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睁开了眼,望见窗外依然漆黑一片,这是他今夜第四次醒来,一连半个月也是如此。向刚娶回来的妻子身边挪了挪,想伸手搂抱她的背部,再次感受那年轻的柔软温暖肌肤,但想起她的尊容,手停住了,就这样躺着等待天亮。心里盘算着今天做些什么好吃的给年老的父母。
冯润十二岁就到镇上一家鞋店做学徒,虽然学徒生涯艰辛,单身的日子过得也算快活。一天忙碌下来,邀上三五好友到镇上的酒馆喝酒撩妹子,嬉笑玩闹过后回去睡上四五个钟再上班。有时得了客人一点打赏,便积存下来,凑够了数便去风花雪月。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一年到头,只有重大的节日回家一两次,住上个两三天,就往镇上跑,与父母相处的日子也就是那么几天。他父母盼望着他能学门手艺,将来好养家糊口,虽然不舍,也不好去拦他。
冯润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定格了,突如其来的战争打破了他的人生计划。生意惨淡,鞋店关门,他也回到了家乡。平时帮着父母种菜,拿到集市去卖,更多时候是拿着自制的弩箭上山打鸟。外面世道纷乱,战火未蔓延至这偏僻的乡村,宁静的生活,冯润也能接受。
一个月前,村头贴了一张征兵公告,宁静的乡村一下子变得鸡飞狗叫,人心惶惶。冯润的父母在家里商量了半夜,兵役是逃不掉的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冯家就无人继承香火,要尽快给儿子找个老婆,为冯家继后长香灯。冯家在村里不算富裕,一般人家哪里肯将女儿嫁到他家,还很有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要当上寡妇,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冯家只好降低标准,找到了村上贫穷的杜家。杜家有六个女儿,并无一子。六个女儿当中只有三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前两年在镇上找到一好人家,其他的无人问津。杜家经常为嫁女发愁,见冯家过来提亲,有意将大女儿嫁出去。冯家嫌弃她年纪太大,都三十有几了,想娶杜家最小的女儿。杜家哪里肯,你冯家是什么光景,别人又不是不知。一个急于娶妻,一个迫于嫁女,坐下来慢慢商量,最后选定了四女儿。冯润见杜家四女儿生得粗壮,嫌弃不要。他父母好说歹说了两日,冯润依然执意不肯。冯母日夜以泪洗面,泪水终究软化了冯润的心肠,想到今后这年老无助的父母无人照料,心里一阵心酸。之前也不曾孝敬父母,只顾玩乐,愧疚万分,只得应承下来。
婚礼一切从简,热闹了半天就结束了,在这年头,谁还有兴致呢?杜家四女儿自知自己长得一般,到了冯家尽心的照管冯老,对冯润很是依随,家里大活小活帮着做。冯家两老见她辛勤,心满意足,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冯润先是不怎么喜欢,但常日里帮轻父母不少,又没什么性子,渐渐的也待她好了起来。
明天就要到军部去报到,冯润见天亮了,独自起身。先去村里的肉台买了三斤羊肉,羊肉代表着喜庆。今天村里必会有很多人来买,屠夫昨晚早已把一年的羊给宰了,今天肯定给赚很多,但他心里高兴不起来。给自己留了一份好的,他的儿子明天也要到军部去报到。提着羊肉回家,路上遇上脚步匆匆的村民,想是赶着去买羊肉。冯润打起精神笑道:“不用那么急,还有大把呢!”村民也挤出笑容说道:“那敢情好。”便又低头向前走去。
冯润推开房门,见妻子在那打扫,问道:“爹妈还没起来吧!”妻子冲他笑了笑说道:“还没呢。”“哦!”冯润放下羊肉,坐着看了一会妻子,起身走出屋子。妻子忙小心的跟了出去,见他到屋后砍柴,才安心的回来准备早饭。吃早饭时,冯润说道:“晚上我听到屋顶有些漏风,等下我去修整一下吧!”冯老说道:“吃过了饭,我向邻家借把梯子来。”“好。”冯润低头继续吃饭。两夫妻一起修过屋顶,见时间尚早,冯润想把院子的栅栏重新钉牢固。妻子要目前帮忙,冯润说道:“你先休息下吧,等下准备午饭。”妻子默默的回到屋里,拿冬候鸟针线,偷偷在冯润的每件衣服的里衬绣上个“平安”。忙了一上午,实在没什么好做,冯润帮着妻子做午饭。他不想闲下来,至少脑袋不能空下来,他想在出发前把家里一切安排妥当,年老的父母今后该如何是好。吃过午饭,冯润坐着喝了口茶,实在无事可做,他拿出了他的弩弓,准备上山打鸟。出门时见妻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冲她温柔的笑笑说:“一起上山打鸟吧!”妻子听了满心欢喜,这算是两人第一次约会吧。
