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看着凌慕白离去,秀菱没有起身送他。全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直坐到腿脚发麻,秀菱才蹒跚地站起来,先装房门闩上了,然后往床上一扑,连衣裳也没有力气去脱,随便拉过被子便盖在了身上。
直到这时,秀菱才觉得紧绷绷的全身,突然一下子象散了架一样。然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了眼眶,哗哗地流淌而出。
她抱着枕头,将脸埋了进去,免得哭声传出来,被家人听了去。她觉得很伤心很伤心,那种失落,那种空虚,就同她刚来到这个时空时的感受有点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因为没有那种被熟悉信任的亲人背弃后产生的感觉。
她真的没有想到,秀萍竟然会这样对自己。难道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秀萍的事情吗?难道自己对秀萍不好吗?
就算秀萍暗恋凌慕白,难道这是自己的错吗?凌慕白喜欢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秀萍,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受指责的地方吧?
其实她不知道,凌慕白为了证明秀萍有这样做的动机,只是三言两语地把秀萍暗恋自己,并曾经有过表白的事说了一点出来。他当然不好说得太过详细,毕竟这是个敏感话题。
至于以前秀萍便暗中将秀菱和杨绍文扯在一起,妄想让凌慕白知难而退的事情,凌慕白就懒得再提了。一个是他曾经发过誓,绝不会任何人提起,还一个就是,这事情过去好久了,没必要再摆到桌面上来!
秀菱极想放声痛哭一场,可是又不想让顾守仁和李氏担心,于是将枕头将自己的嘴蒙住,差点儿没把自己憋过气去!
她一边哭,眼前一边闪现出以前和秀萍相亲相爱的日子。那时候,她们三姐妹无话不谈。有了好吃的,都想留着让对方多吃一点;有了新衣,头一句话便会问:“她有吗?”干活的时候,总巴不得自己多干一些。让姐妹可以轻松一点。
曾几何时,秀莲还是同从前一般无二,可是秀萍,居然变成了这付模样,她,竟然会想方设法地陷害自己!
一想到这里,秀菱便觉得心上捅了一把尖刀似的。疼痛且在滴血!
还有一个更让她头痛的问题就是,当再到秀萍时,她应该怎样面对秀萍呢?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和从前一样,她做不出来,真的做不出来!那么,她要对秀萍横眉冷目,不理不睬。甚至出手报复她吗?
秀菱无声地哭泣着,一边摇头,如果换了别人这样陷害她。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可是害她的这个人却是秀萍,叫她如何下得了手去?
即使不看秀萍的过往,就是看在顾守仁和李氏的面上,秀菱也不能这样做啊!顾守仁和李氏,就是她的再生爹娘!可以说,没有他们,就不会有秀菱这个人存在,早死了几次不知道了!
她不是没李氏说过,刚到顾家时,自己便生了一场大病。顾何氏都说救不活了,是李氏抱着她,不眠不休,用身体的体温暖着她,硬是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虽然后来的她,早换成了穿越而来的灵魂。但如果不是秀菱这具身体,也许她还不晓得在哪里飘荡呢!
那么,再见到秀萍,她要如何自处?
秀菱直哭了好久,眼泪也没有干。但即使没照镜子,她也感觉出来,眼睛肿得象桃子似的!
如果明早起床,被家人看见她这付模样,肯定会询问她原因的,就算她不说,大家有可能会猜测是凌慕白怎样得罪了她,说不定会迁怒于凌慕白呢!
想到这里,秀菱再不愿意动,也不得不起身,去灶屋舀了一盆冷水端起房,拿面巾打湿了再拧干,然后敷在眼睛上头,希望用这个办法,可以让眼睛不那样肿胀,到明儿个起床时,不至于引起家人的注意。
冷敷的毛巾捂热了,秀菱又放回冷水里头浸一下,这样操作了好几次,才觉得眼睛舒服了一些。这才脱了衣裳钻进被窝里头。
可是没过多久,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秀菱不敢擦,怕眼睛又肿得厉害。
折腾到听到第一声鸡啼,秀菱可能是实在太累了,竟不知不觉地朦胧睡去。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晓得自己迟了。为了怕李氏看出什么来,还是连忙穿衣起身,照常洗漱。
在灶屋看见李氏,秀菱叫了声娘,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嘶哑的。李氏怜惜地看着她,走过来抚了抚她的后背心说:“可是昨夜着凉了,连声音也哑了哩!”
