都答应你就是!”
朱氏死命地挖了顾守礼一眼:“瞧你现如今应得爽快,将来做不到,我可不与你善罢干休!”
顾守礼连忙表了表忠心,朱氏爱理不理地道:“先好好给我跪一个晚上,试试你诚心不诚心!”
顾守礼愁眉苦脸地想说什么,又忍住不说了。
朱氏接着说:“让你跪一个晚上,我算是宽洪大量的人啦!依着我的脾气,有的是折磨你的法子。就说这跪吧,没让你跪在搓衣板上,跪在石头子儿上,你就该偷笑啦!”
顾守礼这才跪了多大一会子,两条腿已经有些麻了;这要是再跪在高低不平的搓衣板,石头子儿上,更受罪哩!当下小心翼翼地道:“多谢娘子慈悲!”
那夜,顾守礼真的是跪在朱氏的床头前度过的!到下半夜冻得实在受不住,百般央求,朱氏才允许他拿了一条被子披在身上挡寒气;再后来,顾守礼两个膝盖又痛又麻,装死卖活一头撞到地上,朱氏还骂了他好一会子,才开恩放他起来。
顾守礼涎皮厚脸的想爬上床去睡。被朱氏嗔道:“乖乖儿给我坐那边椅子上去,你要敢上床,我一脚把你踹个狗啃屎!你做下这样对不住我的事,以为跪这么一下子,我就心软不恨你啦?哼,贼没良心杀千刀的。不让你得些教训,你记得牢才怪!”
顾守礼到了此时,竟是一些儿硬气不起来,由着朱氏掇弄。
因为顾守礼的回归,让顾家人放下了横亘在心头几个月的大石。都长舒了一口气!
而顾守礼也不傻,听了家人的话,编排出好些老家路上的见闻来,若有人问起,便敷衍一阵子,倒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朱氏因着顾守礼有把柄在她手里,近来老实了很多。随她拔拔就是,渐渐也不象刚开始那样恶声恶气。
再说杨国平,闻知顾家的秀莲已经许配了人家,自然要向顾守仁恭贺道喜,借了这个机会,笑容晏晏地说:“顾家的几个姑娘,不光相貌好,个个都兰心惠质的,顾兄弟真是好福气!我想着,咱哥儿俩相识这么几年。脾性甚是合得来,倒不光是生意往来的缘故。有心想与你结个儿女亲家,不晓得顾兄弟可肯赏我这个面子么?犬子你是见过,也知道的,我说句不知深浅的话,他虽然不成器,总算还知书达礼。小有见识,不至于辱没了顾家姑娘,呵呵,顾兄弟意下如何呢?”
顾守仁听了杨国平这话,虽然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非常意外,却还是含笑说:“蒙杨老板厚爱,其实顾家这种平民小户,哪里高攀得上贵府?就是家里的女孩儿,也没专门请先生教过,不过认得两个字而已,又没有什么教养,哪些儿配得上杨公子啦?惭愧,惭愧!”
杨国平连忙把手虚压了一压:“顾兄弟过谦了,顾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胜在家风淳朴,尝过疾苦,因此晓得惜物惜福,又哪里是那些豪门千金比得上的呢?何况顾家秀菱,聪慧灵秀,年纪小小已经精通生意经,将来驰骋商场,怕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我杨家若能得她辅助,实是一大幸事,还望顾兄弟允诺!”
顾守仁听杨国平的意思,竟是看上了自家的小女儿秀菱,垂头想了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杨国平第一次见到秀菱,便是秀菱巧计退贼,使得杨国平没有蒙受财物的损失,所以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而在后面的交往中,秀菱的见识,机智,一次次让杨国平刮目相看,并且大受其益,这才蒙生了要让秀菱成为杨家媳的念头。
而杨国平的儿子杨绍文,虽然与秀菱的交往并不多,却也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莫名的好感。这种好感自然在他平日的言行中表露了出来,落在杨国平的眼内耳中,自然是正中下怀。略一向他透露自己的意思,杨绍文竟是喜出望处,少年情怀一览无遗。杨国平更是坚定了要让秀菱进入杨家的决心!
其实杨国平向顾守仁求亲,自以为是必定成功的。凭两家的交情,凭自己的家世,凭儿子的一表人材和学识,凭顾杨两家携手合作蒸蒸日上的凉粉生意,考虑到日后的发展,不论于公于私,两家的联姻,只有大大的好处,而没有丝毫的坏处!
