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
清晨，晨风如刀，湿气如毒，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出现在王凡的心里，心里总感觉有些浮躁不安。
王凡吃过早点后在家一直坐到中午，随后开着车摇晃在泥泞的道路上，向着李家岩开去。
从王凡家到李家岩途经过一个绝壁悬崖，高百丈，道路崎岖。就算是经常生活在这一带的人，每次经过的时候都要远离悬崖边上走，有些稍微胆大的鼓起勇气靠近悬崖边往下看都会出现头晕目眩的感觉。
王凡开着车摇晃在悬崖上，听着音乐抽着烟倒也没有多少惧怕的，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在都市里面锻炼的麻木了。
李丽是李家岩的人，和王凡是初中同学。在初中的时候两个人就悄悄恋爱了，后来一直到高中和家里一说，李丽爸妈死活不同意两个人来往。
于是，这一段感情就像一个美丽绚烂的气泡，一吹就破灭了，悄无声息，了无痕迹，也许也有一些痕迹。
王凡到李丽家的时候，李丽正被家里的人群簇拥着。
李丽今天非常美丽，比平常要美丽多了，长长的婚纱，新潮的发式。这些不算，更动人的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高耸挺拔的胸脯。
李丽并没有看见王凡的到来，王凡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家乡的习俗是新郎和接亲队伍第一天先到新娘家，然后在新娘家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才接着新娘回去。
王凡有些发愣，就在这时。
“胖子，你小子终于来了，就等你了。”一个男子声音从旁边传来，王凡转过头，原来是初中玩的还算好的一个人，绰号叫竹竿的。
“竹竿，你来的倒是挺早的啊。”
“也不算早，刚来一会儿，想不到一转身就看见了你，听说你现在在市里发展的不错。”
“也就刚好不饿肚子吧。”王凡笑了笑回答道。
“你小子也太谦虚了。”
“走，我们去喝两杯。”
“走”说着王凡就和竹竿一起向着一个座位走去。
一坐下，竹竿就打开桌上的酒给王凡和自己满上，下酒菜也不用就一口干。
一连干了几杯，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时候，说话叶开始有些大声起来。
“胖子，说实在话，我一直以为你会和李丽走到头的，可是后来怎么又吹了。你，你知道的，当时你们还没好的时候，我就喜欢李丽，她是我们班我感觉最好的一个女生。
后来，你们好上了，我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着你们。那时候你是个胖子，很胖。我就想不通我这么帅的人他不选择，她偏偏要选择你。
他妈的，我是真的弄不明白。”竹竿边吞吞吐吐的说边舞着手。
“我他妈的也不知道，不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你说，她为什么就会选择你啊？”
“他妈的，竹竿，这事儿就不提了，现在和她结婚的人也不是我，说那些就没有必要了。”
“行，我不提了。你说当时她要是和我在一起多好。”
“都说别提了，对了，这几年过的还可以吧？”
“一般，两个孩子一个老婆，外家四个老人。”
“嗯，你还不错，我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呢。”王凡说道。
“那是因为你眼光太高了吧。”
“那倒不是，关键是现在的女人都太现实了，不值得付出真心去爱。”
“呵呵，糟心的事就不说了，咱今天不醉不休。来，干。”
“干。”
下午的时候，新郎来了，新郎看起来比较敦厚淳朴，但这些两个人都没有去注意只是一味的喝酒。
酒入喉，一阵如火灼烧的感觉传来。过了一会儿酒进五脏六腑，全是各种畅快。
两个人喝着酒，一直喝到天色渐渐黑暗下来，最后竹竿一头趴在了八仙桌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王凡往嘴里再灌了一口，一种寂寥的感受在心里徘徊不去。于是王凡又摇摇晃晃的挤到新郎新娘面前喝了一杯，也没有注意新郎新娘说什么，转身就走开了。
王凡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心里却非常清醒。于是各种复杂的情绪就冲进了脑海里面，一阵烦躁。
时而有相熟的人过来打一下招呼，然后又走开了，最后就剩下王凡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心里反而有些孤单。
这样坐了很久，王凡心里的寂寥更加浓烈。也许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场合，王凡摇摇晃晃走出屋子，走到车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开着车子向着回家的路又摇晃着离去。
坐在车上远去，王凡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仿佛心里很多东西就这样永远的离开自己，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一样。
泥泞的公路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车灯照着前方。实在太过烦躁，听起了音乐，轻缓的调子一下子就变作了狂暴的摇滚，时而王凡叶开口大声跟着吼几句。
听着暴虐气息严重的摇滚音乐，王凡家一踩，车子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犹如一头猎豹奔驰了出去。
车子在崎岖盘桓的后路上一路行驶，在黑夜里形成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忽然前面一处垮塌下来的泥土巨石挡住了去路，王凡下意识的往旁边打着方向。在一声凄厉的声音中，车子向着悬崖外飞去。
顿时，一种失重的感觉在王凡的心里生出，一开始心里害怕无比，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心想，死了也好。
“轰隆”一声，车子砸在悬崖下，王凡只有一个感觉，痛，真他妈的痛。随后心里骂了起来死就死吧，死都不能痛快一点。
王凡感觉身体的血液渐渐离开了，一种空虚的感觉在心里生出，脑袋里面有些模糊了，疼痛也在减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奇怪的是身体越来越沉重，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心里面，本来模糊的曾经也开始变得清晰。
“不舍得么？没有吧，也许唯一不舍得就是爸妈了。要死了，就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王凡心里喃喃说到。
王凡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夜空中有没有星星，眼睛睁开一丝缝，看到的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也听不见。
实在太累了，累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后，耳朵开始变得灵敏起来，仿佛可以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却又什么也听不见。