两人到了傍晚才回来,冯母已以厨房烧饭,两人也进去开始炖肉炒菜。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一家四口默默的吃着,冯母忍不住呜咽起来。冯润放下筷箸想好言安慰下老母,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离席,回房间睡去。妻子也放下了碗筷,如是平常,她是要洗碗的,但现在她决定不洗了,跟着他回去房间。床第这欢,可能是今生她最后一晚,也想为冯家留个后,下半生也好有个依托。
粗暴的敲门声响彻了整个屋子,厅里那两个崭新的灵牌安静的立在供台上,外面发生的一切,对它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任凭敲门声再急促,胡母的脚步也没有加快。在这个年头,除了那群人,还会有谁能把门敲得那么响,那么的没礼貌。慢慢的将门打开,眼前是穿着军装的士兵,脸上无精打采。
这套军装,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胡母去买菜街市上经常的能看到整队的士兵穿着它在巡逻。当时还不在意,远远的躲开。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套军装时,是士兵第一次来她家,要求她的大儿子服兵役。面对教主签发的征兵令,她一家四口没什么好说的。过了大约一个月后,穿着同样的军装的士兵又来到她家,要求她的二儿子服兵役。她当时就提出质疑:“我大儿子不是已经去参军了吗,这还不够吗?我们已经尽了应尽的义务。”士兵机械的说道:“国难当头,每个成年男子都要服兵役,不是你说家里已经有人去参军就可以了事。”胡母反驳道:“城里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找我家。”士兵:“不要跟我无理取闹,要怎么征,向谁征,自有我们的程序。如果你胆敢再多说一句,我就当你违抗教主法令,可以就地对你进行刑罚。”胡家的二儿子在屋后听了立马跑了出来,现在的士兵拿着教主的法令,更是横行霸道。他不想自己的母亲受到任何的伤害,跟着征兵队走了。
第三次穿着军装的士兵来到她家门前时,她不管什么教主国家,如果她三个儿子都要去当兵,那她还需要什么国,什么家。她不过是教主军队的生产机器,还需要对统治她的教主有何敬意,教主应该亲自给她端上洗脚水才对。不过她没有把火气发泄到远远站在门外的那一个士兵,转为那是个女兵。低着头,挎着个鼓鼓的包,脸上没有男士兵的强横,更像是受了委屈从家里跑出来的小姑娘。见胡母出来,她把事先准备好的信封双手沉重的交到胡母手上,接着慢慢的退回到她原先站着的位置。胡母不明就里的拆开来阅读,读完一遍,胡母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再次认真的一字一句从头看了一遍。看完后,她身体颤抖着,不敢相信的望向那个送信的女兵,希望她把地址给搞错了。女兵红肿的眼睛透露出哀伤与恐惧,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和由悲伤转化的愤怒。她受够了,为什么要一个脆弱的女生承担如此残酷的任务。即使再残酷,她也要继续的重复着令亲人心碎的话:“非常遗憾的告诉您夫人,您的两个儿子不久前在战场的殉职。为避免瘟疫,我们已经帮您事先料理好他们的后事。我代表教主和整个铁州人民,对您家为铁州作出的伟大贡献报以最诚挚的敬意。”胡母没有听女兵说的话,从她的眼神里,胡母知道厄运已经降临到她的头上。自从大儿子被拉去当兵,她就四处打听军队的动向,也亲眼见过邻家接到死讯的场景。她预感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要面对丧亲之痛。尝试着要如何去应对,但每每想起邻家的悲痛,就自先打消了念头,她实在无法想象失去儿子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或许想也没用,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她应该会先疯掉。回想起知道自己两个儿子战死,她自己的神情跟一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坐着门前,依着门框,两眼呆滞,表情木讷。嘴巴张开着,口水流了一地。好心的邻居把她抬进屋,感觉手里抬着的并不是个活人,跟市场买回来的一堆死肉无异。
