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升级当了婆婆,果真摆出婆婆的架式,对着芙蓉指手划脚,作威作福起来。
芙蓉本来就对朱氏没有好印象,想当日她和金明初定情时,朱氏派人向她家求亲,却被她爹风水先生拒绝了,那朱氏为了泄愤,竟然说出“他还瞧不上我家金明,怕是他闺女早和我家金明好上了呢!女大不由爷么!他要不嫌传出去不好听,且看他能帮闺女寻个啥好婆家!”这样的话来,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的,连风水先生都以为芙蓉和金明有了啥不清不白的!
害得芙蓉那阵子门都不敢出,就怕有人当了她面问起来,岂不是臊得慌?
后来还是顾守仁保的媒,又用心扶持栽培金明,自己才终于和金明结成了连理。这会子朱氏还要摆出婆婆的款来刁难,给小鞋穿,芙蓉自然看她不顺眼了!
朱氏故意早起,然后嫌芙蓉怎么还没做好早饭,就知道睡懒觉!她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刚好能让芙蓉听见:“这是哪家的规矩啊?婆婆都起床了,媳妇还赖在被窝里。难不成是想让我这个婆婆来伺候她?切,也不晓得爹娘是怎么教的!想当初我我做媳妇的时候,可没这样享福!”
芙蓉打小就没了娘,全靠当风水先生的爹一手拉扯大。其实朱氏说她什么,她还能忍,现下朱氏牵连到她爹娘头上,芙蓉可就没好气啦!
她一推金明道:“你听听你娘说的啥话!我不好么,说我就得了,干啥把我爹娘也损一通?”
金明睡眼惺松地说:“我娘就那么个人,你别和她计较!”
芙蓉一边起身一边道:“她是长辈,我敢和她计较吗?若是她成天这么着,这日子怎么过呀!”
金明睁开眼睛看着芙蓉说:“这几日你就忍忍吧,她肯定不会在这儿长住的!以后咱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反正我都听你的!”
听了金明这话,芙蓉心里稍稍好过了些。反正她是要和金明过一辈子的,朱氏和顾守礼,迟早要回杨柳洲。于是她自穿衣洗漱去了灶屋忙活。
早饭做好了,芙蓉还得请朱氏和顾守礼上桌。朱氏大模大样地坐下。一见碗里的是白米粥,唉声叹气地看着芙蓉道:“不是我说你,也太不会过日子啦!老话说的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这粥里咋不掺上红薯丝呢?起码可以省下些粮食嘛!”
芙蓉勉强笑道:“那明儿我就掺上红薯丝就是啦!‘
朱氏挟了两筷子配粥的小菜,皱着眉头说:“你这是打翻了盐罐子啊。还是觉着盐不用花钱?咋就这么咸呢?”
芙蓉低头道:“娘,我下次注意些儿!”
朱氏从鼻子眼里嗯了一声,耷拉着个脸,呼噜噜喝起粥来,看也不看芙蓉一眼。
芙蓉受了气,还不能反驳,因为朱氏似乎是在教她怎么过日子。可是到了中午,朱氏见饭桌上没摆啥好菜,脸上立刻乌云密布起来:“我吃辛扒苦地把金明养到这么大。如今娶媳妇了,哦,多嫌我和你爹了不是?这才没住两天。菜里连点荤腥都见不着,是想赶我们早点儿走是吧?”
芙蓉心里道:吃得好点儿,你说我不会节约,不懂算计;这吃得差了,你又觉得我是想赶你走,还真难伺候呀!
金明懒得和他娘计较,便对芙蓉说:“晚饭时咱也割些肉来,烧给咱爹娘吃,成不成?”
芙蓉哦了一声:“呆会儿我便割肉去!”
晚饭芙蓉做了个红烧肉,朱氏的筷子专往肉碗里挟。吃得是满嘴流油,还吧嗒着嘴。又给金明挟肉:“儿子,你干活吃力了,多吃两块!”也没把顾守礼落下:“老头子,你不是最爱吃红烧肉吗?给!”一连往顾守礼碗里挟了三块。唯独眼里没芙蓉这个人似的。
朱氏吃完了假模假式地说:“芙蓉做菜的手艺不咋的,我瞧着。还要多练练。”
芙蓉硬着头皮哎了一声:“知道了,娘!”
挑剔完了芙蓉做菜的手艺,朱氏接着又开始用不屑地眼光评价起芙蓉的针指来:“这是你给我做的鞋?太粗糙了,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可惜了那鞋料子!”
朱氏端详着芙蓉送给她的新鞋,撇撇嘴道:“我都不好意思穿到人跟前去。你的女红是谁教给你的呀?哦,我忘了,你娘早就死了,怕是你自个儿胡乱学的吧?怪不得呢!”
