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马文才迅速的把白玉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枕着,他的上身越过了白玉从溪中单手掬起了一捧清水,他尽量将右手五指紧闭,这样一来能避免清水从自己指缝间快速流失,随即他将剩余的药粉倒了一半在自己手中,药粉遇水则融,看着自己掌心的清水滴落的迅速,马文才连忙将白玉扶了起来,用空余的手紧扣着白玉的下颌,迫使其张口。他几乎是单手抵在白玉的下唇上,然后再往其口中缓缓地将药水尽数倒进的。
白玉此时的嘴唇早已泛白干涸,上方还有着些许血渍,溪水清凉,尽管尚在昏迷中,可却也是下意识的吞咽着,并未见其抵触。看着白玉这个样子,马文才心中好歹松了一大口气。
万幸姑姑还能将水咽下...
地上还有些许药粉,白玉失血过多又一路奔波,如今身体早已缺水严重,马文才手中的清水毕竟有限,根本无法满足她目前的需要,感受不到有水继续流入口中,白玉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
马文才的右手还抵在白玉的下唇上,白玉的舌尖一扫,直接划过了他的掌腹,因着他手上还有些许水渍,白玉感受到此,下意识的便允.吸了一下。
掌腹上一瞬间的柔软划过,随即是轻轻地允.吸,马文才看着自己身前含.着自己掌腹的某处鲜红,他的身子一下便僵硬了起来。
这仿佛就像是一阵酥麻一瞬间爬上了他的心房,由外及里,他的大半个身子现如今都置于这种感觉中,马文才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深了一深。
他猛地将自己的手从白玉的唇间抽了出来,顾不得去纠结那种感觉,知道白玉缺水,他连忙又从溪间捧起了一捧水,将药粉尽数倒进之后,这一次,马文才下手的力道稍稍比之之前重了两分,他心有慌张,因此手下的动作也有些打颤。等到白玉咳嗽了两下,他才发觉不知不觉间手中的清水并未有多少灌进了白玉的口中。
其中大部分已经沿着白玉的唇角流了下去。
马文才自知自己做的欠佳,于是想也未想的便打算给其擦拭一二,他迅速的紧了紧自己的袖口替白玉擦着沿途的水渍,他的目光自然也随着自己的手先是走过了白玉修长的玉颈,又划过了其分明的锁骨,再往下,便陷入了一片沟壑...
这一下,原先被其刻意避之不看的场景便一下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抹白玉绣花堇色肚兜,花蕊前是高高凸起的一团绵柔,上方微微有些起伏,他捏着袖口的手一抖,连忙将目光移了开来。
该死!
他怎么能冒犯姑姑!
“唔..”药粉入口,白玉看起来很快便会苏醒过来。她发出一身沉吟,一下惊醒了一侧万分自责的某人。
马文才心知现今情况不明,再加上此处虽然僻静,难免不会有人过来,姑姑此时衣衫不整,被人看见恐难说清,他此间纵使再自责,也需得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马府众人才是!
他迅速的将白玉的伤口包扎了一番,然后尽量避着白玉的伤口将衣裳穿了回去,做完这些,马文才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想了想还是将白玉再次背到了自己背上。
朝着小路走,这里是墓园的后山,若是没有意外,肯定是能走出去的。
“姑姑,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他朝着前方走了不消片刻,白玉的鼻息就浓重了起来,隐约间还有些发热,马文才知道这定是祁大夫的秘药发挥了作用,估计白玉用不了多久便会醒来,于是他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的对自己背上之人说几句话。
二人此间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马文才自然不知自己这边实则是走错了方向,他起初若是朝着另一侧走去,不多时肯定能到墓园那侧,但现如今他离墓园越来越远,好在的是,他比较“幸运”,看着前方的一所青砖小院,马文才眼中一下有了光芒。
“姑姑,前方有人,我马上便让人救你!”
他托了托白玉有些微微下坠的身子,又吸了一口气,这边三步做两步,几下便来到了小院门前。
小院还有些崭新,想来才修建不久,这处较为偏僻,也不知是何人在此定居,现如今大白天还关着门,马文才有一瞬间怀疑院中究竟有人与否。
考虑到白玉的伤势不能再拖,马文才没的选择,他将白玉小心的从背上放了下来单手将其圈住,这边才开始重重的敲起了房门。
“咚咚咚!!!”