士兵们不理眼前这个老婆子精神是否正常,照例说道:“依据教主法令,我们现在依法……”胡母只看到她眼前穿着军装的士兵嘴巴上下合闭,说的什么内容,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反倒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士兵的军装,军装上每一粒衣扣,每一条整齐的皱褶。如果大儿子穿上这套军装,肯定比眼前的这个短命鬼要高大威武,如果是二儿子,会更加的帅气迷人。“喂,你听清楚没有?”士兵念完,大声的向胡母喝道。胡母没有回答,瞳孔放散的看着他身上穿着的军装,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站在后面的小队长没了耐心,今天还要有很多家要去,他不想到晚上还要加班。推开前面的几个士兵,看见一个疯婆子挡在门前,一把把她推倒,命令士兵进屋里搜寻。胡家的三儿子听到声响,从厨房里跑出来。见一队士兵闯进他家,敢怒不敢言,忙扶起他的老母。小队长见那出来的年轻人年纪与征兵材料上描述的差不多,就向他说道:“依据教主法令,现在征你入伍,此刻生效。”胡家三儿子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说道:“如果全家男丁去参军,教会会照顾其家属的是吗?”小队长:“这是自然,我们教会会保障她的生活所需。”“好,一言为定。我跟你们去。”他有些不忍心丢下家里老母,但她已是神志不清,现在连亲儿子都认不出,只要生活有保障,谁人照顾对她来说也是一样。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帮两个哥哥报仇。
自从剑阁关一战后,铁州名声大振,全州军士士气高盛,军民同心协力,难得的取得境内少数局部战役的胜利。柴耀这支凯旋之师回州反扑,势如破竹,轻易的剿灭了铁州境内几支分散的部队,更是燃起了欣州上下的对胜利的渴望。良州那边损失了十二成兵力及张田这一猛将,取消了对铁州的战略政策,撤回了在铁州的所有军队,转为休养生息。其他邻近的几个州郡见铁州以少胜多,再也不敢小觑了它。叶海受伤回到铁州疗养了一个多月,伤势好转,能做些轻松的工作,军部则安排他做些征兵录入登记工作。
叶海:“名字?”
胡义:“胡义。”
叶海:“年龄。”
胡义:“十七。”
叶海:“家属。”
胡义:“现在家里只有一母亲。”
叶海:“参军意愿。”
胡义:“上阵杀敌,精忠报国。”
叶海:“家里有没有人已参军。”
胡义:“有。”
叶海:“名字。”
胡义:“胡志、胡星。”
叶海抬头看着眼前坐得笔直的年轻人,脸上极力的想表现出镇定,但眼神里不时会流露出跟陌生人打交道的羞涩与对未来的迷茫。叶海多问了句:“你母亲的年纪。”
胡义:“六十二。”
叶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到身后的高大柜子里翻找资料。从密密麻麻的资料里找出一份,仔细的看了一遍,回头向胡义确认:“你兄弟叫胡志和胡星。”
胡义:“是的。”
叶海从资料里确认他两兄弟已在沙场上战死,现只有胡义一人照顾家中老母。若胡义也参军,那老人由谁照顾?万一连唯一的亲人也战死沙场,她剩下的日子有什么依靠?叶海于心不忍,重新回到座位上说:“撤回,下一个。”
胡义听了质疑道:“为什么我不能参军?”
叶海平静的说道:“你的年龄还不够。”
胡义:“有的十六岁就已经上战场了,为什么我不可以?”
叶海示意他不要激动:“十七岁还未成年,明年你再过来吧!机会有的是。”
胡义急于要帮两个哥哥报仇,见叶海有意阻拦,放大了嗓音:“国难当前,我只想一心报国,为何你要百般阻挠?”
这声音引起了登记工作的主任,走过来问叶海:“怎么回事?”