秀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娘不用担心,我好着呢!许是昨天在店里给顾客介绍东西,话说得多了些!”
李氏仔细瞧了瞧秀菱的面庞,关切地说:“今儿个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家里呆着。娘过会儿给你炖冰糖雪梨,又清火又润喉,保管嗓子就好了!”
秀菱本来也没心情去仙姿,便应道:“喛,那我就听娘的话,不出去了!”
吃过了早饭,秀菱便将自己关在里发呆,她一想起昨夜从凌慕白嘴里听到的话,心便是一阵刺痛,压抑着自己不想吧,整个人又象掉了魂似的,脑子一片空白。
李氏炖好了冰糖雪梨,直端到秀菱房里来,目光慈爱地看着她吃下去,也不多话,又拿着托盘和碗走了!
再过了不久,秀菱便听见李氏大声喊她:“秀菱,你来!”
秀菱不晓得李氏唤她什么事情,饶是懒怠动,却不得不听话地走到堂屋。
她一进堂屋,李氏便把她按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地说:“秀菱,你给我好好地坐在这儿!”
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秀菱有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轻声问道:“娘,你怎么啦?”
李氏摇摇头,淡淡地说:“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秀菱极少看见李氏这样的神情,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再问,只好也拿眼睛望向门口。
过了不多久,就听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却带着焦急:“爹,我娘咋好端端就生病了哩?你给她请了郎中没有?”
说着话,人就到了跟前,后头跟着顾守仁。
秀萍一眼便看见秀菱和李氏坐在堂屋里,把她吓了一大跳,忙忙地奔到李氏跟前,扶着她的胳膊说:“娘,爹说你病了,只想见我一面。只是您病着,为啥不躺床上好好歇息呢?”
听得秀菱好生奇怪,秀萍好端端地跑来,似乎还是被自己的爹以娘生病了为由,骗来的。爹为啥要这样做呢?
而秀萍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转向秀菱。秀菱先不想与她对视的,却还是按捺不住瞟了秀萍一眼,她想看看,这个背地里害她的二姐,怎么见了她还能装得若无其事呢?要她强装笑颜地对着秀萍,她真的无法做到!
秀菱的目光冷而且厉,让接触她目光的秀萍,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与此同时,啪地一声脆响,让屋里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定睛细看,却是李氏站起来,狠狠朝秀萍脸上挥了一耳光。
这声音是那样的清脆,看得秀菱呆住了,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一贯温柔平和的娘亲,为何竟会动手打二姐呀?
秀萍也是错谔不巳,她捂着自己的脸颊,连哭带嚷地说:“我做错了什么事,娘你要打我!”
她话还没说完,另一半脸早又挨了李氏一下子,这巴掌下手也很重,打得秀萍头偏到一边,发髻上的一支金簪一甩,竟掉到了地上。
李氏发狠道:“你没做错什么事,你倒会背地里陷害自己妹子哩!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不安好心的东西,我不打你打谁?”
那边顾守仁手上拿着一根马鞭子,阴沉着脸道:“我自己的儿女,除了小子挨过我的揍,闺女我连一手指头也舍不得碰!可是今天,我这个做爹的再不教训教训你,还不晓得你要干出啥昧良心的下作事情来!”
嘴里说着,手上动作,已经挥舞着马鞭子,在秀萍身上唰唰唰抽了三下,抽得秀萍哀叫连连。
秀菱看得出来,顾守仁下手不轻,因为马鞭子抽在哪里,秀萍哪里的衣裳便碎了,好几层呢,那肌肤肯定得拱起一道红肿的痕迹。
她连忙跑过去抱住顾守仁胳膊喊道:“爹,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秀萍听了李氏和顾守仁的话,她心里本来有鬼,也就大致猜出了李氏和顾守仁打她的缘故。这会子恼羞成怒地瞪着秀菱说:“不要你假好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事多半就是你捣的鬼,让爹娘打死我好了!打死了我这个亲生的,不是还有你这个不是亲骨肉的照顾他们吗?反正打小儿他们就偏心你!”
气得顾守仁唰地又抽了她一马鞭子,竖着眉毛大声道:“不错,我就是偏心秀菱。因为秀菱打小儿就是个懂事听话的好闺女,她才五岁的时候,就晓得想办法帮家里赚钱。真有钱了,她从来都夸说自己的功劳,也不说自己要分多少!再看看你做了些啥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