“谁呀~”几乎是马文才敲门的同时,院中便响起了一声询问,
马文才敲门的动作一滞,眼里划过一丝狐疑,白玉在其怀里动了一动,他稍稍敛了敛神色,道:“在下是这边前来祭祖的行人,路上遇到了劫匪和家奴失散,现在在下和家姐受了重伤,欲劳烦此处主人一二,酬劳稍后奉上,可否行个方便?”
他这一番话说完,屋中之人便安静了片刻,待马文才以为他们不欲接待的时候,随着“咯吱”一声,对方却又缓缓打开了屋门。
门后露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门房只开了些许,但不难看出对方应该并不是此间的主人。
以马文才的身份,纵使有求于人,也不会对一个婢女卑躬屈膝。他仅仅对其点了点头,神色间带着一丝冷冽,这副模样,倒是让开门的人愣了愣。
挽青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观其现下虽然狼狈,可身上的衣料皆非凡品,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可以穿的,对方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满身的血色,虽说看不清模样,但挽青也能看清其确实是受伤颇重的。想来此人就是适才这人说的家姐了。
她将门稍稍掩上了几分,对着屋檐下站着的某人摇了摇头,待观自家主子缓缓地点了点头朝着屋中走去的时候,她这才敢再次将屋门打了开来。
为了白玉可以及时救治,从头到尾,马文才难得的将脾气掩了下去。
“公子,您别见怪,此处是我家小姐刚买下的别院,听闻你们遇见了劫匪,我们这才小心了些,我家少爷今日出了家门,想来晚些才会回来,既然你们不是坏人,那就请进吧。”
挽青将屋门彻底打开,确定屋外无人,这才上前一步,欲帮着马文才搀扶一二。
“不用劳烦姑娘,姑娘给我姐弟二人先安排一间房屋便可。”马文才避开了挽青伸出的双手,自己将白玉往身前带了一带。
挽青对于马文才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看对方的身份,想来也是非富即贵的,不要她帮忙,她还省得。
“好,这位公子,请这边来。”她对着马文才福了福身子,微微行了一个世家礼,这才带着他们二人朝着一侧的小屋走去。
马文才余光一瞥,没有说话。
主屋内,一双杏眼看清了院中二人的模样之后,手中的秀娟瞬间便被其揉成了一团。
.....
这座小院,主人其实并未打算长居,因此买的是三进三出的小院。两侧是客房,正中是主屋,主屋后面则是后院。
挽青的话,其中有大半都是真的。
这座宅子,确实是她的主子才买不久的,迟迟未曾开门,也确实怕遇见歹人,现在这座宅子因着她们目前做的事,其实并未留下多少奴仆,厨房中有一个老妇负责膳食,后院门房是一个哑夫看着院门。今日是因着小姐雅兴,她们才在前院中呆着作画,因此马文才此间敲门,她才这么快的回答了出来。
不过,考虑到院中并无壮年男子,为了“安全”着想,挽青并未透露这个情况,反而杜撰了一个少爷出来。
马文才对其自然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小心的将白玉放在了床上,看着白玉略显苍白痛色的脸色,他转身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佩戴多年的云龙玉佩,并道:“这位姑娘,家姐受伤严重,此物乃上好蓝田玉,现下劳烦你家主子可否派人在附近寻一位大夫过来,顺便给前方墓园处守院的老伯去信一二,就说他找的亲眷在此,让他带人速速带人过来。”
手中是触感极佳的良玉,挽青甚至都没看清马文才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手中便多了一块玉佩。“这..这奴婢也做不了主,请这位公子稍等片刻,奴婢此间去请示了主子再来回话。”她愣了愣神,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此间不待马文才再说,她便匆忙的跑了出去。
马文才的玉佩被挽青一道拿走,马文才也不甚在意,摆脱了神秘人,这会儿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只要找到了马府的人...
“嗯~”床上的白玉发出了一声呻.吟,马文才几步回到了床边,“姑姑,你怎么了?”