叶海:“他才十七岁,年龄不够。”
主任看了看胡义,对叶海说道:“我看他挺精壮的,是个当兵的料,将来可能还会成为我们的大英雄呢。你可不要毁了别人的大好前程呀。”
叶海:“按规定,他不够资格。”
主任心里恼火这叶海怎么这么的死脑筋,军部已下达命令,要征募六十万士兵,现在离那数还差十多万,不要说十七,就是十五也不要放过。他也听说过叶海拼死斩张田事迹,可能经过众人传说已有些失实,但眼前的这个人不能轻易的得罪。主任:“看他一片赤诚之心,我们不能阻拦,先让他入伍训练,过了明年不就成年了吗!呵呵。”
叶海见上司已发话,只好听从命令:“是。”但他有心要保住胡义的性命,私自安排他到炊事班工作。
两个士兵押着个头尖额窄的家伙挤过人群向叶海这边走过来,那家伙鼻青脸肿的看着人都痛,可他脸上依然挂着一副无赖的笑容。两士兵把他按在座位上对叶海说:“先给这家伙登记。”
叶海也负责罪犯的入伍登记工作,现在铁州极力扩张兵力,可从铁州的平民中想要征集足够的数量,难道很大。军部唯有下令只要有罪的人自愿参军,可免去一切刑罚,若果在战场上立有大功,可还他自由身。平时有心做坏事却没胆的,这下见有机会,便大胆的去干,反正迟早要被抓去当兵,还不如趁早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惯犯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铁州的治安自然每况愈,这正如了军部的意,可以简单直了的增加兵员。当然,错案、冤案比往年增加了半成。
叶海:“名字。”
阮灵冲他笑了笑说:“阮灵。”
叶海:“所犯何事。”
阮灵:“玩了两女人。”
叶海瞪了他一眼说:“给我讲清楚点。”
阮灵看叶海不是省油的灯,稍微的有些收敛,可脸上藏不住兴奋:“强奸罪!”
叶海把登记表丢到他眼前说道:“把下面的信息给填了。”
阮灵拣起笔低头慢慢填写,并问叶海:“听说军队里有女人是吧!”
叶海不想跟这种人说话,但出于职责,叶海冷冷的说道:“有。”
阮灵低着头,因兴奋手里有些颤抖:“那几天有一次?”
叶海:“一个月一次。”
阮灵有些失望,有好过无,而且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何乐而不为?为犒劳军士,更多的是吸引鳏夫和年轻人,军部设立了军伎团。征用铁州的伎女,女囚犯全部用上。费用由军部支付,与市场价持平。相貌不怎么样或已有一定年纪的为赚多点钱会去报名,自然也有强迫去做的。一般的是绝不会去做,每天要伺服三十个或者更多,有谁能受得了呢?社会上进去的大多不够一个月就要求要出来,军部不想让人觉得这个团有多么恐怖,不好关着不放。为增加资源,军部提高了酬劳,本有惧怕的,见钱眼开,硬着头皮进去了。从里面出来的,有少数贪心的或者有点思念里面的狂风暴雨的,重新再进去。高层趁机招了些高档的供自己或者送他人玩乐,最重要的是免费,玩得比平常更加的疯狂了。
叶海有意不让阮灵好过:“像你这种,也就只能上女囚犯,个个威猛,小心她们把你给办了。”
阮灵脸上有些抽搐,不过他不肯认输:“那个没问题,我健壮得很啊!”
叶海坏笑道:“这样更好,我们军队里还有个男伎团,安排你去吧!”
阮灵吓了一跳忙说道:“我不好那口。”
后面的士兵听了也乐了,一拳敲在他头上说道:“这还由得了你?”
董聪天之聪颖,三岁识字,五岁开始学习数理,七岁便能出口成章。到了十五岁就获得了大陆最高的学位,十六岁被军事学院聘请为特级讲师,是名符其实的天才。他酷爱知识,对人文地理有独特的见解;但鄙视魔法,认为世人学习魔法不过为了打打杀杀,是野蛮人的行径。自小受家人及邻家的宠爱,养成了一副傲慢的性格,常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在学院里恃才自傲,没有几个学员愿意跟他。他也自得其乐,不用浪费时间去带一群蠢物,潜心他那广泛的研究。发表的论文数不胜数,若有人质疑他的观点,他必要与人争个清楚明白,且往往得理不饶人,狠狠的奚落对方一番方可罢休,自然人缘很差,处处受人排挤。大陆战争发生后,立马被军部征用,本想凭借自己的才识有一番作为。就他那狂傲的性格哪里在军部呆得下去,对上级的决策稍有不满,便把军部吵得鸡犬不宁,还擅自越级与上级争论。不到半个月就被调到雁峡关当太守,守住边关。
雁峡关地理偏僻,地贫人昧。董聪到此处任职,只觉怀才不遇,可他没有自暴自弃,依然做他的研究。自信始终有那么一天,他的研究与发明会在整个大陆发光异彩。边关的杂务全交由副官处理,每天也会抽时间审查,他实在不放心那愚蠢的副官会把每件事都办得妥当,坏了他的名声。每逢月底,他会集中一些案件一齐处理。是一齐处理,不是一件一件的来,让所有人集中的教堂里一起为他们自己辩解。此时教堂更像是个集市而不是公正审判的地方。人们在这里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窘态万千,吸引周边的乡民过来看热闹。董聪高高在上,看着底下几十上百人闹轰轰的,为自己的利益编出各种可笑愚昧的借口,算是他在这里的一种娱乐。待人们吵上一个多小时,他会威严的敲三下桌子,刚才还要与对方动手的,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出,等着这位青天大老爷为自己主持公道。