顾守仁并不傻,哪里会想不到这些道理呢?可是要他立马拍板答应,他总觉得有些不妥,因此期期艾艾地说:“杨老板的好意,我是受宠那个,那个~”顾守仁为难地搔了搔头发,这受宠若惊四个字,他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杨国平忍不住微笑着提醒他:“可是受宠若惊?”
顾守仁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受宠若惊,嘿嘿,我没念过书,这些文诌诌的词,真是用不来!”
杨国平摆摆手:“哪里哪里,顾兄弟这几年进步神速,和以前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顾守仁再不客套,言归正传说:“我也用不着瞒你,我家里的事,嘿嘿,若没有我屋里人点头同意,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哩!此事重大,还容我回去同屋里人商量商量成不成?”
他这样说了,杨国平也晓得顾家确实如此,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唯有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好在弟妹对我家也是知根知底,倒不需要过多费神!”
直到这时候,杨国平对于这头亲事,还是信心满满,以为万无一失的!
顾守仁回到家里,自然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了李氏。李氏愣了一愣,半晌没有回话。顾守仁伸手在她面前把手扬了一扬,问道:“你想啥呢?照说这是件好事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李氏摇摇头:“不是哩,凭杨家的家世和绍文的人材,我倒没有啥挑剔的。就是顾杨两家结了亲,对咱的凉粉生意,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说到这里又不说了。
顾守仁急道:“你就不能说句囫囵话呀?老是这么说半截子又不说了,让人猜着忒费劲了些!”
李氏瞟了他一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秀菱不是个平常人儿,咱家人心里都有数。她的亲事,你我虽是做爹娘的,还真不能一意独行,得问问她的意思才行。她若同意便罢,她若不愿意了,咱们还只有回绝的份。再说了,秀菱是咱家养大的,可是她的亲娘还好好的健在,也没有说越过她去,咱们自做了主张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守仁听了李氏这一大堆话,想了想,还真是如此.秀菱早先便说过:做梦梦见观音菩萨,称自己是她座下玉女下凡.从她后来的所作所为来瞧,还真有些谱子!不然一个平常人儿,咋就知道啥仙人草,凉粉的?又怎么能捣腾出前人听都没听过的咸鸭蛋,松花蛋来呢?
秀菱既是玉女下凡,做为凡人的她的爹娘,哪里就有资格替她自作主张的挑女婿了?怎么说也得经过秀菱自己的同意啊!还有李美云那一关,总得知会她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吧?
顾守仁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看样子,这事儿还真得告诉秀菱和美云一声,听听她们有啥意见!”
李氏嗯了一声:”自然应当如此.美云不是个多事的人,如果咱家说好,秀菱也愿意啦,她肯定是想秀菱好的,也不会拦着把着!我犯难就犯难在,若是咱秀菱不愿意,那可怎么回杨老板的话呀?这么几年的交情啦,杨老板对咱家真是不错.表面说起来,女儿嫁入杨家,也算是高攀呢!还有啊,若是拒绝,以后合作的生意,会不会起什么矛盾和纷争呢?”
顾守仁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也为难起来,末了一挥手说:”咱先不想这个,且问清了秀菱的意思,再作道理吧!”
话说到这儿,李氏就去把秀菱单独找了来,把杨国平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听得秀菱又好气又好笑:”娘啊,我还小着呢!这个时候操心这个事做什么?”
其实她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的小身体,也才八九岁,这么早就要订下娃娃亲啦?她才不要的,她还想以后成了豪门,来个选婿大会呢!
李氏和蔼地笑道:”并不是爹娘着急,且不说我家秀菱岁数还小,就是年数到了,我和你爹还巴不得你多在身边陪着我们呢,哪舍得你早早嫁到别人家去?这不你杨伯伯提出了这件事吗?不管怎样,总要给人家一个回话呀?因此你爹让我来问问你意下如何?”
秀菱把两只手一起摇摆着:”不不不,娘,我真没想过这个事情.我也不愿意现在就定下来,一辈子只能和杨绍文在一块儿!”
她对杨绍文没多大的感觉,就觉得以前的他有些惹人厌,后来发现他还是有可爱的一面,现在则觉得杨绍文长大懂事了不少,仅此而已,别的真没啥想法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