他看着白玉面露痛色,心下十分焦急,白玉的大脑意识现在已经有些混乱,祁大夫的药,本是猛药。一旦服用,会迅速刺激身体的机能,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这就和兴奋剂有些相似。此药在紧要关头可以强行提起人的精神,让人不会在昏迷中轻易的去了。可这药的后果也是严重的,人的精神本有定律,强行催动相当于拆西墙补东墙,墙的本身实则并未补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无异于是以命补命。若非到了紧要关头,祁大夫一点也不希望有人用此药吊命。
当然,至今为止,并未有人亲自尝试过此药,祁大夫之前制药时只拿过一只白兔试药,白兔最终被捡回了一条命,具体的后续祁大夫还在观察,之所以给了马文才这个未成品,那也算是一次意外,此处暂且不提。
马文才看着白玉满头大汗,实在是不忍,他四下一顾,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于是马文才不得不再次用自己的袖口给白玉擦拭一二。
“不..不要..我要回去!不可以..”白玉的脑中现在就像是挤满了的东西,撑着她十分的疼痛,她此时的大脑就像是要爆炸一般,头痛欲裂,自己这辈子也如走马观花一般的划过。
“姑姑,你在说什么?”马文才在一侧清楚地听着白玉没头没尾的呢喃,担心是对方何处不舒服,遂忍不住凑近了一些开口询问道。
“!!!”白玉恰恰在这个时候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的一双秀目睁得极大,马文才与之隔得极尽,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扫在对方的脸上,有些微痒,马文才喜大于惊,连忙乐道:“姑姑你醒了?!”
“....”白玉没有回答,她一动不动的继续盯着马文才瞧着,眼里全是陌生。
马文才被白玉的眼神给弄得有些心里发寒。
白玉此时的眼神,全然不见素日里和他相处时的柔和,也不见待见外人时的冷清,深入眼底的陌生,不带一丝感情,他在她的眼中,就仿佛是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好在白玉的眼神并未维持多久,不消片刻,她眼里便渐渐有了转色,随即却是又晕了过去。
“姑..”
“公子,我家主子已经派人去找寻郎中和您说的守墓人了,知道您的亲人受了伤,这边又吩咐奴婢拿来了一些止血的伤药和衣裳。”挽青在马文才开口的当头又再次从外方走了进来,这一次,她的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方有着干净的丝布,小巧的药瓶以及两套换洗的衣物。
待其将托盘利索的放在了桌上之后,她转过了身子小心的请示道:“这位小姐受伤如此严重,公子可需要奴婢帮其换件衣裳?”
马文才迅速将神色敛好,他看了眼放在桌上托盘上的衣裳,缓缓开口道:“在下先谢过此处主人相助,如今家姐伤重不易移动,还是等大夫过来后再说吧。”
对方不欲让自己触碰伤者,挽青也识趣,见此微微福了福身,这个话题便被揭了过去。“如此,那奴婢先去备下一些午膳,公子有需要直接唤一声便可,我家主子近来身体不适,因此不便见客,还望公子海涵。”
“无碍,承蒙相救,无以为报,日后必当上门重谢。”
“公子客气了。”
“不过,在下还未曾请教主人名讳?不知...”马文才看似正常的询问道。
“我家主子姓萧。”挽青莞尔一笑,说了这个,也不再多言,再次福了福身之后,便退了下去。
马文才并非是个多言的人,尤其在外人面前,他和挽青一番客套,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此间挽青一走,他便从床边走到了桌前,拿着桌上的衣物查看了一番。
果然...
和他猜的不就不离十!
主屋内
一锦衣女子专心的逗弄着盒中的小东西,她头间的发饰很是简单,可处处又显着华贵,十指红寇,衬着玉手格外修长。挽青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子,以为其太过专心手中之物未曾发现自己,这边刚欲开口提醒一二,却闻对方缓缓开口道:“怎么?他不要你碰那女子?”
“小姐如何得知?”挽青有些意外,她这还没说,自家小姐怎么又未卜先知了?
“哼!”好你个马文才,第一次算计你逃了,这一次追杀你还是逃了,现在自投罗网,我倒要看看,你还要怎么逃!“去,按我之前的吩咐做!”锦衣女子将手中的竹签猛地按到了桌上,只见其神色一敛,原先还算柔和的脸庞顿时就有些狠厉起来....
她就不信,这一次,你还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