虽然刚才底下吵成一片,可他心里早已知道每件案件的来龙去脉,被告原告的名字也记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大桌上堆着高高的卷宗他也不翻,直接叫出被告与原告,将他们的纠纷理顺,立即判决。十多二十个案件不到一小时便处理完成,每件都处理得公公正正,在场的没有一个不心服口服。回去后还会向乡亲们说董聪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在那么嘈杂混乱的环境中能将每个人说的都听得明明白白,而且就在那么短时间内判决的分豪不差。雁峡关上下都对他非常的敬佩,无不认为他是个神人。
每天下午,董聪必到一家茶馆喝茶。穷乡僻里的茶馆装修的极为简陋,自董聪来后,老板别出心裁,特意将二楼装修得很是文雅,专供董聪一人享用,吃食也一应免费。人们惧于董聪的性格,平时并无人上来打扰,不过今天有一人独自上来。董聪很不高兴,又是哪个愚蠢的乡民不懂规矩上来扰乱。上来的人面带微笑,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看来他是有备而来。轻松的董聪对面坐下:“董太守,您好。”董聪一眼便认出胆敢坐在他对面的是前几天珠宝失窃案的原告郎锦,是个珠宝商人。他藏匿珠宝的方法让董聪眼前一亮,对于盗贼偷窃的巧妙手法也感到有点意思。不过事后,董聪觉得他们两只是小聪明而已。若是今天他只是过来道谢的话,那实在是在浪费时间,这不过是作为太守应尽的责任。郎锦继续说道:“董太守断案如神,屈身在此,真是老天无眼啊!”董聪不奈烦这人:“什么事,快说。”郎锦:“明人不说暗话。现在世道纷乱,各州教主求贤若渴。哪像铁州这样,忌贤妒能,放着这样一位胸怀才略的人不用,简直是暴敛天物……”
董聪听了马上知道这郎锦是别州派来的说客,来这收买人心。所谓凤凰择木而栖,董聪他也是个有气节的人,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什么?再不住口,我马上叫人把你处决。”
郎锦早知道董聪此人不是池中物,说出这番话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笑了笑说道:“董太守,我也是有事说事,再说像您这样的人才,整个大陆哪里去找?我只不过为你抱不平罢了。”见董聪不作声,在那喝茶,郎锦继续说道:“铁州刚开始极力的避免战争,保得一方平安,这几年百姓的日子相对来说过得很是幸福。但拥有权势的人哪个能按捺得住,谁不想趁机立下功名,流芳百世?前几个月柴耀才有一场小小的胜利,自以为战无不胜,若非那十万大军,他算得了什么?匹夫一个。更令人可恨的是过河拆桥,将斩杀张田这良州第一猛将的叶海贬去招兵。何等的愚蠢!心胸何等的狭窄。而且不自量力,到处招兵买马,攻打邻近州郡。劳民伤财不说,搞得铁州上下人心惶惶,妻离子散,哀声载道。装备不齐,粮草不足,人员训练不够,便急忙忙的与人开战,他凭什么胜得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他手里,他可有一点忏悔之心?他自感觉良好,以为能像古代的将军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苦了亲手将儿子养大成人的父母,看着自己一个儿子接一个儿子战死沙场,您能理解吗,董太守?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铁州迟早会被柴光这样昏庸、柴耀这样好战的人搞垮。在这样的人统治的土地里生活,连我都感觉到羞耻。何况是那些有学识有抱负的壮义之士?董太守,说真那句,既然铁州对你无情,你又何需对它有义?平州教主为人宽厚,嗜才如命……”
董聪已知他来自哪里,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骂道:“我董聪岂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郎锦再说下去已没有意义,如果董聪真心效忠铁州,早已把自己给抓了起来;能把他的话听完,说明有意要走。郎锦慢慢的站起来躬身告辞:“董太守,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随时恭候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