芙蓉晓得自个儿的针指是不算太好,可也没朱氏形容得这样差吧?她咬咬牙,把涌到嘴边的顶撞话,又咽了下去。反正这朱氏住不了几天就得滚蛋了,自己倒犯不着现在和她撕破脸!
没想到这朱氏一住还住上了瘾了,舍不得走啊!想想也是,回到杨柳洲,成天就是和顾守礼大眼瞪小眼,每天还得烧饭洗衣地伺候他!
这在儿子媳妇这儿嘛,每天坐得四平八稳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还可以搭架子,耍威风,没事就把芙蓉拎过来训两口。这日子多爽啊,也难怪朱氏不想离开!
她是不想离开,可把芙蓉折腾得够呛!成天看人脸色,被人指着鼻子教训的滋味是好受的吗?
芙蓉对着金明抱怨,又让金明怎么办呢?一个是老娘,一个是老婆,都是不能得罪的人!所以金明只好劝慰芙蓉:“再忍忍吧!咱们都忍了这么些日子了,估摸着我娘快要走了!”
芙蓉骨嘟个嘴,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做婆婆就是为了成天挑剔、刁难媳妇的吗?不行,得治治她!可怎么治呢?毕竟是一家人,朱氏还是长辈,既不能打,又不能骂,还不能明目张胆地顶撞,芙蓉为难了!
秀菱遇见芙蓉,便悄悄儿问她:“你家婆婆对你好不对?”
芙蓉苦着一张脸说:“好我是不指望了,只要别成天给我小鞋穿,我就烧高香啦!”
自从秀菱那次帮着金明想办法求得自己的爹,同意了她与金明的亲事,芙蓉便对秀菱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所以才会在秀菱跟前实话实说。
秀菱点点头:“我早猜到了。你婆婆这人啊,和谁都合不到一起去。想当初我娘可是受了她不少气呢!”
芙蓉哎了一声:“金明老是让我忍忍忍的,说他娘迟早要回杨柳洲去,让我别和她计较。可她若是不走,我还能赶她走不成?我这日子,啥时候熬到头啊!”
秀菱早就嫌憎这朱氏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心想对付她,只不好明说。便微笑道:“看样子,你得好好想个法子了!不然啊,以我看,你婆婆在这里住得舒服,一定不愿意回杨柳洲去!”
芙蓉睁大了眼睛:“那我不是就死定了?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秀菱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凑到芙蓉耳边嘀咕了几句,芙蓉唇边不觉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
秀菱这才告别而去,她相信芙蓉能照着这法子对付朱氏的,因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被逼急了的芙蓉!
芙蓉早先并不是没有琢磨过对付朱氏的法子来。她曾经想搁点儿巴豆在饮食里,让朱氏吃了上吐下泻,然后让郎中说她在此水土不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朱氏和顾守礼滚回杨柳洲去。后来又觉得不行,一家人在一块儿吃饭,害了朱氏,也就等于害了大家,包括芙蓉自己!
怎样才能做到既让朱氏不舒服,别的人又不用遭罪呢?说起来还是秀菱这法子好!
芙蓉偷偷去买了些香甜可口的点心,在里面掺上少许泻药,准备让朱氏上套;她故意让朱氏看见她买了点心,却又将点心藏在柜子的底层,不拿出来给朱氏吃!
朱氏心里那个气啊,有好东西不孝敬婆婆,自个儿偷偷摸摸地吃,有这样做人家媳妇的吗?
有心要告诉金明听,让他好好训斥芙蓉一顿,又怕儿子媳妇一鼻孔出气。索性翻箱倒柜地找起点心来。哼,你不是会背着我偷吃吗?我偏把你藏着的点心搜走,自个儿吃,你就是发现了,瞧你嘴说得响说不响!你要是敢说我啊,我就让金明来评评理!
朱氏打定主意,就把这一袋点心拿到自己房里去了。本来她还想分点儿给顾守礼吃的,无奈顾守礼这两天牙痛犯了,别说点心,连饭都不想吃。于是朱氏便独享了!
到了傍晚,芙蓉便惊慌失措地嚷了起来:“你们谁瞧见我搁在柜子底层的一包点心了?那个可吃不得的啊!吃下去会害死人的!”
金明连忙问:“咋回事啊?”
“咱家这两天老鼠折腾得厉害,我就去买了包点心,掺上了老鼠药,准备药老鼠呢!因此我才把点心藏在柜子的最底层,就怕咱家人以为是好吃的,不小心吃下去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吧,这点心还不见啦。金明,你说,我可咋办啊!”芙蓉带着哭腔对金明说。
金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藏在自家柜子底层的毒点心,肯定不会自个儿长脚跑了,也不可能是被老鼠拖了去,保准还是有人拿走了。他的眼光不禁往朱氏身上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